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春桃。
春桃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眼神躲閃,身體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問題!
我心里警鈴大作,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我看著手里的燕窩,故作疑惑地問道:“有毒?淵兒,你別胡說。這燕窩,我日日都喝,怎么會有毒?”
竹筒那頭,顧淵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也更快了。
“今天的味道不對!我剛才聞到了,里面,多了一股淡淡的‘杏仁味’!我查過書,那是‘氰化物’的味道!劇毒!”
氰化物!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
好家伙,宅斗都上這么高級的化學(xué)武器了?
看來,是有人,不想讓我活了。
而這個下毒的人……
我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那個已經(jīng)嚇得快要癱倒在地的春桃身上。
會是她嗎?
不像。
她雖然壞,但沒這個膽子。
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在顧長風(fēng)眼皮子底下,給我下毒。
那么,就是她背后的人。
“春桃,”我緩緩地站起身,一步步地,向她走去,“這碗燕窩,是誰讓你給我送來的?”
“不……不是的……夫人……是……”春桃嚇得語無倫次,眼淚都下來了,“是……是廚房的王大娘,她說……是老太太賞給您的……”
老太太?
顧長風(fēng)的母親,那個常年吃齋念佛、不問世事的老封君?
書里,她可是個慈眉善目的背景板??!
怎么會突然,對我下死手?
不對。
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來人!”我厲喝一聲。
守在院子外的護(hù)衛(wèi),立刻沖了進(jìn)來。
“把她給我拿下!帶去前廳!還有,去把老太太、二房、三房的人,全都給我‘請’到前-廳來!”
“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我的聲音,冰冷刺骨。
整個將軍府,瞬間,風(fēng)聲鶴唳。
……
前廳。
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我坐在主位上,顧淵站在我身旁,像個小大人一樣,一臉的嚴(yán)肅。
顧長風(fēng)坐在我的下首,臉色陰沉得可怕。
在他的軍營里,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和暗算。
現(xiàn)在,居然有人,在他的府里,對他的夫人,下毒?
這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老太太、二房、三房的人,很快就被“請”來了。
他們一個個,都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臉上都帶著幾分茫然和不悅。
“蘇涼,你這是做什么?大張旗鼓的,成何體統(tǒng)?”老太太拄著拐杖,一臉不悅地看著我。
我沒說話。
只是端起那碗,有問題的燕窩,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母親,您嘗嘗?!蔽业卣f道,“這是您,賞給兒媳的?!?/p>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碗燕窩,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一碗燕窩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這碗燕窩,有毒?!蔽乙蛔忠痪涞卣f道。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跟自己扯上關(guān)系。
“胡說!”老太太厲聲喝道,“我好心賞你東西,你居然敢污蔑我下毒?蘇涼,你安的什么心?!”
“我是不是污蔑,一試便知。”
我看向旁邊的護(hù)衛(wèi),吩咐道:“去,牽一條狗來?!?/p>
很快,一條府里養(yǎng)的土狗,被牽了上來。
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一小勺燕窩,喂進(jìn)了狗的嘴里。
不過片刻,那條狗,就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當(dāng)場就斷了氣。
前廳里,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
老太太的身體,也晃了一下,差點(diǎn)沒站穩(wěn)。
“現(xiàn)在,人證物證俱在?!蔽铱粗蛟诘厣系拇禾?,和那個同樣被帶來的、廚房的王大娘,“你們兩個,是誰,在燕窩里下的毒?主動說出來,我或許,還能饒你們一個全尸?!?/p>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扎在她們心上。
春桃和王大娘,早就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
“不……不是我……夫人饒命??!”
“是她!是她讓我干的!”春桃忽然指著王大娘,尖叫道。
“你胡說!”王大娘也急了,“明明是你!是你給了我一包藥粉,讓我加進(jìn)去的!”
兩人,當(dāng)場就撕咬了起來。
我看著她們狗咬狗,眼神冰冷。
我知道,她們,都只是棋子。
真正的兇手,還藏在后面。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顧淵,忽然開口了。
“你們不用吵了?!?/p>
他走到那兩個瑟瑟發(fā)抖的丫鬟婆子面前,用一種極其平靜的,卻又讓人不寒而栗的語氣,說道:
“我剛才,在你們端來的食盒上,發(fā)現(xiàn)了一點(diǎn)東西?!?/p>
他攤開小小的手掌。
只見他的掌心里,躺著幾粒,極其微小的……
“……桂花粉?”
三房的柳姨娘,下意識地,失聲叫了出來。
她一開口,就后悔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因?yàn)?,整個將軍府,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她柳姨娘,因?yàn)橛畜w香的毛病,身上隨時都會帶著,用桂花制成的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