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座的方緣，上高中后有了些許叛逆的苗頭，在緣爸看來最直接的體現(xiàn)，
便是方緣上高中后成績的下滑。這也不能全怪方緣這孩子，
方緣上高中后父母的關系裂縫便越來越大，家庭氛圍好不好孩子是最敏感的。
緣家的變化還得從12年前后說起，方緣家住縣城，父親家庭背景出色，
考上了大學學的是土木工程，畢業(yè)后順利成了工程師，老爺很高興有緣父這個爭氣的三兒子，
方老爺年輕時作為改開的第一波下海人，吃到紅利，在外闖蕩多年，攢下不少積蓄，
雖然孩子都有六七個了，但長期專注事業(yè)，家庭并不和睦。錢雖然多了，但缺乏男主的家庭，
不免得孩子缺乏教導，孩子她媽的寂寞和埋冤。方老爺終于決定收手了，要好好享受生活了，
決定帶著一家子回小縣城，回來正值縣城公社解散，拍賣門店，方老爺大手一揮，
買下一條小街，直接當起了收租的。方家的日子是真的滋潤啊，
縣城住景得巷的居民無不曉得方家，他們都羨慕方老爺?shù)倪\氣，
方家不僅在景德巷里有套四百平的大別野，里面住著方老爺一家九口，
此外最值得提的是位于縣城中心之一的一條小街竟都是方家的，
雖然在90年代房租并不是特別高，但方家單靠這條街吃飯也是綽綽有余了，
跟何況后面房價一路飆升。方老爺家大業(yè)大，按理說可以縱享絲滑，頤養(yǎng)天年了，
但子女的問題一直都是方老爺后半生的傷痛。孩子三天兩頭闖禍，打人，當校霸，
當時方家姐妹在校可是橫著走的，甭說班主任，校長見了都得說些好話，
畢竟她們爹這個財神爺可給過這破中學不少好處。
或許是老天爺對他過余順坦的前半生的懲罰，六個子女，大多沒出息的，六個中有兩個兒子，
二兒子就是一混蛋，仗著家里有錢只認得雜耍花錢玩樂，
其它四個女兒更是相互傳染有過之而，無不及，孩子當中由于三兒子年紀太小，
生下來耳朵半邊萎縮，不受哥哥姐姐待見，比較安分，但也生性膽怯?；貋砗蟮姆嚼蠣敚?/p>
其它的管不住了，就扶植這三兒子，要把被兒女敗壞了的名聲找回來，投入諸多，
老師把三兒子當皇帝圍著團團轉，也是有了回報，在大學生都很稀少的千璽年，
三兒子也就是方緣的爸爸竟然作為全縣狀元考上了985大學，這可把方老爺高興壞了，
作為全縣的暴發(fā)戶焦點，現(xiàn)在有了緣爸這顆高學歷寶石的的鑲嵌，方家的風品好看了不少，
只是方老爺是這么看的。緣爸狀元的喜訊，像是撕去了方老爺多年痔瘡的脫毛貼，爽過之后，
走路也端正起來，方便聽旁人的羨慕與贊美。但終究緣爸本性自小是懦弱的，
就連現(xiàn)在的學位也是老爺出力，各方面半推半就弄上來的，注定接手不了老爺?shù)募覙I(yè)，
學業(yè)熱烈期過后，方老爺又陷入了更大的窘境。這時候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大兒子，是的，
他還有個大兒子，大兒子雖沒讀多少書，但卻曾是老爺最大的驕傲，那時候生意正熱，
大兒子跟著老爺一起跑業(yè)務，大兒子生意頭腦機靈，幫老爺解決了不少麻煩，
可以說如今的家業(yè)有一半都是他爺倆立的基?？上觳凰烊嗽福∷懒?，幾年后方老爺回鄉(xiāng)，
也多半是這個原因，該好好陪陪家人了。想到這里，方老爺感慨要是方平還活著，
現(xiàn)在也有40歲了，他都能當太爺，方老奶聽到也不禁潸然淚下，
老兩口忙活了半輩子的家業(yè)似乎馬上要易主了。緣爸雖才華出眾，但由于性格乖癖，
從沒談過女同志，都大學畢業(yè)當上大項目工程師了，還單著。方老爺放出愿望，
