第一章張峻寧拖著一身疲憊推開家門時，墻上的掛鐘指針已經(jīng)慢吞吞地爬過了晚上十一點。
屋子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甜膩的香薰蠟燭的味道，
是他老婆蘇晚星最近特別喜歡的那種?！盎貋砹?？”蘇晚星的聲音從沙發(fā)上傳來，
帶著點慵懶，她正蜷在那兒刷手機，屏幕的光映得她的臉明明暗暗。“嗯。
”張峻寧把公文包扔在玄關(guān)的柜子上，彎腰換鞋，感覺自己的腰背僵硬得像塊石頭。
連續(xù)加了一個月的班，天天對著電腦屏幕和沒完沒了的需求文檔，
他感覺自己的眼球都快要變成代碼了。“今天怎么又這么晚？
不是說了……”蘇晚星放下手機，語氣里有點埋怨，但似乎又努力克制著，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還記得嗎？”張峻寧動作頓了一下，腦子里快速過了一遍。
不是誰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傳統(tǒng)節(jié)日。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走到客廳，
看到餐桌上放著幾個蓋著蓋子的盤子，中間還有一個沒開封的小蛋糕。“……紀念日？
”他試探著問，心里有點發(fā)虛。這不能全怪他，最近項目上線，忙得腳不沾地，
腦子里除了代碼就是bug。蘇晚星嘆了口氣，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她穿著柔軟的居家服，頭發(fā)隨意地挽著，看起來有種溫柔的疲憊?！笆前。Y(jié)婚十一個月，
差一個月就一年了。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睆埦庍@才想起來，
下午開會他把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后來一堆事，就完全忘了看?！皩Σ黄?，晚星，
今天項目最后聯(lián)調(diào)，事情太多了，我給忙忘了?！彼焓窒氡?，
卻被她不露痕跡地側(cè)身躲開了?！安硕紱隽?，我去熱一下?！彼f著，端起盤子走向廚房，
背影顯得有些疏離。張峻寧看著她的背影，心里一陣愧疚。他跟著走進廚房，靠在門框上。
“別熱了，我在公司吃過了。真的對不起，等我忙完這陣，一定好好補償你。
我有個大事想跟你商量呢?！碧K晚星動作沒停，把盤子放進微波爐，按下了啟動鍵。
“你能有什么大事？除了加班就是加班。商量什么？商量你下一個加班的項目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尖銳，這在以前是很少見的。以前的蘇晚星雖然也會抱怨他忙，
但更多是心疼。微波爐嗡嗡作響。張峻寧深吸一口氣，
決定把憋在心里好幾個月的計劃說出來?！安皇羌影?。晚星，我想辭職?！薄岸！钡囊宦?，
微波爐停了。廚房里突然變得異常安靜。蘇晚星猛地轉(zhuǎn)過身，臉上寫滿了驚愕和……恐慌？
張峻寧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那情緒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稗o職？你瘋了？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現(xiàn)在的工作雖然累，但收入穩(wěn)定，福利也好！辭職了你干什么去？
喝西北風嗎？”張峻寧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可靠、更興奮：“我不是一時沖動。
我偷偷攢了一筆錢，足夠我們撐一段時間。我想自己創(chuàng)業(yè)，搞個工作室，接項目做。
我有技術(shù)，也有幾個老客戶表示有興趣。前期可能辛苦點，但一旦做起來，
肯定比現(xiàn)在給人打工強，最重要的是時間自由，我就能多陪陪你了。
”他越說越覺得前景光明，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當老板的樣子。“陪我？
”蘇晚星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她關(guān)上微波爐，卻沒把里面的盤子拿出來，只是盯著張峻寧，
“張峻寧，你醒醒吧！創(chuàng)業(yè)是那么容易的事嗎？十個創(chuàng)業(yè)九個死！你現(xiàn)在雖然忙，
但至少每個月工資準時到賬。我呢？我自從上一份工作辭了以后，就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家里就靠你這份收入。你辭職？我們倆一起去大街上要飯嗎？”“晚星，
錢的問題我真的考慮過了……”張峻寧試圖解釋他的儲蓄和計劃?！翱紤]什么？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蘇晚星打斷他，情緒越來越激動，“我不答應(yīng)！
我絕對不答應(yīng)你辭職！你想都別想！你必須給我老老實實上班去！
”她的態(tài)度強硬得近乎蠻橫，眼神躲閃，不敢直視他，仿佛他辭職會要了她的命一樣。
