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優(yōu),大理寺文書,一個混吃等死的咸魚,正抱著一摞卷宗,
在京城滅門慘案的現場昏昏欲睡。大理寺少卿,也就是我的頂頭上司晏辭月,
正因為案子毫無頭緒而臉色鐵青,周身氣壓低得能凍死蒼蠅。整個院子,除了仵作的低語,
沒人敢大聲喘氣。就在我眼皮子上下打架的時候,腦子里“?!钡囊宦暎??!緞疟蠊希?/p>
死者張員外對門的王大媽,竟然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娘!王大媽為了給親兒子報仇,
昨晚把兇手,也就是她那個賭鬼小兒子,親手打暈藏在了自家米缸里!】我一個激靈,
手里的卷宗“嘩啦”掉了一地。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對上晏辭月那雙冰冷探究的眼,
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指了指對面緊閉的院門。“晏少卿,要不……去查查那個王大媽?
”1.空氣瞬間凝固。我身邊一個叫趙五的同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壓低聲音:“沈優(yōu),
你瘋了?王大媽是報案人,一個孤寡老太太,查她干什么?”“就是,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李四附和道,“少卿正煩著呢,你別在這兒胡言亂語,小心挨板子!
”我沒理他們,只是懶懶地看著晏辭月。他長得是真好看,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一身緋色官袍襯得他面如冠玉,只是那張臉,常年像被冰凍過一樣,毫無表情。此刻,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正死死地盯著我,里面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袄碛?。
”他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我能有什么理由?
總不能說我腦子里有個吃瓜系統(tǒng),剛剛給我爆了個驚天大瓜吧?我只能硬著頭皮,
裝出一副“我就是個天才”的模樣,含糊其辭道:“直覺。女人的直覺。
”“噗——”周圍傳來一片憋不住的笑聲。大理寺什么時候靠女人的直覺破案了?
這話說出去,整個京城的衙門都得笑掉大牙。晏辭月的臉色更黑了,額角青筋都跳了跳。
他似乎覺得跟我多說一個字都是在浪費時間,直接扭頭對下屬命令道:“繼續(xù)勘查現場,
把所有可疑人員的口供再重新錄一遍!”“是!”眾人立刻領命。
眼看他就要把我當個屁給放了,我急了。這可是我綁定系統(tǒng)后的第一個瓜,要是吃不到,
我可能會被這個破系統(tǒng)折磨死。剛才系統(tǒng)提示,如果不能在規(guī)定時間內驗證瓜的真實性,
我就會遭受“萬蟻噬心”的懲罰。我可不想試試?!瓣躺偾?!”我提高了音量,豁出去了,
“王大媽的米缸,你們查了嗎?說不定兇器就藏在里面呢!
”我故意把“兇手”說成“兇器”,留點余地。晏辭月猛地回過頭,眼神銳利如刀,
仿佛要將我整個人刺穿?!吧騼?yōu),”他一字一頓,帶著森然的寒意,“大理寺辦案,
講的是證據,不是你這種無稽的猜測。再敢擾亂公務,我便以藐視公堂論處!
”我縮了縮脖子。完蛋,把冰山惹毛了。就在這時,
系統(tǒng)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倒計時一炷香,宿主若不能引導情節(jié)走向,將即刻接受懲罰。
】我靠!我一咬牙,沖到晏辭月面前,壓低聲音道:“少卿,你就信我一次!
我……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張家的冤魂托夢給我,說兇手就藏在對面!你若不信,
就當我胡說,可萬一是真的呢?耽誤了抓捕時機,誰擔待得起?
”我連托夢這種鬼話都搬出來了。
周圍的同僚看我的眼神已經從“看傻子”變成了“看瘋子”。晏辭月沉默地看著我,
那眼神復雜極了,像是在評估我的精神狀況。我心里叫苦不迭,臉上卻裝得一臉誠懇,
甚至擠出了幾分焦急?!吧偾洌筒橐粋€米缸而已,費不了多少工夫!
