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小說里即將被休棄的王妃。原主作天作地,就盼著王爺一句“滾”。按情節(jié),
今晚王爺會丟給我和離書,而我該歡天喜地叩頭謝恩。我卻一把撕了文書,
拽過他衣領:“換個玩法,王爺?!啊耙锤液煤眠^,要么現(xiàn)在給我休書,
但你得跪著給我?!蓖鯛旐E深,突然輕笑:“那本王選第三種。”次日清晨,
我揉著酸軟的腰,聽見他在耳邊低語: “愛妃不知,本王裝啞多年,
就等今日——”意識像是被丟進滾筒洗衣機里狠攪了三分鐘,然后猛地被拍進這具身體里。
我,林晚,新時代社畜兼知乎鹽選資深潛水員,現(xiàn)在成了這本古早虐文里的炮灰女配,
安王妃蘇落。書里的蘇落,作天作地,人憎狗嫌,畢生理想就是讓她那啞巴王爺夫君休了她,
好揣著金銀珠寶遠走高飛。如果沒記錯情節(jié),今晚,
就是她“夢想成真”的大好日子——安王蕭執(zhí)會丟給她一封和離書,
而她將歡天喜地叩頭謝恩,然后領盒飯。對,領盒飯。這傻女人根本不知道,
她那便宜王爺夫君給的豐厚“遣散費”,早被各路豺狼虎豹盯上,出了王府不到三條街,
就能被搶個精光,最后橫尸臭水溝。我特么剛交完三個月房租,還沒享受完資本家福報呢,
就穿來送一血?不行,這情節(jié)必須改!我猛地從鋪著柔軟蘇繡的貴妃榻上坐起來,
環(huán)顧這間奢華卻冷清得像雪洞的臥房。紅燭高燒,映著窗欞上大紅的喜字還沒褪色,
空氣里卻只有冰涼的沉香味道,一絲活氣兒都沒有。時間不多,得趕緊想轍。按原著,
蕭執(zhí)就是個真·啞巴,小時候遭了罪壞了嗓子,人也陰沉寡言,
但對蘇落這個皇帝硬塞過來的王妃,面子上的容忍度還算高,最后還給錢給自由,
堪稱仁至義盡??上?,仁至義盡頂個屁用,保命才要緊。怎么破局?抱大腿求別休?
按蘇落的人設,突然轉變怕是他以為我又作妖。跑路?王府高門大院,守衛(wèi)森嚴,跑不掉的。
正腦子里一團亂麻,門外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人心尖上。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順手撈過桌上一杯冷茶,灌了一口,壓壓驚。手有點抖,
但不是怕,是興奮。打工人的逆反心理上來了:甲方爸爸惡心我就算了,
你個紙片人也想按頭讓我走情節(jié)?呸!“吱呀——”房門被推開。男人穿著一身玄色蟒袍,
身姿挺拔如松,墨發(fā)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著。燭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俊美得近乎凌厲,只是那雙看向我的眼睛,深得像寒潭,什么情緒都瞧不見,
只有一片沉寂的冷。他走到我面前,距離三步遠停下。然后,
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封雪白的信札,遞了過來。動作干脆,沒有絲毫留戀。那信封上,
端端正正寫著三個墨跡未干的大字——“和離書”。我抬頭,看向他的眼睛。
依舊是古井無波,仿佛在完成一件與己無關的程序。我伸手,
接過了那封決定“蘇落”命運的和離書。指尖觸碰到紙張的剎那,我能感覺到他欲收回的手。
好了,就是現(xiàn)在。我沒有如釋重負,也沒有如情節(jié)里寫的那樣立刻磕頭謝恩,
反而捏著那封和離書,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像是在鑒賞什么藝術品。
蕭執(zhí)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對我這反常的舉動有些意外,但他依舊沉默,
只是用眼神示意我:拿了,就滾。我忽然笑了聲,手指捏著那封價值千金的文書兩頭。
“刺啦——”一聲清脆利落的裂帛聲響,在寂靜得過分的房間里炸開。那封和離書,
被我當著它的主人的面,從中間干脆利落地撕成了兩半。紙屑紛紛揚揚落下。
蕭執(zhí)那雙向來沒什么情緒的眼眸,終于掠過一絲清晰的愕然。雖然他臉上肌肉控制得極好,
幾乎看不出變化,但那股子錯愕的氣息是藏不住的。他看向我,
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個名義上的王妃。我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猛地踏前一步,出手如電,
一把攥住他玄色衣袍的襟口,用力往自己身前一拽!他大概是完全沒料到我會動手,
猝不及防,竟真的被我拽得微微彎下了腰。兩張臉瞬間靠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的睫毛,
