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當(dāng)我把刀插進龍心，卻聽見自己的心跳更鼓剛敲三下，我貼著金水橋下的暗渠爬進內(nèi)廷。雨停了，潮氣順著磚縫往上冒，像無數(shù)張嘴在呼吸。我懷里揣著皮影，它燙得隔著衣料都能烙疼皮膚——那張“魏羨”的臉已經(jīng)裂到耳根，嘴角卻越翹越高，活像等著看我怎么死。山河影壁在乾清宮后殿，一整面墻嵌著琉璃磚，晝看是萬里江山，夜看是魑魅魍魎。我踩過金磚，腳下每一塊都映出我的倒影——沒有頭，沒有四肢，只剩半截身子在晃，像一截被剪壞的紙人?！白訒r前，以血為引。”我喃喃，把掌心劃開，血滴在門檻上，瞬間被磚縫吸得干凈。門板吱呀一聲自己開了，像是屋里的東西先等不及。殿里沒點燈，卻亮得刺眼。山河影壁上那條盤龍，龍鱗是碎玉，龍爪是金絲，龍心位置卻凹進去一塊，黑洞洞，比我夢里看到的還深。我伸手，指腹剛碰到凹槽，皮影“啪”地一聲貼到我胸口，像被磁鐵吸住?！皝砹?？”身后有人說話，聲音溫吞，帶著笑。我渾身汗毛炸起——魏羨。他坐在龍椅里，身上仍披著那件絳紅貂裘，只是領(lǐng)口敞開，露出鎖骨下一道疤，和我胸口那道位置一模一樣。案上擺著一盞燈，燈芯竟是一截?zé)沟钠び笆?，火苗是藍(lán)的，照得他臉一半亮一半暗?！氨径竭€以為，你得多熬一夜?！蔽毫w抬手，指尖挑著一根銀線，線頭連到我腕上，“原來，柳時雍比你急。”我猛地低頭，腕上赫然一道銀絲，不知何時纏得死緊。我掙，絲卻越勒越緊，陷進肉里，血珠順著線滑向魏羨指尖，被他輕輕一彈，落在龍心凹槽里。“滴答”一聲，影壁忽然亮了。龍鱗一片片翻轉(zhuǎn)，像活過來，琉璃后面竟是密密麻麻的人臉——霍嵩、馮寶、柳時雍……每一張都缺了五官，只剩嘴，一開一合，無聲喊疼。龍心那塊空缺，正慢慢顯出我的輪廓。我拔刀就砍銀線，刀刃碰線，“當(dāng)”一聲脆響，像砍在鐵鏈。魏羨笑出聲，聲音在殿里來回撞：“剪得斷線，剪得斷命嗎？”我咬牙，把刀尖對準(zhǔn)自己胸口：“那就剪命！”刀剛要落下，影壁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焦黑、龜裂，卻帶著我的掌紋——一把攥住刀鋒。血從指縫噴出來，濺在龍鱗上，像給那條龍點了睛。龍嘴大張，一聲嘯叫，卻不是龍吟，是千萬人同時慘叫。我腦子“嗡”一聲，眼前一黑，再睜眼，已經(jīng)站在影壁里。腳下是軟的，像踩著人皮。四周全是霧，霧里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