張峻寧愣住了。他預(yù)想到蘇晚星可能會擔心，會猶豫，需要他耐心說服，
但他完全沒料到她會是這樣激烈、毫無商量余地的反對。那股恐慌感，
又一次清晰地從她眼底掠過。為什么？僅僅是因為擔心經(jīng)濟問題？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讓她如此害怕自己離開現(xiàn)在這個忙碌的、經(jīng)常不著家的崗位？
微波爐里的飯菜又開始慢慢變涼。夫妻兩人站在廚房門口，氣氛降到了冰點。
慶祝結(jié)婚周年的小蛋糕孤零零地擺在桌上，奶油裱花顯得格外諷刺?！跋瘸燥埌?。”最終，
蘇晚星生硬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去拿微波爐里的盤子，避開了張峻寧探究的目光。那一晚，
兩人背對背躺著，中間隔著的距離仿佛有一光年那么遠。張峻寧心里的創(chuàng)業(yè)火苗沒有被澆滅，
反而被蘇晚星反常的態(tài)度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疑云。他失眠了，
聽著身邊蘇晚星似乎已經(jīng)熟睡的呼吸聲，腦子里反復回放著她那雙寫滿恐慌的眼睛。
她到底在怕什么？第二章自那晚不歡而散的“紀念日”之后，家里的氣氛變得格外別扭。
蘇晚星不再像以前那樣抱怨他加班，甚至有時候他提前下班，反而會覺得她有些手忙腳亂，
眼神閃爍，像是在掩蓋什么。她反對他辭職的態(tài)度卻絲毫未變，只要張峻寧一提及這個話題，
她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豎起全身的毛，用各種理由激烈反駁，
中心思想就一個：不準辭，沒商量。張峻寧心里的疑團越滾越大。他了解蘇晚星，
她雖然有時候有點小脾氣，但絕不是如此不通情理、只看重眼前安穩(wěn)的人。
他們談戀愛的時候，還一起憧憬過以后一起做點小生意呢。現(xiàn)在的她，像是換了一個人。
一個周六的下午，蘇晚星說約了閨蜜去做美容，匆匆出了門。張峻寧在家整理書房，
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蘇晚星最近總是手機不離身，連洗澡都要帶進浴室。
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一種強烈的不安感驅(qū)使著他走進了臥室。
她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柜上充電。張峻寧的心跳開始加速，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侵犯隱私，
但那顆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長成了參天大樹，他控制不住。他拿起手機，屏幕亮起，需要密碼。
他試著輸入她的生日，不對。又輸入自己的生日，還是不對。他皺起眉，猶豫了一下，
輸入了他們結(jié)婚那天的日期。屏幕解鎖了。那一瞬間，
張峻寧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她用的是他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做密碼，
卻那么害怕地阻止他慶祝，阻止他提起任何關(guān)于改變現(xiàn)狀、擁有更多時間待在家里的提議。
他手指有些發(fā)抖地點開微信。最近的聯(lián)系人列表很干凈，
大多是她的閨蜜群、家人和一些淘寶客服。他深吸一口氣，點開了通訊錄，一個個往下翻。
沒什么異常。也許真是自己想多了？他幾乎要放下手機，譴責自己的多疑。就在這時，
頂部彈出一條新消息預(yù)覽，來自一個備注名為“王教練”的人。消息內(nèi)容是：“寶貝，
今晚老地方？他想必又在加班吧，嘿嘿。”張峻寧的血液“嗡”地一下沖上了頭頂，
四肢瞬間變得冰涼。他手指僵硬地點開了那條對話窗口。
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像一把燒紅的尖刀，猛地捅進了他的眼睛，刺穿了他的心臟。
“王教練：想你了，昨天你走了以后我滿腦子都是你。
”“晚星：討厭[害羞表情] 他今晚估計又要很晚，安全。”“王教練：那你過來？
讓我好好疼疼你?！薄巴硇牵亨牛任蚁?。別發(fā)太多信息，怕他看見。
”“王教練：知道啦，我的小寶貝真謹慎。對了，你上次說他想辭職？可千萬別，
他要是天天在家，我們怎么辦？”“晚星：放心，我死活不會同意的。他想都別想！
”聊天記錄往上翻，還有更多露骨的調(diào)情、約見面的時間地點、甚至互相發(fā)送的曖昧照片。
時間跨度，竟然長達好幾個月，幾乎從他開始頻繁加班沒多久就開始了。這個“王教練”，
張峻寧有印象。是蘇晚星之前去的那個健身房的私人教練，叫王浩。有一次他去接蘇晚星，
還見過一面，一個肌肉發(fā)達、笑容油膩的男人，當時還熱情地跟他打過招呼。
“老地方”……“他又在加班”……“死活不會同意他辭職”……所有的碎片，
在這一刻拼湊成了一幅無比丑陋、無比清晰的畫面。原來她那么激烈地反對他辭職，
根本不是擔心什么創(chuàng)業(yè)風險，不是擔心經(jīng)濟問題！她是害怕！害怕他一旦辭職，