多方奪標之下，給緣爸配了個漂亮媳婦，這個媳婦雖漂亮，深受緣爸喜歡，
但聽說這媳婦潑辣無比，事事掙個好處，農(nóng)村窮窟漏出來的。老爺看著自己幾個女兒，
沒一個好的，但他深知窮養(yǎng)比富養(yǎng)出的價值觀可怕多了，只少他這幾個叛逆的孩子大了，
現(xiàn)在還算是敬著自己，不會害人，所以對于緣媽這個媳婦，老爺還是有些顧慮的。
但抵不住緣爸喜歡，而且緣媽看上去安分不少，所以也就同意了。方老爺怎么也想不到，
這個決定是他這輩子最錯誤的決策。接下來就是緣爸成家，生下正兒八經(jīng)的方家的小姐，
方老爺唯一的親孫女，方緣。按理說，方緣的出世，作為方家的新興一代，
方老爺肯定會百般培養(yǎng)，作為方家的最后支柱。事實也確實如此，方緣雖不是孫子，
但這方緣自小生得標志，把那些街坊鄰居的孩子都比下去了，老爺領著緣緣，
旁人都夸方緣長得標志，方老爺有福氣。況且方緣這孩子天生聰明伶俐，
老爺終于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老爺這是要把方緣當自己接班人了。
雖然說方老爺還有可能有二兒子的后代作為苗，但如前面所說，二兒子是個畜生，
早把自己玩脫了，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生出后代也無非是小畜生，
遠不及孫女方緣的十分之一。方緣成績自小名列前茅，可是方家商業(yè)街卻漸漸不景氣了，
裝修沒翻新，管理模式仍然沿襲以前，方老爺知道方家事業(yè)正在等待某人發(fā)起的一場變革，
方老爺知道那人不會是自己，因為方老爺身體已經(jīng)漸漸不行了，
這個家族企業(yè)在這個年輕時代的延續(xù)需要新的血液。方老爺?shù)牟≡絹碓街亓耍?/p>
這無疑引起了這些兒女還有緣媽的高度重視，方老爺在想自己的時日怕是不多了，
可他那寶貝孫女才十多歲，念初中，要立遺囑給孫女恐怕有些困難，外面覬覦家產(chǎn)的敗家子，
虎視眈眈，方老爺用盡畢生所想，也不想方家命運落入狼口，就此斷送。
就在生命最后的一個星期，方老爺見了幾位遠來的老友，還有他們叫來的律師團隊，
立了遺囑，最后方老爺叫來了方緣，跟她說了幾聲悄悄話，認識了這些叔叔爺爺，
外員們看了這個水靈靈的丫頭，無不心生喜歡和欣慰。緣緣看著面容憔弱爺爺，
冥冥中意識到以后好像再也見不到老爺了，不禁落了幾滴眼淚。方老爺死了，就在幾天過后。
他的兒女們?yōu)樗e行了隆重的葬禮，這個新興的第一批財主，終于在，
嗩吶聲頻和白聯(lián)飄飛的夏天，結束了他輝煌而矛盾的一生。根據(jù)老爺?shù)倪z囑，老宅兒女平分，
商業(yè)街分給了方緣和他爸，作為直系血親的可享受小部分紅，
遺囑里老爺想讓緣爸暫先保管家業(yè)，再過戶給成年后的方緣，這樣的心思并不難猜。
對于這個結果，以緣媽為主導的方家兒女陣容，早有準備。緣媽教唆兒女們?nèi)ジ嚼夏炭拊V，
警告他們方家房產(chǎn)在走下坡路，分紅不過老頭的鬼話，他只是舍不得自己的事業(yè)終結，
哪怕是茍延殘喘，三兒子懦弱，方緣還這么小，簡直荒唐。眾人都很同意緣媽的看法，
軟磨硬泡下，方老奶妥協(xié)了，三兒子更是無能，向來都是媳婦做主，自己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于是乎雖說，遺囑無法易改，但就像古代皇帝駕崩，小皇帝雖即位，
但實權實行便是一番禿鷲爭食的場景。于是乎，方家商業(yè)街便又擺在了砧板上。
緣媽聯(lián)系了同伙小周，小周是地產(chǎn)中介，有人出價要買下商業(yè)街，
