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妹把咖啡潑我身上時,副總裁正摟著她的腰調(diào)情。 “瞎了你的狗眼!
”小妹甩出兩百塊,“還不快滾!” 我撿起濕透的文件夾:“行,賠錢是吧?
” 她翻著白眼:“窮鬼!兩百夠你買十件了!
” 我直接撥通總裁電話:“你手下弄濕了我八十億的合同?!?總裁連滾帶爬沖下樓時,
副總裁還在嘲諷:“裝!接著裝!” 直到總裁一腳踹翻副總裁:“活膩了?
這是集團(tuán)唯一持有人!” 我指著呆滯的小妹:“她賠了兩百塊。
” 總裁當(dāng)場開除兩人全球封殺。 直升機(jī)接我離開時,
總裁哈腰請示:“您看…海外那幾座礦……”咖啡兜頭澆下來,滾燙的,
帶著一股廉價的焦糊味兒。我那件剛上身沒倆鐘頭的白襯衫,
胸前瞬間糊開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漬,濕噠噠、黏糊糊地貼著皮膚,燙得我一激靈。
幾滴滾燙的液體還濺到我下巴上,生疼。文件夾沒拿穩(wěn),“啪”一聲掉地上,
里面雪白的紙頁立刻被褐色的咖啡汁子洇透,像挨了槍子兒,迅速癱軟變形?!鞍盐?!
”一個尖利嬌嗲的女聲在我頭頂炸開,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長沒長眼啊!擋什么路呢你?
!”我抹了把下巴上的咖啡漬,抬頭。前臺的林薇薇,那張描畫得跟調(diào)色盤似的臉,
此刻正擰著,翻著巨大的白眼。她手里還捏著那個只剩杯底一點(diǎn)褐色液體的空紙杯,
手腕上掛著她那個亮閃閃的假香奈兒小包。她旁邊站著個男人,西裝革履,人模狗樣,
一只手還松松垮垮地搭在林薇薇那勒得細(xì)細(xì)的水蛇腰上。集團(tuán)剛空降沒多久的副總,張韜。
此刻他臉上掛著點(diǎn)看猴戲似的無聊笑容,目光在我那糊滿咖啡的襯衫前襟掃了掃,
鼻孔里哼出一絲涼氣。“薇薇,輕點(diǎn)兒?!睆堩w懶洋洋地開口,
手指在她腰側(cè)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語氣膩歪得能刮下二兩油,“跟個送快遞的計(jì)較什么,
掉價?!绷洲鞭币宦牐鼦U子更硬了,下巴抬得快戳到天花板,
尖細(xì)的鞋跟不耐煩地磕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聽見沒?張總發(fā)話了!算你今天走運(yùn)!
滾開,別在這兒礙手礙腳擋著張總的路!”她騰出那只沒拿杯子的手,
往她那假香奈兒小包里摸索幾下,兩根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捻出兩張紅票子,看也不看,
像打發(fā)叫花子似的,手腕一抖,直接拍在我濕漉漉的前襟上。“喏!拿著!
”那兩張紅票子沾了咖啡,濕漉漉地黏在我襯衫上,像兩塊丑陋的膏藥,
“夠你買十件新的破地?cái)傌浟耍≮s緊滾蛋!晦氣!”那兩百塊黏嗒嗒地貼著皮膚,冰涼。
周圍的空氣好像凝固了,遠(yuǎn)處幾個前臺偷偷瞄著這邊,又飛快地低下頭,假裝忙碌。
張韜嘴角的笑意加深了點(diǎn),饒有興致地等著我的反應(yīng),
大概覺得看一個底層職員被當(dāng)眾羞辱是件挺下飯的樂子。我沒去碰那兩張濕透的錢。
它們就黏在那兒,像兩記響亮的耳光印子。我彎腰,動作有點(diǎn)慢,
手指劃過被咖啡泡軟的文件夾外殼,粘膩冰涼。我把它撿了起來,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濕透的紙頁往下淌著褐色的水珠子,在地磚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深色圓點(diǎn)?!靶小?/p>
”我抬起頭,目光穿過黏在胸口的紅票子,落在林薇薇那張寫滿了刻薄和得意的臉上,
“賠錢。是吧?”我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平靜得像是在問今天天氣怎么樣。林薇薇愣了一下,
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捂著嘴,笑得肩膀一聳一聳,
假睫毛撲閃得像要飛出去:“哈?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腦子被咖啡燙壞了啊?”她止住笑,
眼神刀子似的剮過來,滿是赤裸裸的輕蔑和嘲諷,“兩百塊還嫌少?怎么?想訛人???
窮瘋了吧你!就你這身破爛兒,兩百塊都算本小姐施舍你的!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
”那份濕透的文件夾在我手里滴著水。我沒再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也沒看旁邊張韜臉上那副看好戲的悠哉表情。我騰出手,掏出兜里的手機(jī)。
屏幕有點(diǎn)被濺到的咖啡弄花了,濕漉漉的,指紋解鎖按了兩下才成功。通訊錄滑得飛快,
手指沾著咖啡液有點(diǎn)黏膩,最終停在那個備注著“陳遠(yuǎn)”的名字上。陳遠(yuǎn)。遠(yuǎn)帆集團(tuán)總裁。
這個城市里被無數(shù)人仰望的名字。我拇指干脆地按了下去。
嘟嘟的等待音在驟然安靜下來的大堂背景音里,顯得格外突兀和響亮。
林薇薇的笑聲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她狐疑地盯著我手里的電話,
又看看我那張沾著咖啡漬、平靜得有些過分的臉。張韜搭在她腰上的手也頓住了,
臉上那點(diǎn)悠哉的笑意淡了下去,眉頭微微擰起,眼神里多了點(diǎn)審視和不確定。
這家伙混到這個位置,到底還是比前臺小妹多點(diǎn)警惕性。電話接通得很快。
那邊背景音有點(diǎn)嘈雜,似乎正在會議室里,但陳遠(yuǎn)的聲音立刻清晰地傳了過來,
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但更多是公式化的沉穩(wěn):“喂?哪位?”他沒存我這個號碼。
我沒繞彎子,直接對著話筒開口,聲音不高,但足夠清晰,
穿透了大堂這一角詭異的安靜:“陳遠(yuǎn),我,周默。”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連背景的嘈雜音都仿佛被按了暫停鍵。大概過了足足三秒,陳遠(yuǎn)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那沉穩(wěn)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種強(qiáng)行壓抑的、緊繃的恭敬,
甚至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周…周先生?!
