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是在第三天晚上回來的。
他回來的時候,我正穿著真絲睡裙,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一邊敷著面膜,一邊跟我的學(xué)長周子昂,語音通話。
周子昂是個很有趣的建筑師,我們正聊到一個他在非洲遇到的奇葩項目,我被逗得咯咯直笑,完全沒注意到,客廳門口,站著一座移動的冰山。
直到,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
我才后知后-覺地,抬起頭。
秦祀就站在那里,穿著身黑色的風(fēng)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醞釀著一場駭人的風(fēng)暴。
“聊得很開心?”他緩緩開口,聲音冷得掉渣。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電話那頭的周子昂也聽到了,好奇地問:“念念,誰???”
“一個……遠房親戚?!蔽液貞?yīng)付了一句,然后匆匆說道,“學(xué)長,不聊了,我這邊有點事,下次再說?!?/p>
掛了電話,我從地毯上站起來,揭掉面膜。
“您回來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
他沒有回答,而是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讓我窒息。
“周學(xué)長?”他重復(fù)著這個稱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危險的弧度,“叫得很親熱?!?/p>
“只是普通朋友。”我解釋道。
“普通朋友?”他冷笑一聲,“普通朋友,需要你穿著這身‘布料’聊天?”
他指的是我身上的真絲睡裙。
我氣笑了。
“秦先生,您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在自己家里,穿什么,跟誰聊天,好像不違反我們協(xié)議里的任何一條吧?”
“是嗎?”
他突然伸出手,快如閃電地,奪過了我的手機。
我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操作著。
等我意識到他想干什么時,已經(jīng)晚了。
他當(dāng)著我的面,把我的手機通訊錄打開,從“A”開始,將所有我存儲的,看起來像男性的名字,一個一個地,刪得干干凈凈。
包括周子昂,包括我爸,甚至包括我那只有一個手機號的弟弟!
“秦祀!你干什么!你瘋了!”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伸手就想去搶。
他輕而易舉地,就攥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都抵在了身后的墻上。
“我瘋了?”他俯下身,幾乎是貼著我的臉,一字一句地低吼,“在你穿著這身衣服,跟別的男人調(diào)情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你瘋了?!”
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充滿了瘋狂的占有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
“江念,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你是我的太太?!”
“是協(xié)議太太!”我也不甘示弱地,沖他吼了回去,“有期限的!你憑什么刪我聯(lián)系人?!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
“隱私?”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他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眼神里的瘋狂,讓我有些害怕。
“從你簽下那份協(xié)議開始,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隱私,都屬于我?!?/p>
“協(xié)議第三十六條,”他緩緩地,念出那條我?guī)缀跬说囊?guī)定,“‘乙方應(yīng)自覺維護甲方的情緒穩(wěn)定,不得與任何可能引起甲方不悅的異性,進行不必要的來往?!?/p>
”
“你忘了嗎?”
我愣住了。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拿這條如此“唯心主義”的規(guī)定,來當(dāng)他瘋批行為的擋箭牌。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我被氣得通紅的臉,眼神里的瘋狂,才漸漸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疲憊的,妥協(xié)。
他松開我,將手機塞回我手里,聲音沙啞。
“他們的號碼,我會讓助理重新發(fā)給你。”
“但是,江念,”他深深地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復(fù)雜的情緒,“不要再有下次了?!?/p>
“我怕我真的會,做出一些……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