小周聯(lián)系到緣媽和方家兒女，說方家商業(yè)街現(xiàn)在一塌糊涂，現(xiàn)在正好有買家，機會難得，
眾人們都盼望著這個大攤子能最后再給他們帶來利益。于是簽了合同，大伙一同分錢，
樹倒猢猻散，曾經(jīng)的景德巷方大戶人家，也就這么散伙了。方老奶在這場搶食風波中亡故，
大概說是被氣死的罷，可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嗎？
大多數(shù)兒女也都變賣了自己的那份，去往了外地生活，大宅早已易主，
留下的緣家搬出來住了。方家的輝煌似乎南柯一夢，只存在于景德巷人的記憶之中，
時過境遷，方大戶家也并非無從考證，因為景德巷人老人每當看到巷里那棟恢弘的大寨，
便會想起那段方家支配的舊日，對于小孩而言，那棟大宅像個只流傳在老人口中的神秘傳說。
對于老爺和奶奶的離世，方緣悲傷不已，她不懂為什么老爺離世后，
方家街的商販們不再對她父親畢恭畢敬，她也回不到從小玩樂的大宅了，
因為那里住了其他孩子，老爺和自己的器物也大多遺失在了搬家途中，這時她剛念高中。
沒有了老兩口的束縛，又分到了錢，緣媽終于可以享清福了，打麻將，跟著姐妹出去旅游，
買小年輕的奢侈服飾，快活。搬家之后，也就爸爸會問問方緣的學習情況，至于緣媽，
更是直接不管，演都不演了。所有這些，
無不例外都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她少了孩童時期的乖巧和機靈，
化作黑夜的使者，默默無聞。同學們都戲謔地稱她方大小姐，裝清高，了不起，
大人們也談論她長得和她媽那狐貍精一樣魅惑。她開始討厭曾經(jīng)的自己，
即使曾經(jīng)她那么聰慧那么積極，曾經(jīng)的她是那么幸福。方緣自我內(nèi)心矛盾幾乎要把她逼瘋掉，
這時候她便會悄悄看向前面坐在第二排的一念，他那精巧鼻梁，
薄薄的嘴唇和看書時那溫柔的眼神，令她忘卻了自己生世的煩惱。她和一念都是文科一班的，
作為數(shù)學重災區(qū)的文科班，一念數(shù)學成績幾乎無敵，
在幾輪全班平均分只有40多分的模擬考中幾度140多，斷層式的數(shù)學年級第一，
就連那些理科班都叫他念哥，都夸他簡直是個天才。但最離譜的是他，
語文英語總分竟不到90，與兩科小副科分數(shù)相當，政治也是他的重災科目，
無一例外的只做選擇題，可謂是豪橫。由于剩下的歷史和地理念哥兒都比較感興趣，
在班上一直都基本第一，所以開始時候即使偏科嚴重，也不影響念哥兒月測成績名列前茅。
方緣基礎很好，上了高中，她的課目成績都比較均衡優(yōu)秀，只是數(shù)學只能考到平均分，
但英語從來沒掉過130，她也順理被英語老師認作英語課代表，她其實根本不想當?shù)模?/p>
因為除了要白幫老師收發(fā)作業(yè)外，還要管星期三最后一節(jié)自習的紀律。這天便是這節(jié)自習，
班主任數(shù)學老師卻來發(fā)這次月考答題卡了，并念分數(shù)，這次平均分有90多分，
這次一念129分還是第一，但這次全班，120分的冒出來一大堆。聽完后，
方緣看向一念的位置，他的側臉還是那么的美，只是看答題卡的眼神中失態(tài)了許多，
只是一味沉默地掃視著那份并不出彩的答卷。老師讓方緣安頓好班級，
讓他們自己安靜改錯題。方緣喊過幾次了，
可是班里鸚鵡們還是嘰嘰喳喳地對試卷分數(shù)議論紛紛，加多加少，
要知道高考數(shù)學一道選擇題就有6分，這6分不知要在文綜大題里面寫多少字才換得了，