”或許是我“瘋”得太真誠,又或許是他覺得查個米缸也確實不費事,晏辭月沉默了半晌,
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去?!眱蓚€差役立刻領命,帶著將信將疑的表情,
跑去敲王大媽的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扇小小的院門上。我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系統(tǒng),你可千萬別坑我啊!2.王大媽很快就開了門,一臉驚慌失措?!肮贍?,怎么了?
可是……可是找到殺害張員外的兇手了?”她聲音發(fā)顫,眼眶通紅,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要不是系統(tǒng)給我開了天眼,我差點就信了。差役簡單說明來意,只說要例行搜查。
王大媽雖然不情愿,但也不敢阻攔。晏辭月帶著我們一群人走了進去。院子很小,
打掃得倒也干凈。灶房里,一口半人高的大米缸安靜地立在角落。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晏辭月給了差役一個眼神,差役點點頭,走上前,
一把掀開了米缸的蓋子。“??!”站在最前面的李四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只見那滿滿一缸白米之中,赫然蜷縮著一個男人!他被捆得結結實實,嘴里塞著布條,
雙眼緊閉,不知是死是活。而他的衣服上,沾滿了尚未干涸的血跡。整個院子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王大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瞬間老淚縱橫,開始嚎啕大哭:“官爺饒命??!
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他好賭,輸光了家產,竟然去偷鄰居張員外家,
被發(fā)現了就……就痛下殺手??!我……我實在不忍心他去償命,才……才把他藏起來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得,都不用審了,她自己全招了。
系統(tǒng)的聲音適時響起:【瓜已證實!獎勵宿主“過目不忘”技能,下次吃瓜體驗更佳哦!
】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大腦,無數我看過又忘了的卷宗細節(jié),瞬間變得清晰無比。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一抬頭,
正對上晏辭月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如果說之前是審視,現在就是驚濤駭浪。
他臉上的冰霜似乎裂開了一絲縫隙,透露出極致的震驚和懷疑。他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后退?!澳?,”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聲音低沉而危險,“到底是怎么知道的?”3.我能怎么說?
我說我腦子里有個東西叫“吃瓜系統(tǒng)”?我怕他當場把我送去青山寺當瘋子驅邪。
“我……我真是做夢夢見的?!蔽依^續(xù)嘴硬,眼神飄忽,不敢看他。晏辭月冷笑一聲,
那笑意不達眼底:“托夢?沈優(yōu),你當我三歲小孩?”他逼近一步,
屬于他身上的、清冷的皂角香氣將我包裹,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不介意請你去大理寺的詔獄里,
好好聊聊你的‘夢’?!贝罄硭略t獄,那可是能讓鐵人開口的地方。我腿肚子都軟了。
“少卿,我……我就是運氣好,瞎蒙的!”我急中生智,換了個說辭,
“我以前聽村里的老人說過,有些藏兇的案子,兇手就喜歡躲在最危險的地方,
所謂燈下黑嘛!我就想著,報案人是鄰居,會不會……就純粹是瞎猜,沒想到真猜中了!
”這個解釋,勉強算是有點邏輯。周圍的同僚也紛紛附和?!皩Π∩偾洌?/p>
沈優(yōu)這小子就是走了狗屎運!”“可不是嘛,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他們寧愿相信我是運氣爆棚,也不愿意相信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文書能有什么驚天才能。
這正合我意。晏辭月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半晌,他才緩緩收回視線,
語氣依舊冰冷:“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敢在案發(fā)現場胡言亂語,罪加一等?!闭f完,
他轉身去處理后續(xù)事宜,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后背都濕透了。
案子破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看我的眼神也從鄙夷變成了驚奇和……一絲敬畏。
回去的路上,趙五湊到我身邊,一臉諂媚:“沈優(yōu),行啊你!真人不露相?。?/p>
以后有什么發(fā)財的路子,可別忘了兄弟我!”我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我只想當個咸魚,
不想當什么神探。這個系統(tǒng),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回到大理寺,屁股還沒坐熱,
晏辭月的親隨就來傳話?!吧驎簦偾渥屇闳ニ恳惶??!蔽倚睦镆怀?,
該來的還是來了。4.晏辭月的公房里,燃著淡淡的檀香。他端坐在書案后,
手里拿著一份卷宗,頭也不抬。我恭恭敬敬地站在堂下,大氣不敢喘?!吧騼?yōu),
入職大理寺三年,籍貫蘇州,父母是普通茶商,家中無任何背景。
”晏辭月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地響起,像是在念我的判詞,“三年間,
你的考評一直都是‘中下’,無功無過,平日里最喜打瞌睡,同僚都叫你‘睡神’。我說的,
可對?”“……對。”我老實回答。他緩緩放下卷宗,抬起那雙銳利的眸子,
直勾勾地看著我。“一個考評中下,毫無上進心的文書,卻能一眼看破一樁滅門慘案的關鍵。
沈優(yōu),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我頭皮發(fā)麻:“少卿,我真的只是運氣……”“運氣?
