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電話，心底一片平靜。
甚至有些想笑。
“出什么事了？”我問，聲音淡得像一杯白水。
我媽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
“你弟弟……他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現(xiàn)在被扣在派出所，人家要我們賠三十萬！我們哪里有這么多錢啊……小晚，你不能見死不活??！那可是你親弟弟！”
親弟弟？
那個讓我“滾”的親弟弟？
“媽，”我打斷她的哭訴，“我剛出獄一個月，身無分文，你們比我清楚?！?/p>
“你去找周子昂啊！不，你去找周聿安！他不是幫你找了工作嗎？你開口，他肯定會借給你的！”我媽急切地說，好像這錢本就該我來出。
“我為什么要去找他？”
“江晚！你怎么變得這么冷血！那可是你弟弟！他要是留了案底，這輩子就毀了！”
我輕輕地笑了。
“我的案底，不是還沒銷嗎？”
電話那頭，我媽窒息了。
過了好幾秒，她才尖叫起來：“你怎么能這么說！你是個女孩子，有沒有案底有什么關(guān)系？你弟可是我們林家的獨苗！”
女孩子就該被犧牲。
獨苗就該被偏袒。
這就是我們家，根深蒂固的邏輯。
我不想再跟她廢話。
“我沒錢。以后這種事，別再找我了?！?/p>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傅司硯一直安靜地看著我，沒有出聲。
直到我放下電話，他才問：“家里的事？”
“已經(jīng)解決了。”我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傅先生，以后請多指教?！?/p>
他看著我的簽名，點了點頭：“先去休息吧，這幾天你也累壞了?！?/p>
我回到周聿安安排的公寓，第一次睡了個安穩(wěn)覺。
第二天醒來，卡上收到了一筆轉(zhuǎn)賬。
六位數(shù)。
是傅司硯支付的，第一筆酬金。
看著手機短信里的那一串零，我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拿著這張卡，第一次走進了這個城市最高端的商場。
我給自己買了幾身體面的衣服，換掉了那些穿了三年的舊款。
然后，我去了一家頂級的發(fā)廊，剪掉了那頭枯黃的長發(fā)，換了個干練的短發(fā)造型。
當(dāng)我從鏡子里看到那個全新的自己時，我差點沒認(rèn)出來。
眼神明亮，脊背挺直。
不再是那個卑微到塵埃里的江晚。
就在我準(zhǔn)備離開商場時，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子昂哥，這件好看嗎？”
是林倩倩。
她正挽著周子昂的胳膊，在一家奢侈品店里試衣服。
周子昂一臉寵溺：“好看，我的倩倩穿什么都好看。”
他們沒有看到我。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像一對璧人一樣，甜蜜地互動。
心，已經(jīng)不會痛了。
只覺得諷刺。
林浩出事，周子昂沒有幫忙。他們家所有的錢，都用來給林倩倩買奢侈品了。
就在這時，林倩倩看到了我。
她愣了一下，隨即拉了拉周子昂的衣袖，朝我揚了揚下巴。
周子昂轉(zhuǎn)過頭，看到我的一瞬間，眼中閃過驚艷，隨即變成了厭惡。
他摟著林倩倩，徑直朝我走來。
“江晚，你在這里做什么？跟蹤我們？”他質(zhì)問道，仿佛我是什么甩不掉的麻煩。
林倩倩上下打量著我，目光落在我新剪的短發(fā)和身上的衣服上，嗤笑一聲。
“喲，在哪找的金主??？出手還挺大方，這一身下來，得不少錢吧？”
她的話，刺耳又刻薄。
周子昂皺著眉：“江晚，我警告過你，不要再來糾纏我。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p>
我看著他們，忽然覺得很可笑。
“周先生，林小姐，我想你們誤會了?！蔽一瘟嘶问掷锏馁徫锎厦媸俏覄偨o自己買的一塊手表，價格是林倩倩身上那件裙子的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