所以數(shù)學就像大開大合多的大賭注，運氣好選擇題多對幾個，綜合排名就能上前個幾十名，
所以很難不引起全班的大討論。方緣看著一念沉默的樣子，知道他多少受點這次成績的影響，
方緣也感覺有點難過，再看到坐一念后面的的兩個男生，嬉皮笑臉的，笑得甚至有些萎縮，
甚至開始動手動腳起來。此刻方緣再也忍不住便爆發(fā)了，于是大聲呵斥前面的兩個男生，
說多少遍了，不要再吵了，你們不學，別人還要學呢！
不料罵的時候也恰逢一念側過身來與同桌小聲討論難題，一念原本就煩教室里面吵，
現(xiàn)在自己還是小聲討論下試卷問題，反被學委挑出來罵。一念起身來直接回懟了可憐的方緣，
吼道真正擾亂自習秩序的，不管，他只不過問上一句便被針對，怒斥方緣沒有腦子，
還嘲諷是不是考61分也是他影響的，最后還戲謔地多了個稱謂，方小姐。后面的兩個男的，
作為真正的犯罪人員，看到念哥發(fā)火，馬上裝模作樣看起書來。方緣聽了一念的話，
只覺得一陣暈眩，趴在桌上委屈得哭了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應聲歡呼了起來，
班長這時候出面吼了幾句，去找班主任，這才讓起哄聲停了。數(shù)學老師出面來，
也不問前因后果，只是哄了方緣幾句說，考試壓力都大，別在意，
而后把一念拉出去隨便說了幾句便息事寧人了，不過這一念回來的時候還笑了幾下，
仿佛對自己的行為很滿意。對與這件事的誤會，方緣終究是不愿提的，
她無法忘記那樣猙獰而戲謔的駭人表情，竟然出現(xiàn)在那樣一張溫柔精巧的面容上，
每每回憶起，方緣心悸萬分，而且方緣也同樣驚駭于，
他與那些齷齪的男生對她與她媽媽一樣的評價，小姐。她還想過，制造偶然，
讓一念感受到她的特別，但所有的幻想都好像在那一刻破滅了，方緣絕望了。
癡心女子負心漢，的題材并不少見，對于方緣這個美麗的高冷人設，她太痛苦了。
上課的時候，她還是會悄悄地看向一念，她還是放不下一念，她決定一定要告訴他真相。
這時已經(jīng)是高二上學期最后幾天了，方緣想開學來一定要告訴一念，關于那天 。
可惜開學來，一念退學了，也換了班主任，換英語老師當班主任。
英語老師早就對一念這個眼中釘憎惡不已，現(xiàn)在她做了班主任，打算好好弄他一番。
一念這個家伙竟然在開學第一天就挑明了他已經(jīng)放棄英語了，不要來打擾他，平時英語課上，
一念壓根就不聽，直接刷數(shù)學題或看小說。英語老師也壓根就不敢管，一她不是班主任，
二一念可是數(shù)學老師的掌上明珠，何況他的排名也還不錯，要真跟一念較勁，
還真會讓自己下不來臺。一念這個英語課上的污染，
一些后排吊兒郎當也以祖師爺一念為榜樣，不交作業(yè)。開學來，方緣不免有些沮喪，
仿佛他們之間的誤會永遠也解不開了，不說不說，便真就這樣收尾了。
于是她便把實情訴說給了同桌，其實班里的大部分人大多已經(jīng)猜到那天大概是誤會，
一念那么安靜個人，方緣說的對象肯定是別個，是個人大概都能想到，事實也確實如此。
事情傳開后，坐一念后面那兩個調(diào)皮的也直接攤牌了，那天，他們兩個聊得正嗨，
突然被學委罵了，顏面盡失，準備收手，結果我念哥直接站起來替我們懟了回去，
給我們笑了一個假期?，F(xiàn)在大家都知道念哥，誤會方姐了，可惜他竟毫無征兆地退學了，
也就是這樣唯一還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也便是他本人。念哥的離開一半任課老師喜，一半憂，
就比如數(shù)學，沒人再跟得上他節(jié)奏并回應他了，現(xiàn)在他得慢慢講，還要回答學生問題，
