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的風帶著潮濕葉子的味道。
“再走三里就到據點了?！?/p>
白柏忽然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身后的動靜，枯枝斷裂的脆響在寂靜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有人跟著。”
拾肆的神經瞬間緊繃，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他回頭望去，只見樹影晃動間，三個穿著圣祭院衛(wèi)兵制服的人影追了上來。
為首的衛(wèi)兵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眼神兇狠，顯然是沖著他們來的。
“是圣祭院的追兵?！?/p>
白柏壓低聲音，將木杖橫在身前。
“他們應該是從圣殿廢墟里追出來的，想把我們抓回去邀功?！?/p>
刀疤衛(wèi)兵已經追到十米外，停下腳步，冷笑一聲。
“白柏祭司，你可是圣祭院的老人了，居然勾結異端背叛神權？”
“還有你這個小崽子，毀了輪回鏡，殺了大祭司，今天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拾肆攥緊匕首，往前走了一步，擋在白柏身前。
他想起圣殿里那些魂體消散的模樣，想起摩羅干癟的骸骨，心里的憤怒壓過了緊張。
“神權本就是謊言，你們?yōu)榛⒆鱾t，吸著別人的生命力活下去，才是真正的異端！”
“牙尖嘴利的小崽子！”
刀疤衛(wèi)兵怒喝一聲，舉起長矛就朝拾肆刺來。
拾肆早有準備，側身躲開，同時揮起匕首，朝著長矛的木柄砍去。
匕首鋒利，只聽“咔嚓”一聲，長矛的木柄被砍斷一截，刀疤衛(wèi)兵手里只剩下半截矛桿，愣了一下。
另外兩個衛(wèi)兵見狀，立刻從兩側包抄過來。
白柏握著木杖，朝著左邊衛(wèi)兵的膝蓋打去。
衛(wèi)兵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拾肆則對付右邊的衛(wèi)兵，他靈活地避開對方的長矛，繞到衛(wèi)兵身后，匕首抵在對方的脖頸上。
“別動！”
衛(wèi)兵僵在原地，渾身發(fā)抖。
刀疤衛(wèi)兵看著同伴被制住，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硬氣起來。
“你們以為抓了我們就有用嗎？圣祭院的分支遍布整個大陸，很快就會派人來抓你們，到時候你們還是得死在凈化之刑下！”
“那也比你們助紂為虐強?！?/p>
拾肆冷聲道。
“說，圣祭院其他分支現在在做什么？有沒有派人去其他城邦抓覺醒者？”
衛(wèi)兵咬著牙，不肯說話。
白柏走過來，看了看衛(wèi)兵，又看了看刀疤衛(wèi)兵，輕聲道。
“你們跟著圣祭院，不過是為了一口飯吃，為了所謂的‘神佑’?！?/p>
“可現在你們也看到了，神是假的，輪回鏡是吸人生命力的法器，你們再跟著圣祭院，最后只會和摩羅一樣，被貪婪吞噬，困在鏡中永世不得超生?！?/p>
衛(wèi)兵的身體動了動，眼神里露出一絲動搖。
刀疤衛(wèi)兵見狀，急忙喊道。
“別聽他們胡說！他們是被惡魔蠱惑了，只要我們忠于神權，神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神要是真的存在，為什么不保佑那些被獻祭的孩子？為什么不保佑那些餓死的平民？”
拾肆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我十歲被選為祭品，村里人為了所謂的‘降雨’把我獻出去，可最后呢？旱災還是持續(xù)了三年，一半的人都餓死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神佑？”
衛(wèi)兵的肩膀垮了下來，嘴唇顫抖著。
“我……我有個妹妹，三年前被選為神選者，他們說她去了天堂……可現在看來，她其實是被困在輪回鏡里了，對不對？”
白柏點了點頭，語氣柔和了些。
“沒錯，但你現在還有機會彌補?！?/p>
“什么方法？”
“告訴我們圣祭院其他分支的情況，幫我們找到更多的覺醒者，或許未來有一天，我們能找到讓那些魂體轉世的方法，讓你的妹妹真正解脫。”
衛(wèi)兵沉默了片刻，終于抬起頭，眼神里帶著決絕。
“好，我告訴你們。圣祭院在東、南、北三個方向的城邦都有分支，每個分支都有一個高階祭司掌管，他們手里都有一部分輪回鏡的碎片——摩羅之前說過，輪回鏡碎片能暫時維持他們的生命力。而且他們已經派人去抓破鏡會的成員了，西洛城邦東邊的青峰城，就有一個破鏡會的據點，估計已經被包圍了?！?/p>
“青峰城？”
白柏皺起眉頭。
“那里有我們十幾個同伴，必須盡快趕過去！”
刀疤衛(wèi)兵見情況不對，想趁機逃跑，拾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想跑？”
刀疤衛(wèi)兵臉色煞白，不敢再動。
白柏看了看兩個被制住的衛(wèi)兵，對拾肆說。
“把他們綁起來吧，留在這兒，等會兒自然會有人來處理。我們得趕緊去青峰城，晚了就來不及了?！?/p>
拾肆點了點頭，找了些藤蔓，將兩個衛(wèi)兵綁在樹上。
刀疤衛(wèi)兵還在掙扎，嘴里罵罵咧咧，拾肆沒理會他，跟著白柏轉身朝著青峰城的方向跑去。
密林里的光線越來越暗，夕陽的余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拾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胸口陣陣發(fā)疼，但他不敢停下——他知道，青峰城的同伴們正處于危險之中，他不能讓那些為了真相而抗爭的人，重蹈輪回鏡里魂體的覆轍。
跑了很久，前方終于出現了青峰城的輪廓。
可還沒等他們靠近，就聽見城門口傳來廝殺聲，濃煙滾滾，顯然已經開戰(zhàn)了。
白柏加快腳步，朝著城門口跑去，拾肆緊隨其后。
靠近城門口時，他們看見十幾個破鏡會的成員正和圣祭院的衛(wèi)兵廝殺。
破鏡會的成員手里大多拿著普通的刀劍，而圣祭院的衛(wèi)兵則裝備精良，還有幾個祭司在一旁用權杖釋放著類似火焰的力量，破鏡會的成員已經倒下了好幾個。
“我們得去幫忙！”
拾肆說著，就要沖上去。
白柏拉住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遞給拾肆。
“這里面是迷煙，你繞到衛(wèi)兵后面，把迷煙扔出去，我去幫他們擋住祭司的攻擊?！?/p>
拾肆接過布包，點了點頭，悄悄繞到旁邊的小巷里，朝著衛(wèi)兵的后方摸去。他屏住呼吸，看著時機，將迷煙扔到衛(wèi)兵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