有了更多時間待在家里，就會發(fā)現(xiàn)她精心隱藏的骯臟秘密！
害怕她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地趁他加班的時候，去和那個野男人鬼混！
巨大的憤怒和背叛感像海嘯一樣瞬間淹沒了張峻寧。他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
攥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jié)發(fā)白，恨不得立刻將這部手機捏得粉碎！他猛地站起來，
在房間里像困獸一樣來回走動，胸腔劇烈起伏，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他想咆哮，
想砸東西，想立刻沖出去找到那對狗男女，把他們撕成碎片！但最后，
他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極端憤怒之后，一種冰冷的、可怕的冷靜迅速占據(jù)了他的大腦。
不能這么便宜了他們。直接的憤怒和報復太低級，太容易讓自己陷入被動。他們不是害怕嗎？
不是想偷偷摸摸嗎？不是毀了他對婚姻、對未來的所有期待嗎？好。很好。
張峻寧的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近乎猙獰的笑容。
他把蘇晚星手機上的那條新消息標記為未讀，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所有他查看過的痕跡抹除，
將手機放回原處，充電線都擺成原來的角度。他走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
點了一支煙——他戒煙很久了，但此刻急需一點東西來平復，或者說，來催化他沸騰的情緒。
白色的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之前的疲憊和迷茫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明確的目標感和……嗜血的興奮。蘇晚星，王浩。你們喜歡玩火，是吧？
你們喜歡刺激，是吧？你們不是怕我發(fā)現(xiàn)嗎？行。那我就陪你們好好玩一場。
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懼，什么叫做悔不當初。我會讓你們身敗名裂，
一無所有，跪在地上求我放過你們。而那時，我只會覺得……無比爽快。張峻寧掐滅煙頭，
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冷靜地、有條理地規(guī)劃起來。第一步，收集更多證據(jù)，確保萬無一失。
第二步，摸清他們的規(guī)律和“老地方”。第三步，為他們量身定制一場……地獄狂歡。
他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暫時擱置了?，F(xiàn)在，他有更重要、更讓他充滿“干勁”的事情要做。復仇，
成了他新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而他會投入百分之一千的熱情和精力，確保這個“項目”大獲成功。
第三章從那天起，張峻寧變成了一個演技精湛的演員。在蘇晚星面前，
他絕口不再提辭職創(chuàng)業(yè)的事，仿佛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她的“建議”，認命地繼續(xù)當他的加班狗。
他甚至表現(xiàn)得比以往更“忙”，電話里開始出現(xiàn)一些虛構(gòu)的“緊急會議”和“臨時故障”，
回家的時間更加不規(guī)律，有時甚至謊稱通宵駐公司。蘇晚星果然放松了警惕。
她看到張峻寧不再提那件讓她心驚肉跳的事，反而更加“安心”地沉浸在自己的加班世界里，
她的態(tài)度甚至緩和了不少，偶爾還會噓寒問暖，表演一番妻子的關(guān)懷。
張峻寧看著她那張看似無辜的臉，胃里一陣陣翻騰，但臉上依舊掛著疲憊而溫和的笑容。
他利用一切機會，像幽靈一樣追蹤著他們的蹤跡。
他在蘇晚星的手機里悄悄安裝了遠程定位和通話錄音軟件——感謝他程序員的手藝，
這并不難。他在她的包里隱秘地放置了微型錄音筆。他摸清了王浩的作息時間，
知道他除了在健身房工作，每周哪幾天休息，常去哪些地方。
他也確認了那個“老地方”——是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一家不需要登記身份證的廉價情侶酒店。
他們通常選擇在工作日的下午或者張峻寧“加班”的晚上去那里偷情。
每一次確認他們的約會，
每一次聽到錄音筆里傳來的淫聲浪語和對他這個“加班丈夫”的嘲諷，
張峻寧的心就像被鈍刀一遍遍地割扯。但他強行將那股毀滅性的痛苦壓下去，
轉(zhuǎn)化成更冰冷的恨意和更清晰的計劃。他需要更多的籌碼，更勁爆的東西。他開始跟蹤王浩。
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遠不止蘇晚星一個情人。他利用健身教練的身份，
同時吊著好幾個女學員和富婆，甜言蜜語哄著她們買課、送禮甚至直接轉(zhuǎn)賬。