不能像眼前一樣，上完課直接走人，去喝酒，因為以前他還可以把問題都丟給一念，
讓他去教。而地理歷史老師則是痛失單科本班年級第一，一念走后，第一都讓隔壁班拿去了。
政治老師則再也不用頂著外交官般的壓力回答一念一些尖銳的政治問題了，至于語文，
老師喜歡玩樂，所以挺惋惜的，因為他失去了一個有趣的靈魂，雖然一念語文只考70多分，
但課上一念挺喜歡提問回答的，他的想法新奇古怪但又合乎道理，對于一念而言，
這語文課就是當樂子上了，作為做題后的娛樂。最高興的還得數(shù)英語老師，
就像是治好了多年的甲溝炎，開心，仿佛今后她的教育生涯都會是很順的。
聽說上學期爭吵事件來龍去脈后，作為班主任的她，對一念進行了言之鑿鑿的批判，
說他學習態(tài)度危險，行為古怪，人品糟糕，竟然不明事理就對我們?nèi)崛醯恼n代表大言不慚，
還說，高二以來他的名次就在慢慢下滑，他是懦夫，沒有了遮羞布就只認得跑了，
說他還犟得離譜，明明語文政治問答題上寫幾個字也不至于及格線一半都沒有，
可是他就還真敢大題一個字都不寫，這種人，自己作自己，以后終有惡果?？傊?/p>
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對念哥，進行批斗，清除念哥在班上最后的精神殘余。
這究竟為何故生產(chǎn)出了這么多獵奇的沖突，世界果然是精彩絕倫呀！關于一念退學，
從他的視角來看，他有足夠的理由，首先就算考上大學，文科的就業(yè)前景也一片渺茫，
所以要有工作大概率還是要考公的，但這公務員在一念眼里可謂是惡心無比，按部就班，
忙于左右移磚的人事，不必說酒肉升職后拿著納稅人的錢吃喝玩樂。再說一念他也不大能考，
后期一輪復習開始，所有人數(shù)學和小副科提分快的科目成績都上來了，
他的偏科劣勢會越來越明顯，還有就是他可能壓根就不喜歡文科。
他討厭這種按部就班的模式，他崇尚英雄，不僅因為他們的成功，他們更是自由的，
一念認為他的信念足夠偉大，這足以使他成就。像大多數(shù)輟學仔一樣，
他坐上了北漂打工的列車，跟所有的新輩一樣，外面的世界吸引力巨大，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他充滿希望。一念大概率是要創(chuàng)業(yè)吧，先積累一些原始財富。進廠過程當然也沒有那么順利，
火車上零錢的丟失，中介的割韭菜跑路，初入廠時，監(jiān)管的刁難，
輾轉多次各種各樣的坑洞他都挺過來了，各種廠他都進過，找廠經(jīng)驗集贊了許多，
最為行之有效的還是最簡單的，發(fā)根煙，機靈客氣點，問下過來人，
他便能滔滔不絕地給你講他做過的這場真實情況怎么樣，實際薪資，工作內(nèi)容，避坑等，
除了找老前輩談，廠區(qū)附近的廣告電話還是很多的，此外app上也有，實際經(jīng)驗告訴你，
這些就得留一百個心眼都不夠。要問清楚，有要不要壓第一個月工資，防止跑路，
不讓他就是不給你結第一個月工資，還有入廠要交錢買廠服保險等亂七八糟的，機靈點，
不要傻乎乎地就去繳，還有一些招工信息過于離譜的，大概率是有貓膩的，
要想做一定電話問清楚，一同電話下來根據(jù)對方回答你大概率就會有點判斷了。
總之就是管好你的錢包，還有自己的安全?？催^這些，人性演繹后，
一念那顆最初的熱血也漸漸被消磨，所謂影視中的那些燈紅酒綠，他沒有遇到，
最多的還是虛情假意，謀財害命，人漂泊在外，什么狗屁道義，沒有錢，什么都沒有，
你什么都不是。甚至那些能被看到的美好，都是包裝，背后是赤裸裸的商業(yè)陰謀。