”他顯然完全沒預(yù)料到這個號碼會是我打來的?!班?。”我應(yīng)了一聲,
目光掃過胸前那兩張黏糊糊的紅票子,還有手里還在滴水的文件夾,
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在集團(tuán)一樓大堂,前臺。你的人,一杯咖啡,
潑我身上了?!蔽翌D了頓,補(bǔ)充了一句,聲音沒什么波瀾,“捎帶著,
把我那份剛簽好的海外鋰礦增持意向書,也泡了個透心涼。標(biāo)的八十億。
”“……”電話那頭是更長久的死寂,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下一秒,陳遠(yuǎn)的聲音猛地拔高,
徹底破了音,尖利得刺耳,帶著一種魂飛魄散的驚恐:“什——什么?!您…您在大堂?!
八十億?!我…我馬上下來!立刻!馬上!周先生您稍等!千萬等我!”電話被粗暴地掛斷,
只剩下急促的忙音。我把手機(jī)從耳邊拿開,屏幕上的咖啡漬糊成了一片。
林薇薇和張韜都死死地盯著我。林薇薇那張調(diào)色盤似的臉,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一干二凈,
只剩下慘白,厚厚的粉底都蓋不住。猩紅的嘴唇微微張著,
涂著精致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摳著她那個假香奈兒包包的帶子,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她眼里的得意和刻薄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一種滅頂?shù)目只耪谘杆俾印?/p>
張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搭在林薇薇腰上的手早就觸電般地收了回來,
臉上的血色褪得比林薇薇還快,額頭瞬間就沁出了一層細(xì)密的冷汗,
眼神慌亂地在我臉上和他那部靜悄悄的手機(jī)之間來回掃視,像是在拼命確認(rèn)什么,
又像是在祈禱這只是個惡劣的玩笑。大堂里落針可聞。遠(yuǎn)處那幾個假裝忙碌的前臺,
脖子伸得老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諝饽郎米屓酥舷?。
張韜喉結(jié)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猛地吸了口氣,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虛張聲勢和顫抖,
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呵…呵呵…演得挺像?。窟€陳總?還八十億?小子,
跟我玩這套?你他媽當(dāng)自己是誰???陳總的名字也是你能隨口叫的?!”他越說聲音越高,
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但那尾音里的哆嗦卻怎么也壓不住,“保安呢?!前臺!叫保安!
把這鬧事的給我轟出去!”他色厲內(nèi)荏地吼著,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瞟向?qū)俑吖茈娞莸姆较颍?/p>
充滿焦慮。林薇薇像是被張韜這聲吼驚醒了一點(diǎn),慘白的臉上勉強(qiáng)又?jǐn)D出一絲強(qiáng)撐的底氣,
但那底氣虛得就像狂風(fēng)里的燭火:“就…就是!裝!接著裝!張總說得對!保安!快來人?。?/p>
”她尖利的聲音在大堂里回蕩,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絕望味道??上?,
遠(yuǎn)處的保安似乎被這詭異的氣氛震懾住了,躊躇著不敢上前。就在這混亂的當(dāng)口——“叮!
”一聲清脆至極的提示音,像一把利刃劈開了凝滯的空氣。所有人,
包括那幾個伸長脖子的前臺,齊刷刷地、不受控制地扭頭,
目光死死釘在那部直達(dá)頂層的、象征著集團(tuán)最高權(quán)力的鍍金電梯門上。
電梯上方猩紅的數(shù)字正在瘋狂跳動,從頂層的“88”,
一路向下急墜:87…86…85…速度快得驚人,數(shù)字變換幾乎連成了一片模糊的紅影!
張韜臉上的血色徹底消失了,冷汗“唰”地一下順著太陽穴就淌了下來,
眼神里的恐慌如同漲潮的海水,瞬間淹沒了一切強(qiáng)裝的鎮(zhèn)定。
他那兩片精心打理過的胡子茬都在細(xì)微地抖動。林薇薇更是不堪,整個人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手里那個空咖啡杯“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出去老遠(yuǎn)。“叮!
”伴隨著一聲清脆到刺耳的提示音,猩紅的數(shù)字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1”。
沉重光亮的鍍金電梯門,無聲地向兩側(cè)滑開。一個人影幾乎是炮彈一樣從里面沖了出來!
皮鞋在光潔如鏡的地磚上打滑,發(fā)出刺耳的“滋啦”聲。來人跑得太急,
原本一絲不茍的深灰色高級定制西裝外套紐扣都崩開了一顆,精心梳理的頭發(fā)也散亂了幾綹,
狼狽不堪地搭在汗涔涔的額頭上。正是遠(yuǎn)帆集團(tuán)總裁,陳遠(yuǎn)。他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