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薇戀愛五年，掏心掏肺。
直到那天，她手機彈出銀行大額轉(zhuǎn)賬通知，收款人竟是我堂弟陳浩。
我查賬發(fā)現(xiàn)，五年積蓄被她轉(zhuǎn)走大半，全進了陳浩那個空殼公司的賬戶。
他們甚至用我的錢，在市中心買了套愛巢。
我笑了，默默收集證據(jù)，凍結(jié)賬戶，起訴追回所有贈予。
陳浩公司資金鏈斷裂破產(chǎn)那天，林薇跪在我面前哭求原諒。
我當(dāng)著她面撥通電話：“張律師，拍賣那套‘愛巢’吧，起價一分錢?！?/p>
看著他們一無所有，我前所未有的暢快。
轉(zhuǎn)身牽起林薇表妹的手：“走，帶你去挑婚戒?！?/p>
窗外的陽光有點刺眼，明晃晃地打在我剛擦干凈的茶幾玻璃面上。我，陳默，剛把拖把杵在墻角，直起腰喘了口氣。出租屋不大，五十來平，被我收拾得還算亮堂。五年了，和林薇在這個小窩里，鍋碗瓢盆，柴米油鹽，日子像溫吞水，不算滾燙，但也安穩(wěn)。我一直覺得，這就是奔頭。
林薇還在臥室里磨蹭，說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晚上跟她幾個閨蜜去新開的那家法餐廳打卡。那地方我知道，人均消費夠我吭哧吭哧干小半個月的。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上個月她剛刷了我信用卡買了個兩萬多的包，這月又……算了，我甩甩頭，男人嘛，掙錢不就是給媳婦兒花的？只要她開心。
“默默！”林薇的聲音帶著點撒嬌的黏糊勁兒從臥室飄出來，“我那條米白色的絲巾呢？就香奈兒那個！”
“?。颗?！”我趕緊應(yīng)聲，放下手里的抹布，在門口玄關(guān)的柜子里翻找，“在這兒呢！給你掛這兒了，怕壓出褶兒?！蔽野涯菞l輕飄飄、價格卻死沉的絲巾小心地抽出來。
她趿拉著拖鞋走出來，身上還裹著睡袍，接過絲巾，順手把手機往我手里一塞：“幫我拿一下，我去試試配那件新裙子?！笔謾C殼是粉色的，還帶著她身上那股子甜膩的香水味。
我下意識地握住，冰涼的觸感。屏幕還亮著，沒鎖屏。一條新信息的預(yù)覽就這么毫無遮攔地跳進我眼里：
“【XX銀行】您尾號8810賬戶于10:25完成他行轉(zhuǎn)賬交易人民幣500,000.00元，收款人：陳浩。當(dāng)前余額……”
后面一串?dāng)?shù)字我沒看清，也沒必要看清了。前面那五十萬，還有那個收款人名字，像兩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眼球上。
陳浩？
我堂弟陳浩？
嗡的一聲，我腦子里像是有一萬只蒼蠅同時起飛，震得我耳膜生疼，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冰涼，還有點抖。五十萬？林薇轉(zhuǎn)給陳浩五十萬？這他媽什么操作？
“默默？發(fā)什么呆呢？手機給我呀！”林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她伸手來拿手機，動作快得有點慌。
我?guī)缀跏菞l件反射地把手往后一縮，手機屏幕緊緊貼在我胸口。心臟在肋骨后面擂鼓一樣地撞，撞得我整個胸腔都在悶響。我抬起頭，死死盯著她那張精心描繪過的臉。真漂亮，眼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嘴唇是誘人的水紅色?？纱丝蹋@張漂亮的臉在我眼里扭曲變形，透著一股子陌生的、令人心寒的虛偽。
“你轉(zhuǎn)錢給陳浩了？”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像是砂紙在摩擦，“五十萬？”
林薇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像劣質(zhì)的石膏面具裂開了縫。她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浮上一層薄薄的慍怒：“你干嘛偷看我手機？陳默，你還有沒有點信任了？”
“信任？”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一股邪火猛地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燒得我眼前發(fā)紅，“你他媽一聲不響轉(zhuǎn)走五十萬！轉(zhuǎn)給陳浩！那是我準(zhǔn)備買房的首付！是我們倆攢了五年的錢！你現(xiàn)在跟我談信任？！”
我的吼聲在狹小的客廳里炸開，震得墻皮似乎都在往下掉灰。
林薇被我吼得退了一步，睡袍的帶子都松了。她臉上那點慍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戳穿的、強撐著的難堪。她抿了抿嘴，下巴微微抬起，努力維持著那點可憐的驕傲：“陳默，你吼什么吼？錢轉(zhuǎn)給陳浩怎么了？他那公司剛起步，需要資金周轉(zhuǎn)！我們是親戚，幫一把怎么了？你這人怎么這么小氣，這么斤斤計較？那錢放銀行里能生幾個崽兒？投給浩子還能賺點……”
“親戚？周轉(zhuǎn)？”我打斷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帶著刺骨的寒氣，“林薇，你他媽當(dāng)我傻逼是吧？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嗯？你倆真當(dāng)我是瞎子？聾子？”
我往前逼近一步，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她。她涂著精致眼影的眼睛里，終于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倒影——一個被徹底激怒、瀕臨失控的男人。那里面，有震驚，有憤怒，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狠戾。五年掏心掏肺，原來不過是個笑話。這五十萬，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里面爬出來的，全是骯臟的毒蛇。
