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寶...餓死了...”包袱散開，是件小襖子。紅得刺眼。和紙鳶一樣紅。

婦人蹣跚著走遠(yuǎn)。歌聲斷斷續(xù)續(xù)。“花枝搖...蝴蝶繞...”消失在雪夜里。

阿寶蹲下來。撿起那件紅襖。比了比，太小。根本穿不上。還是疊好收起。貼著心口放著。

天快亮?xí)r聽到馬蹄聲。很輕，很小心。從門縫望出去。幾個(gè)黑影在移動(dòng)。“還有活人嗎？

”壓低的聲音。阿寶屏住呼吸。看他們翻撿廢墟?！案纾@有個(gè)碗！”“閉嘴！

招來官兵咋辦？”是半大孩子的聲音。穿著不合身的戎裝。他們在雪地里刨什么。

手指凍得通紅。突然有人驚呼。“這底下有糧食！”原來是被雪埋住的地窖。門板半塌著。

孩子們擠進(jìn)去。傳出欣喜的低語。“哥！豆子！”“還有腌菜！”阿寶肚子咕咕叫。

忍不住挪了下腳?！罢l？”警惕的喝問。矛尖指向她藏身的地方。顫抖著，握在不穩(wěn)的手里。

“出來！”聲音稚嫩卻兇狠。她慢慢站出去。雪光刺眼。拿矛的孩子和她差不多高。

臉臟得看不出模樣?！笆莻€(gè)丫頭?！彼仡^喊。地窖里鉆出個(gè)稍大的。眼睛亮得嚇人。

“哪來的？”像個(gè)小大人。阿寶指指灶膛?！凹以谶@?！焙⒆觽兓ハ嗫纯?。突然笑起來。

“哪還有家??！”笑聲干澀，比哭難聽。最大的那個(gè)招手?！斑M(jìn)來吧，分你豆子。

”地窖里暖和些。他們圍著半袋豆子。用雪水煮了。每人分一小把?！拔医谢㈩^，

”最大的說，“這是我弟狗蛋。”指指拿矛的那個(gè)?！拔覀兪菑埓宓?。”“村里人都死了。

”阿寶小口嚼豆子。硬得硌牙。“你跟我們一起走吧？”虎頭看著她，“往南去。

”狗蛋插嘴：“南邊有粥棚！”眼睛亮晶晶的。地窖外突然傳來馬蹄聲。沉重，整齊。

孩子們瞬間噤聲。豆子撒了一地?！八巡椋∶總€(gè)廢墟都查！”粗啞的吼聲。

虎頭猛地吹熄火折子。黑暗里只剩緊張的呼吸。腳步聲逼近。停在窖口。“這有個(gè)地窖！

”門板被猛地掀開。雪光里站著高大的黑影。鎧甲反射寒光。“小耗子們，出來！

”長矛敲擊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