張峻寧用長焦鏡頭拍下了大量王浩與其他女人舉止親密的照片，
甚至包括他進出某個高檔小區(qū)的視頻——那里住著他最重要的一個金主，
一位年近五十、丈夫常年在外的富婆。王浩的貪婪和愚蠢超乎想象，他幾乎毫不掩飾。同時，
張峻寧也開始秘密梳理家庭的財務(wù)狀況。果然，他發(fā)現(xiàn)了問題。
蘇晚星最近幾個月信用卡消費激增，很多都是奢侈品包包、化妝品和珠寶的消費記錄，
遠遠超出了她平時消費的水平。追問起來，她總是支支吾吾地說是什么A貨、高仿，
或者閨蜜送的。張峻寧順著消費記錄查下去，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根本不是什么A貨，
都是專柜正品。而支付方式，除了蘇晚星的信用卡，還有一些來自一個陌生賬戶的轉(zhuǎn)賬。
查證之后，那個賬戶的主人正是王浩?？磥恚@位“王教練”不僅提供肉體服務(wù)，
還兼職用別的女人的錢來包養(yǎng)他的老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聊天記錄截圖、錄音文件、照片、視頻、消費記錄、轉(zhuǎn)賬憑證——分門別類地加密保存好，
備份在不同的地方。這些冰冷的數(shù)字和影像，就是將來送他們下地獄的彈藥。在這個過程中，
張峻寧發(fā)現(xiàn)自己變了。過去的他，雖然工作辛苦，但內(nèi)心某種程度上是簡單的，
想著努力賺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F(xiàn)在，那些簡單的愿望被徹底玷污、打碎了。
他變得沉默寡言，眼神里時常帶著一種審視的冷光，心思深沉得可怕。
辦公室的同事都覺得他最近氣場更冷了，以為是項目壓力太大，
沒人知道這個男人心里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他享受著這種獵人般的潛伏和準備過程，
享受著看著那對狗男女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步步走向他精心挖掘的陷阱。
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甚至帶來一種病態(tài)的快感。時機差不多成熟了。
他手里的牌已經(jīng)足夠多，多到可以輕易地摧毀他們。他選擇了一個日子。
是他們結(jié)婚一周年的正日。irony（諷刺）總是最好的調(diào)味料，不是嗎？
第四章結(jié)婚一周年紀念日當天。張峻寧特意請了半天假，
還去花店買了一束巨大的、俗氣的紅色玫瑰。
他臉上帶著一種刻意練習過的、混合著愧疚和殷勤的笑容?！巴硇?，對不起，
前段時間我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彼鸦ㄟf給她，語氣真誠得連自己都快信了，
“今天是我們一周年的日子，我訂了西餐廳，晚上好好補償你。而且，
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碧K晚星接過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但很快被驚喜的表情覆蓋。“真的？你今天不加班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高興。
“嗯，項目終于上線了，告一段落。今晚誰也別想打擾我們?！睆埦幮χ?，
伸手想攬她的腰。蘇晚星身體微微一僵，隨即順從地靠過來?！澳翘昧恕?，
我去換身衣服?！彼еǎ瑤缀跏翘右菜频剡M了臥室。張峻寧看著她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知道，此刻她一定正在手忙腳亂地給王浩發(fā)信息，
取消今晚的“老地方”之約。果然，過了一會兒，蘇晚星拿著手機出來了，
臉上帶著輕松了些的笑容：“我跟閨蜜說了今晚不去逛街了，好好陪你。”“真乖。
”張峻寧笑得無比溫柔。晚餐選在一家格調(diào)很高的西餐廳，燈光曖昧，音樂舒緩。
張峻寧表現(xiàn)得無懈可擊，細心地為她拉椅子、切牛排、倒酒，回憶著他們戀愛時的甜蜜點滴。
蘇晚星起初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瞄一眼手機，
但在張峻寧持續(xù)的“溫情攻勢”和張弛有度的對話下，也逐漸放松下來，
甚至臉上開始泛起一絲真實的、或許是錯覺的幸福紅暈。她可能以為，
生活終于回到了她熟悉的、可以掌控的軌道。餐桌上，
張峻寧拿出了他準備好的“禮物”——一個精致的首飾盒。“晚星，
這是我用前段時間的項目獎金買的，看看喜不喜歡？”蘇晚星驚喜地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條閃閃發(fā)光的鉆石項鏈，價值不菲。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好漂亮！
這……這很貴吧？”“送給你的，再貴也值得?！睆埦幧钋榭羁睿岸?，
我還有另一個好消息。”他停頓了一下，看著蘇晚星的眼睛，緩緩說道：“我辭職了。