“說！你們倆，到底多久了？” 我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像鈍刀子割肉，每個字都刮著她的神經(jīng)。
林薇的臉色徹底白了，嘴唇哆嗦著，剛才的強詞奪理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眼神慌亂地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看我。“陳默，你……你聽我解釋……”
“解釋？”我嗤笑一聲，那笑聲在安靜的屋里顯得格外瘆人，“用這五十萬解釋？還是用你們背著我干的那些齷齪事解釋？”
我猛地舉起她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條刺眼的轉(zhuǎn)賬通知。“密碼多少？”我逼問，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解鎖?，F(xiàn)在?！?/p>
“你憑什么查我手機！”她尖叫起來，伸手就要搶。
“憑這五十萬他媽是我的血汗錢！”我一把格開她的手，力氣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我死死攥著手機，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憤怒像巖漿一樣在我血管里奔涌，但奇異地，大腦深處卻有一小塊地方，異常地冷靜下來。那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反而看清了所有退路的冰冷清醒。
林薇看著我眼中翻涌的、近乎實質(zhì)的怒火和那深不見底的冷意，身體抑制不住地開始發(fā)抖。她知道，這次糊弄不過去了。她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掙扎了幾秒，才顫抖著報出一串?dāng)?shù)字。
我用冰冷的手指劃過屏幕，解鎖。銀行APP的圖標(biāo)刺眼地躺在首頁。點開，查詢轉(zhuǎn)賬記錄。
屏幕的光映在我臉上，慘白一片。手指機械地滑動著屏幕，銀行APP的交易記錄一頁頁翻過?？諝饽塘?，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和林薇壓抑的、帶著恐懼的抽氣聲。
一條，兩條，三條……密密麻麻的轉(zhuǎn)賬記錄，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zhǔn)地捅進我的心臟。
收款人：陳浩。
金額：十萬，十五萬，二十萬，八萬……最大的一筆，就是剛才那條，五十萬。時間跨度，從去年年初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像鈍刀子割肉，持續(xù)了一年多。累計金額，一個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跳進我的眼簾——一百八十七萬！
我盯著那個數(shù)字，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徹底凍結(jié)。眼前陣陣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像是有一列高速火車緊貼著我的耳膜呼嘯而過。
一百八十七萬。
五年。我像個拉磨的驢，起早貪黑，省吃儉用。在公司里，別人不愿意啃的硬骨頭項目我接，別人不愿意加的班我熬。為了多拿點提成，陪客戶喝酒喝到抱著馬桶吐膽汁的日子還歷歷在目。每一分錢，都浸著我的汗水和算計。為了早點湊夠首付，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家，一個真正的家。
我以為這些錢，是我們未來的基石，是幸福的磚瓦。
結(jié)果呢？
全他媽喂了狗！喂了那對狗男女！
“呵……”一聲短促的、毫無溫度的笑從我喉嚨里擠出來，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我抬起頭，看向林薇。她的臉在我視線里扭曲晃動，只有那雙眼睛，盛滿了驚恐和心虛，異常清晰。
“一百八十七萬。”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底下卻涌動著噬人的暗流，“林薇，你可真行。拿我的血汗錢，養(yǎng)我的堂弟？養(yǎng)得挺肥??？怎么，是覺得我陳默天生就該給你們當(dāng)牛做馬，當(dāng)提款機？”
“不是的！默默，你聽我說……”林薇徹底慌了神，眼淚刷地流下來，沖花了精致的妝容，留下兩道黑色的污跡，狼狽不堪。她撲上來想抓我的胳膊，“浩子公司真的需要錢，他說了很快就能周轉(zhuǎn)開，會連本帶利還回來的！我…我也是想幫你賺點錢，想讓我們以后過得更好……”
“幫我賺錢？”我猛地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直接跌坐在地板上。我俯視著她，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坝梦业腻X，填他那個狗屁公司的窟窿？然后你們倆在我的錢堆里逍遙快活？林薇，你他媽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
“沒有！我們沒有……”她癱坐在地上，仰著臉哭喊，試圖辯解，但話語蒼白無力。
“沒有？”我彎下腰，湊近她那張?zhí)闇I橫流的臉，一字一句，像冰錐一樣鑿過去，“那‘麗景苑’B棟1802的房子，是誰買的？嗯？房產(chǎn)證上寫的誰的名字？陳浩？還是……林薇？！”
最后兩個字，我?guī)缀跏桥叵鰜淼摹?/p>
