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不是機械故障的噪音，那聲音……更像是什么東西在干嘔，

試圖從狹窄的管道里擠出什么堅硬的物體。我驚恐地扭過頭。心電圖機的輸出口，

那卷打印紙上，綠色的曲線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

從狹小的出口汩汩涌出，浸透了打印紙。那液體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味。

伴隨著干嘔般的“咯咯”聲，一張紙，被染血的機械緩緩吐了出來。它飄落下來，輕飄飄地，

落在產(chǎn)床邊的地板上，正好停在我腳尖前。

紙上印著熟悉的醫(yī)院logo和格式標題——《手術(shù)知情同意書》。

但下面所有的條款文字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行不斷重復的、用血手寫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字跡，墨跡淋漓，尚未干透：「選錯，

你和妻子永遠困在產(chǎn)床。」血字刺目。冰冷的絕望順著脊椎瘋狂爬升，凍結(jié)了每一寸肌肉，

每一根神經(jīng)。我僵在原地，眼球幾乎要從眼眶里迸出，

死死盯著地板上那張不斷被血漬浸染擴大的紙。永遠困在產(chǎn)床？選錯？

保醫(yī)生……還是保護士？這他媽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選？！什么是錯？！

“呃……”一聲極輕微的呻吟，從產(chǎn)床方向傳來。是林薇！她似乎被這邊的動靜驚擾，

蒼白的眉頭痛苦地蹙起，眼皮劇烈顫抖著，仿佛掙扎著想從深沉的昏睡中醒來，

卻又被無形的力量拖拽回去。她的嘴唇翕動了一下，溢出一點模糊的氣音。

不能……絕不能困在這里！絕不能讓她也陷進來！

一股蠻橫的力量猛地沖開了我被恐懼凍結(jié)的四肢。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或許是徹底的崩潰前的最后瘋狂。我猛地彎腰，

一把抓起地上那張濕滑、粘膩、浸飽了鮮血的同意書！

紙張入手是一種可怕的、溫熱的、濡濕的觸感。我瘋了一樣，雙手死死攥住它，

用盡全身力氣，撕扯！“刺啦——！”紙張撕裂的聲音異常響亮，粘稠的血珠濺到我臉上，

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溫熱。第一下，第二下……我瘋狂地撕扯著，把它撕成碎片，

撕成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