今天上午剛交的報告。”蘇晚星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了。手里的項鏈像燙手山芋一樣，
差點掉在地上。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嘴唇開始哆嗦：“你……你說什么？
你辭職了？你怎么……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她的聲音因為驚恐而變得尖銳，
引得旁邊的客人側(cè)目。“商量？”張峻寧臉上的溫柔笑容一點點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嘲諷，“我跟你商量過啊，十一個月紀念日那天。
你不是死活不同意嗎？我想了想，覺得你說得對，男人確實應(yīng)該有點魄力，不能瞻前顧后。
所以，我就自己決定了?！彼眢w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
卻像毒蛇一樣鉆進蘇晚星的耳朵：“以后，我天天都在家。開心嗎？老婆。
”蘇晚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僵在座位上，渾身發(fā)冷。她看著張峻寧那雙毫無笑意的眼睛，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他知道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
不可能，他那么忙，那么遲鈍……“你……你瘋了……”她語無倫次，
手指緊緊攥著那條冰冷的鉆石項鏈，硌得手心生疼，“沒有收入，我們怎么辦？房貸怎么辦？
你太沖動了！”“錢的事不用擔心?！睆埦幒谜韵镜厍兄P子里的牛排，
語氣輕松得像在談?wù)撎鞖猓拔覕€了不少。足夠我們花銷，也足夠我創(chuàng)業(yè)的啟動資金了。哦，
對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目光重新落到蘇晚星慘白的臉上?！俺隧楁?，我還有另一份‘周年禮物’要送給你。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熟練地操作了幾下，然后將屏幕轉(zhuǎn)向蘇晚星。屏幕上，
正是她和王浩在酒店房間里不堪入目的視頻截圖，旁邊還配有清晰的聊天記錄?！翱纯矗?/p>
喜歡嗎？”張峻寧的聲音輕柔得像惡魔低語，“這份禮物，我準備了很久。
”蘇晚星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她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癱軟在椅子上，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血色從她臉上徹底褪去，只剩下死一般的灰白。
“峻寧……我……你聽我解釋……”她徒勞地張開嘴，聲音破碎不堪，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是純粹的恐懼和絕望?！敖忉專俊睆埦幨栈厥謾C，冷冷地看著她涕淚交加的狼狽模樣，
心里涌起一陣劇烈的、近乎痙攣的快意?！昂冒?，你可以慢慢解釋。比如解釋一下，
為什么死活不讓我辭職？是怕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他點了點手機，“還是解釋一下，這條項鏈，
和你衣柜里那幾個新包，是你用哪個野男人給你買的A貨？”他每說一句，
蘇晚星的臉色就慘白一分，身體就縮成一團?！盎蛘撸?/p>
我們可以打電話給你的那位‘王教練’，讓他一起來解釋解釋？”張峻寧說著，
作勢就要撥號?！安灰?！求求你！不要！”蘇晚星猛地撲過來，抓住他的手腕，
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里，她壓低了聲音，哭求著，“峻寧，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我鬼迷心竅！你原諒我這一次，就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別告訴別人，
別……”“原諒？”張峻寧甩開她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冰冷，“蘇晚星，你覺得這件事，是‘原諒’兩個字能過去的嗎？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在椅子上、徹底崩潰的妻子，
將那條昂貴的鉆石項鏈從她顫抖的手里拿回來?！岸Y物送完了。晚餐你自己吃吧，畢竟，
這可能是我請你吃的最后一頓飯了?！彼酉聨讖堚n票在桌上，覆蓋了餐費，
然后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留下蘇晚星一個人在西餐廳眾人異樣的目光中，瑟瑟發(fā)抖，
世界徹底崩塌。走出餐廳，夜晚微涼的風吹在臉上，張峻寧深吸一口氣，
感覺胸腔里那股憋了幾個月的惡氣，終于狠狠地吐出了一些。爽。真他媽爽！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