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車禍的卷宗,早就被封存了。
除了當事人,和當時負責案子的少數(shù)幾個人,不可能有人知道內(nèi)情。
傅司硯,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著我震驚的表情,緩緩開口:
“周聿安查到的。林浩撞的那個人,不是普通的路人。”
我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個人,是宏遠集團的財務總監(jiān),姓王。他在車禍前一個小時,剛從廉政公署出來,準備舉報他的上司,也就是宏遠集團的董事長,做假賬、非法轉(zhuǎn)移資產(chǎn)。”傅司硯的聲音很平穩(wěn),卻像重錘一樣,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車禍發(fā)生的地點,很偏僻,不在王總監(jiān)回家的路上。林浩的酒駕測驗,數(shù)值也只是擦邊。這一切,都太巧了?!?/p>
我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
“所以,周聿安懷疑,那不是一場意外。”
“是一場,蓄意謀殺。”
謀殺。
這兩個字,讓我渾身冰冷。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場富家子弟酒后闖的禍。
卻沒想到,背后隱藏著這么深的陰謀。
“王總監(jiān)當場死亡。他準備的舉報材料,也不翼而飛。宏遠集團的董事長,安然無恙?!备邓境幙粗遥岸悖?,就成了替罪羊?!?/p>
“是誰?”我啞著嗓子問,“是誰讓林浩去做的?”
“周子昂?!?/p>
傅司硯吐出三個字。
我腦子里“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怎么會是他?
“周子昂大學畢業(yè)后,就進了宏遠集團。他想往上爬,就必須得到董事長的賞識。替董事長解決掉王總監(jiān)這個麻煩,是他最好的投名狀?!?/p>
“林浩蠢,又貪財。周子昂給了他一筆錢,承諾事成之后,讓他當自己的小舅子,他就什么都敢做?!?/p>
“而你,是這個計劃里,最完美的一環(huán)?!?/p>
傅司硯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但我已經(jīng)快要聽不清了。
我的腦海里,一遍遍回放著三年前的場景。
周子昂跪在我面前,哭著說他不能讓林浩出事,因為他們是兄弟。
我媽抱著我,說這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原來,全都是謊言。
他們不是在求我救林浩。
他們是在把我推向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來成全他們自己的利益。
我是那個被獻祭的棋子。
一個可以隨時被拋棄的,愚蠢的棋子。
“江晚?”
傅司硯的聲音把我從地獄般的思緒里拉了回來。
我抬起頭,看著他,眼淚終于決堤。
不是因為傷心。
是因為恨。
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
他抽了張紙巾,遞給我,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我。
等我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他才開口。
“王總監(jiān)的妻子,這三年來,一直在為她丈夫的死奔走。但因為缺少證據(jù),一直沒有進展?!?/p>
“你,是唯一的證人?!?/p>
他看著我,目光深沉。
“你愿不愿意,把真相公之于眾?”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如果我選擇作證,就等于把我媽和林浩,也一起拖下水。他們明知真相,卻為了利益隱瞞,是為包庇罪。
可如果我選擇沉默,王總監(jiān)將永遠沉冤莫白。
周子昂和林浩,將永遠逍遙法外。
而我,將永遠背負著這個骯臟的秘密,不得安生。
我擦干眼淚,抬起頭,迎上傅司硯的目光。
我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愿意?!?/p>
我不僅要把我失去的三年討回來。
我還要讓那些把我當成傻子一樣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