林薇的哭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嚨。她眼睛瞪得極大，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收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比刷了白灰的墻還要慘白。她癱在地上，身體篩糠似的抖起來，嘴唇哆嗦著，卻再也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
這個反應(yīng)，比任何辯解都更直接、更殘忍地證實了我心底那個最黑暗的猜測。
麗景苑。市中心的高檔小區(qū)。去年年底才交的房。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開車路過那里，看著那氣派的大門和漂亮的樓宇，跟林薇憧憬過：“薇薇，等咱們攢夠了錢，也買一套這樣的，挑個高層，視野好?！?當(dāng)時她是怎么回應(yīng)的？好像是依偎在我懷里，甜甜地說：“嗯，默默，我們一起努力?！?/p>
原來，她早就“努力”到了。用我的錢，和另一個男人。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地擰絞，疼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但奇怪的是，那股滅頂?shù)膽嵟蛣⊥催^后，一種詭異的、冰冷的平靜感迅速彌漫開來，瞬間淹沒了所有的情緒。
我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抖成一團的女人。曾經(jīng)讓我心動、讓我想要呵護一生的容顏，此刻只剩下令人作嘔的丑陋和骯臟。
“林薇，”我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卻比剛才的咆哮更讓她毛骨悚然，“五年。我陳默掏心掏肺，當(dāng)牛做馬。你就這么回報我？”
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fù)u了搖頭，臉上甚至扯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徹骨的寒意和一種即將噴發(fā)的、毀滅性的東西。
“行。真行。”我點點頭，不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向臥室。腳步很穩(wěn)，一步一步，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你想干什么？”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驚恐地問。
我沒回答。走進臥室，打開衣柜，拿出我那個用了很多年的舊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動作不快，但很堅決。屬于我的衣服、幾件舊書、洗漱用品……一件件，有條不紊地扔進行李箱。這個曾經(jīng)充滿我們所謂“溫馨”回憶的小空間，此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背叛氣息。
林薇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蹌地追到臥室門口，扶著門框，看著我的動作，臉上是徹底的慌亂和絕望?！澳?！陳默！你要走？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是愛你的！真的！我和陳浩只是一時糊涂……”
“愛？”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發(fā)出刺耳的“嘩啦”聲。我轉(zhuǎn)過身，拎起箱子，目光冰冷地掃過她那張寫滿虛偽和恐懼的臉。“你的愛太貴了，我陳默，消費不起。”
“你站?。 彼饨兄鴵溥^來，試圖抓住我的胳膊，“錢！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陳浩的公司……”
“省省吧?！蔽逸p而易舉地避開她的手，像避開一塊骯臟的抹布。我的眼神銳利如刀，刮過她臉上每一寸肌膚，“你們的‘公司’，還有你們那個‘愛巢’……呵，放心，我會讓你們，一點點地，親手把它們吐出來。連本，帶利?！?/p>
說完，我不再看她一眼，拖著行李箱，徑直走向門口。拉開那扇熟悉的、曾經(jīng)承載著我們無數(shù)個“回家”瞬間的門。
“陳默！你不能這樣！你會后悔的！”林薇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從身后傳來。
后悔？
我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反手，“砰”地一聲，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將那令人作嘔的哭喊、那充滿謊言和背叛的“家”，徹底隔絕在身后。
樓道里昏黃的燈光照在我臉上。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腔里沒有預(yù)想中的撕裂般的痛苦，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和在那死寂之下，悄然涌動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
報復(fù)？
不。這只是開始。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并且，讓他們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一絲冰冷而殘酷的笑意，終于不受控制地爬上了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