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轟??!”
終南山極深處,一座人跡罕至的陡峭懸崖毫無征兆地從中裂開!巨石裹挾著千年古木轟然滾落,如同天崩地裂!但更可怕的不是山崩,而是從那裂縫深處,如同火山噴發(fā)般洶涌而出的——墨汁般粘稠、冰冷徹骨的滔天黑氣!
那黑氣所過之處,參天古木瞬間枯萎凋零,化為焦炭!奔跑的走獸哀嚎著血肉消融,只剩森森白骨!連巖石都被侵蝕得滋滋作響,留下道道瘢痕!無數扭曲、痛苦、怨毒的人臉在黑氣中幻滅嘶嚎,那是被吞噬煉化的萬千生靈的殘魂!
千年怨煞,積郁至此,一朝噴薄,幾欲滅世!
“嗡——!”
呂祖觀內,那枚被重重符印鎮(zhèn)壓的龍鳳玉佩如同瀕死的魚,瘋狂跳動震顫!表面那些玄奧的符文發(fā)出刺目的血光,竟開始灼燒呂善揚布下的封印!一股同源同宗、卻龐大了千萬倍的恐怖吸力,跨越空間,死死攫住了它!
李釋前悶哼一聲,只覺得丹田內那縷陰寒詛咒如同受到了帝皇召喚,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態(tài)轟然爆發(fā),瞬間沖垮了他苦修多日的純陽道元防線!極致的冰冷凍得他經脈欲裂,血液幾乎凝固,皮膚表面瞬間凝結出厚厚的黑霜!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被一股無形力量拉扯著,要向山下黑氣噴涌的方向滑去!
“釋前!守住靈臺??!”呂善揚目眥欲裂,狂吼一聲,雙掌猛地按在李釋前后心,精純浩然的少陽真氣毫無保留地瘋狂注入,如同試圖用一杯熱水去澆滅滔天冰洋!楊玉霞也急忙上前相助,但兩人的真氣在那源自千年魔頭的本源召喚面前,竟顯得如此渺小無力!
“師…師父……那…那是什么……”李釋前牙關瘋狂打顫,從靈魂深處感到一種難以抗拒的恐懼與……詭異的吸引?
“是長孫無忌!他終于不再滿足于暗中窺伺了!”呂善揚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那是功力反噬之兆,他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他要強行收回散布在外的魔念,更要……強行攝取你的血脈和修為作為鼎爐!撐住!一旦被這魔念拉入他的魔域,十死無生!”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哼!一縷殘念,也敢逞兇?!”
一聲冰冷如萬載玄冰的冷哼驟然響起!一直抱劍立于觀門、如同雕塑般的二師伯呂名揚終于動了!
他并未看向李釋前,而是猛地抬頭,目光如兩道實質的劍光,刺破云霄,直射那遠處噴涌的黑氣中心!他背后那柄古樸長劍“鏘啷”一聲自動出鞘,懸浮于空,劍身嗡鳴,綻放出清冷如月的皎皎光華!
“北斗敕令,七曜斬邪!破!”
呂名揚并指如劍,對著空中長劍虛虛一引!那長劍瞬間一化為七,如同七顆璀璨的星辰,按照北斗方位排列,組成一個玄奧無比的劍陣!無匹鋒銳的劍氣撕裂長空,引動九天星辰之力,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巨大光劍,朝著那噴涌的黑氣核心,悍然斬落!
這一劍,仿佛帶著天威!
“轟?。。。?!”
光劍與黑氣狠狠撞在一起!沒有聲音,卻爆發(fā)出足以撕裂靈魂的能量沖擊!整個終南山都為之劇烈一震!那滔天黑氣竟被這一劍硬生生斬斷、逼退回裂縫之中大半!
李釋前頓時覺得身上一輕,那恐怖的吸力驟然減弱。呂善揚趁機猛催功力,終于暫時將那股暴動的陰寒再次壓回丹田深處。
然而,那裂縫深處,卻傳來一聲低沉、古老、充滿了無盡怨毒和一絲驚訝的輕咦:
“咦?北斗誅邪劍陣?純陽老牛的徒子徒孫?呵呵……可惜,火候差得太遠……若是呂洞賓親至,或許還能讓本座認真幾分……”
聲音不大,卻如同直接在每個人靈魂深處響起,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嚴和冰冷。
緊接著,那被斬退的黑氣再次涌動,但不再是漫無目的地擴散,而是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魔掌!魔掌之上,指紋溝壑如同萬丈深淵,掌心處,一張由無數痛苦魂臉扭曲而成的巨口緩緩張開,對準了呂祖觀的方向!
一股比剛才純粹吸力更加恐怖、更加邪惡的吞噬之力驟然降臨!這一次,目標不僅僅是李釋前,而是要將整個呂祖觀,連同里面的所有人,全部吞噬!
呂名揚臉色一白,空中七柄光劍劇烈震顫,顯然剛才那一劍對他消耗極大,且未能真正重創(chuàng)魔頭本體。
呂善揚猛地將李釋前護在身后,眼中閃過決絕之色,似乎要動用某種禁忌之法。
就在這絕望時刻——
“阿彌陀佛……”
一聲蒼老、平和,卻同樣蘊含著無邊法力的佛號,如同暮鼓晨鐘,突然從另一個方向的山林中悠悠傳來。
隨著佛號,一道柔和卻堅韌無比的金色佛光沖天而起,化作一朵巨大的金色蓮臺,穩(wěn)穩(wěn)地托向了那只碾壓而下的恐怖魔掌!
佛魔之力再次碰撞,無聲無息,卻攪動了方圓百里的風云!
一個身穿破舊僧衣、手持枯木禪杖的干瘦老僧,不知何時出現在對面山崖之上,他目光悲憫地望著那魔氣滔天的裂縫。
“長孫施主,千年已過,執(zhí)念為何仍放不下?何苦再造無邊殺孽……”
魔掌微微一頓,裂縫中的存在似乎對這老僧的出現感到有些意外,隨即發(fā)出震天動地的咆哮:
“本塵?!是你這老禿驢!你還沒死?!好好好!今日便新仇舊怨一并了結!本座倒要看看,你這腐朽之軀,還能擋我?guī)讜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