”他打斷我,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一次是運氣,兩次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少卿這是什么意思?”他從一旁拿起另一份卷宗,扔到我面前。
“這是城西李員外家千金中毒的案子,仵作驗尸,查不出毒源,案子陷入僵局。你,
有什么‘直覺’嗎?”我愣住了。他這是……在考我?還是在試探我?我低頭看向卷宗,
剛看了兩行,腦子里的系統(tǒng)“?!钡囊宦暎猪懥?。【新瓜來襲!李小姐并非中毒,
而是誤食了后院一種叫‘斷腸草’的植物!此草是她未婚夫,王侍郎家的公子,
兩個月前移植過來的,本想以此討好酷愛花草的岳父,沒想到弄巧成拙!】【哦豁!后續(xù)瓜!
王公子并非真心喜歡李小姐,他真正的心上人是李小姐的貼身丫鬟!移植毒草,
怕不是故意的吧?嘖嘖嘖,豪門恩怨啊!】我:“……”這瓜,它甜中帶毒啊。
我快速消化完信息,抬起頭,對上晏辭月探究的目光。我故作沉思狀,在公房里踱了兩步,
然后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少卿,卷宗上說,李員外酷愛奇花異草,他家后花園,
可曾仔細搜查過?”晏辭月眸光一閃:“搜查過,并無可疑。
”“那……有沒有最近新移栽來的植物?”我繼續(xù)引導,“有些植物,看著好看,
卻身帶劇毒,說不定李小姐是誤食了什么?!标剔o月沉默了。卷宗上并沒有記載這一點。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對門外喊道:“來人!”親隨立刻進來?!皞髁钕氯ィ?/p>
立刻派人去李員外府上,徹查后花園,尤其是近期新增的草木,一寸土都不要放過!”“是!
”親隨領命而去。公房里,再次只剩下我和晏辭月。他沒有再問我,只是安靜地處理公務,
仿佛我只是個透明人。但我知道,他在等。等一個結果。
一個能證實我不是在胡說八道的結果。我也在等。等我的“運氣”,再次應驗。
5.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一個時辰后,親隨匆匆來報,神色激動?!吧偾洌≌业搅耍?/p>
在李家后花園的假山旁,發(fā)現了一株剛移栽不久的植物,經大夫辨認,正是劇毒的斷腸草!
而且……而且我們在李小姐的貼身丫鬟房里,搜出了一封她與王公子的私信!
”親隨呈上那封信。晏辭月展開一看,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我不用看也知道,
那肯定是王公子和丫鬟暗通款曲,想要害死李小姐,好雙宿雙飛的證據。系統(tǒng)誠不欺我。
晏辭月放下信,目光復雜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
震驚、懷疑、探究、不解……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仿佛要將我整個人看透?!吧騼?yōu)。
”他再次叫我的名字,聲音沙啞。“我還是那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的?”這一次,
他的語氣里少了幾分逼問,多了幾分……困惑。我早就想好了說辭,
立刻躬身答道:“回少卿,我剛才看了卷宗,看到李小姐的癥狀描述,
突然想起我老家的一本偏方雜記上,記載過一種類似的‘病癥’,
就是由誤食海外的奇花異草引起的。所以……就斗膽猜測了一下。
”我把功勞推給了一本不存在的“偏方雜記”。這個解釋,比“托夢”和“運氣”靠譜多了。
晏辭月顯然也覺得這個理由更能接受,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澳潜倦s記,可還在?