試問這社會還有一絲絲真心誠意嗎？一念想，還是存在的罷，只是很貴很貴罷，自己沒幸到，
等自己有錢了，夢中所期待只存在于上流社會的美麗也不過如此，
畢竟再壞的人對錢往往也是深情的。這年夏天，一念又換廠了，
雖然對這個人世已經(jīng)失望至極，但他的執(zhí)念，偏讓他的理想主義殘存，只少，
他想找一個不那么惡心的廠，干脆點，有點契約精神。如他所愿，他找到了一個廠，
薪資不高，但也輕松需要點小技術，這對于20出頭的他來說太簡單了。
廠里的管理模式足夠直白，沒有套路，一念他真的累了，他再無法忍受欺騙，
只想安安靜靜的，好好修復受傷的靈魂，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新廠外的空氣充滿自由，
心情好了連景色也秀麗起來了。七月的杭州，空氣溫和濕潤，不時飄起點小雨，下雨的時候，
廠外的湖面便浮起層層云霧，連同著湖堤的柳樹一同延伸到海邊。其實這水也并非是湖，
是條大河的如?？?，只是到了流的很慢并在此處寬度迅速擴張，一念就把當湖來看，
因為他在家鄉(xiāng)未見過這么寬的河。拱橋，垂柳，湖岸小道，遠處坐落的若隱若現(xiàn)的塔樓，
雨后天晴，波光粼粼的湖水，連同海鳥的長叫，此刻眼前的一切，
連同自己切實的呼吸和心跳，一念都難以置信，心想：這就是地理課本上的江南嗎，
所有的欺騙與藐視都統(tǒng)統(tǒng)去死吧，就讓我永遠死在這江南煙雨中吧。
一念最喜歡的還是這里的晴天。這些月的早上，交接換工后，他便喜歡來陽臺這里曬曬太陽，
護欄前面是開闊的藕池，荷葉站滿了水面，仿佛在等待盛大儀式的開啟。陽光照耀下，建筑，
湖水撒著金光，一念便感覺眼睛也似乎像身體一樣暖和了起來，對比起陰冷的廠房，
他感覺舒服多了。下班時候是他最高興的時刻，雖然他后來也想過，
那實際上也沒什么可期待的，大概是馬哲里面的：勞動是幸福的來源吧。
月底的工資也同樣值得期待，至少開始的時候是這樣，
一念保持著從母家那邊傳過來的節(jié)儉的習慣，比如飯都是自己做的，他小心翼翼開支，
當一個月里還是會莫名出現(xiàn)一些比較大的損失，開始時候這消磨著他大量的精力。
沒事的時候，騎上車探索周邊，也是一念的一大樂趣，這種鄉(xiāng)間小道最適合騎車游玩了，
地圖上雖顯是鄉(xiāng)鎮(zhèn)，富饒的江浙，實際上不亞于小型市區(qū)規(guī)模，一望無際的平，工廠林立，
一樣的新農(nóng)村別墅綿延，棉花，玉米地一望無際。一念騎車出來好遠了，
他想竟然是個這么平的壩子，要是有座山該多好啊，真想爬上去，一睹為快。
這時候他回過頭看，眼前的場景使他震撼，田野連線退去是堆積的矮墅，還有長條的工廠，
再往遠處是入海的的全貌，上面的游船清晰可見，再往及遠處望去，除了部分的海面，
遙遠處的臺州市區(qū)坐落，市區(qū)最高的幾座建筑遠隔數(shù)十公里依然在一片潮陰和冷灰中鶴立，
像是捍衛(wèi)華南的關口，那是目所能及的最遠處，至于來自那里的呼呼聲，
他想那是城市的心跳。除此之外，還有期待。他還高興，高興他那個計劃，一切開端的計劃，
一個如這詩意江南般恢弘的計劃，這個計劃與遙遠處迷霧籠罩，
回來的漁船艦隊在永遠的夕陽下相交匯印。真是個偉大的時代，一念吹著海風這樣想。
春夏秋冬，日夜輪轉，曾經(jīng)的小小少年，現(xiàn)在已成風霜打磨過的經(jīng)驗旅人，三年之期已到，
他該出發(fā)了。一念信心澎湃，他要帶著三年攢下的積蓄，打拼出一番事業(yè)。在回去的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