”“早……早就遺失了?!蔽倚奶摰鼗卮?。他沒再追問,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道:“你很不錯。既然你有這方面的才能,總待在文書房,屈才了?!蔽倚睦镆惑@,
有種不好的預感?!皬拿魈炱?,你調來我身邊,做我的隨行書吏,專職協(xié)助查案。”“???
”我傻眼了,“少卿,不可啊!我……我才疏學淺,擔不起這個重任!”跟在這座冰山身邊?
那我還能有清凈日子過嗎?我的咸魚人生啊!“這是命令?!标剔o月不容置喙,
“你若再破一案,我便升你為大理寺評事。”大理寺評事,從九品的小官,雖然品階不高,
但已經脫離了吏的范疇,是無數小吏奮斗一輩子的目標??晌也幌氚。∥抑幌牖斐缘人?,
按時領俸祿??!見我一臉不情愿,晏辭月眉頭一皺:“怎么,你不愿意?”“愿意!
屬下萬分愿意!謝少卿提拔!”我立刻擠出燦爛的笑容,生怕他再把我扔進詔獄。算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我的咸魚夢,碎了。6.第二天,我揣著忐忑的心情,
搬進了晏辭月的外間公房。從今天起,我就成了大理寺少卿的貼身掛件。
趙五李四他們看我的眼神,羨慕嫉妒恨得快要噴出火來?!吧騼?yōu),你小子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以后飛黃騰達,可得拉兄弟一把??!”我只能干笑。他們不知道,我這是被架在火上烤。
跟在晏辭月身邊,我的系統(tǒng)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一天到晚“叮叮?!表憘€不停。
【瓜來了瓜來了!兵部侍郎家的公子看上了吏部尚書家的千金,
結果人家千金早就跟自己的表哥私定終身了!】【小道消息!
戶部主事昨天在青樓為了一個花魁,跟刑部的一個郎中打起來了!頭發(fā)都薅掉了一把!
】【絕密!你看那個掃地的王大叔,他年輕的時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盜‘一陣風’!
】我腦子里跟開了個菜市場一樣,吵得我頭昏腦脹。最要命的是,
晏辭月似乎真把我當成了什么破案奇才,但凡遇到點疑難雜案,就會把卷宗丟給我?!吧騼?yōu),
看看這個?!蔽矣逕o淚,只能硬著頭皮,借著系統(tǒng)的瓜,裝模作樣地“分析”案情。
“少卿,你看這個死者,他是被人用琴弦勒死的。我覺得,兇手應該是個懂音律的人,
或許可以從他身邊的樂師、琴妓查起?!毕到y(tǒng):【兇手就是死者包養(yǎng)的外室,一個唱曲兒的,
因為死者要娶正妻拋棄她,她就因愛生恨了唄?!俊吧偾?,這樁庫銀失竊案,
我覺得內鬼的可能性很大。守衛(wèi)如此森嚴,外人很難得手。不如查查那些守衛(wèi)的家屬,
看看最近有沒有人突然暴富?!毕到y(tǒng):【就是那個守衛(wèi)隊長干的!他兒子得了重病,
急需一大筆錢治病,沒辦法才鋌而走險,銀子就埋在他家后院的柿子樹下?!俊瓦@樣,
我跟在晏辭月身邊,稀里糊涂地破了好幾樁懸案。我在大理寺的名聲,
也從“睡神”變成了“神斷”。晏辭月看我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懷疑,
慢慢變成了……我看不懂的深沉。他不再逼問我消息的來源,只是默默地聽著我的“建議”,
然后精準地派人去查證。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默契。但這種日子,過得我心驚膽戰(zhàn)。
我總覺得,晏辭月像一張蓄勢待發(fā)的弓,隨時可能給我致命一擊。7.這天,宮里來人,
宣晏辭月進宮。是德妃娘娘的案子。德妃最喜愛的一只波斯貓死了,死狀凄慘,
像是被人虐殺的。德妃傷心欲絕,一口咬定是自己的死對頭賢妃干的,鬧到了皇上那里。
皇上頭疼不已,便讓大理寺介入調查。說白了,就是一件后宮爭寵的破事。
但牽扯到兩位正得寵的妃子,這案子就變得棘手起來。晏辭月帶著我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