和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被冒犯的驚怒?!笆拡?zhí),”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壓得低低的,
帶著一股破罐破破摔的狠勁兒,“老娘不想跟你演虐戀情深了,也沒興趣守活寡。
”“咱們換個玩法?!薄奥犞蛢蓷l路?!蔽疑斐鰞筛种福瑤缀跻恋剿χ钡谋橇荷?,
“一,收起你這副死樣子,跟我好好做夫妻,以前的事老子大氣,可以酌情翻篇。”“二,
”我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惡劣的笑,“現(xiàn)在,立刻,重新寫一封休書給我。
但是——”我拽著他衣領的手又緊了緊,逼他離我更近,一字一句道:“你得跪著,
把它呈給我?!笨諝馑兰?。燭火噼啪一聲爆了個燈花。蕭執(zhí)眼中的驚怒慢慢沉淀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雜的、深究的打量。他就這樣彎著腰,維持著被我拽住的狼狽姿勢,
目光像是帶著鉤子,一寸寸刮過我的臉。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秒都拉得無比漫長。
我攥著他衣領的手心有點冒汗,但眼神毫不退縮地瞪回去。
心里有個小人在瘋狂擂鼓:玩脫了玩脫了!
他會不會覺得我瘋了直接喊人把我拖出去亂棍打死?原著里他沒這么暴力傾向吧??
就在我?guī)缀跻嚥蛔〉臅r候,他忽然笑了。極輕極低的一聲笑,從喉嚨深處溢出來,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磁性……和危險。我猛地一愣。這聲音……他不是啞巴嗎?!
可他剛才確實……笑了?不等我想明白,他忽然抬手,冰涼的手指覆上我攥著他衣領的手腕。
他的力道極大,看似沒用什么勁,卻輕易地將我的手掰開,然后反客為主,
將我的手腕牢牢扣住。肌膚相觸的地方,傳來他指尖滾燙的溫度。他直起身,
重新恢復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但看著我的眼神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不再是看一個厭煩的物件,
nor 看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子,而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獵人看到新鮮獵物的眼神。
“呵,”他又發(fā)出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嗓音低啞得厲害,卻異常清晰,“本王選……第三種。
”第三種?什么第三種?我腦子還沒轉過來,整個人忽然天旋地轉!
他竟直接攔腰將我扛了起來!像扛一袋大米那樣!“蕭執(zhí)!你放開我!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我反應過來,四肢并用奮力掙扎,拳頭捶打他的后背,可惜肌肉硬得像鐵,硌得我手疼。
他完全無視我的撲騰,扛著我大步流星走向內間那張寬敞的拔步床?!芭椋?/p>
”我被毫不憐香惜玉地扔進了柔軟的被褥里,彈了一下,還沒爬起身,
一道沉重的陰影便籠罩下來。他單手扯開自己的外袍扔在地上,隨即俯身,
輕而易舉地制住我所有的反抗。“第三種……”他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廓上,
帶來一陣戰(zhàn)栗,那低啞的、仿佛蒙塵多年剛剛啟封的嗓音,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慢條斯理地宣布,“……圓房。”我瞳孔地震:“你……你不是啞巴?!
你騙……”剩下的所有話語和驚呼,全被堵了回去。燭火搖曳,帳幔搖晃。被翻紅浪,
一夜無眠?!庾R是被窗外鳥叫聲喚回來的。渾身像是被十輛重型卡車反復碾壓過,
又像是昨晚獨自去移了一座山,每一根骨頭都在尖叫著抗議。
我費力地睜開像是被膠水粘住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紅色鴛鴦戲水的帳頂,
提醒著我身在何處。昨晚混亂又炙熱的記憶碎片爭先恐后涌入腦海,讓我頭皮一陣發(fā)麻。
我猛地轉頭看向身側。蕭執(zhí)側躺著,一只手支著頭,墨發(fā)披散,
幾縷滑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胸膛上。他早就醒了,正睜著眼睛看我,目光深沉復雜,
帶著一種饜足后的慵懶,和毫不掩飾的探究??匆娢倚褋?,他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
快得像是錯覺。我瞬間繃緊了身體,下意識想往后縮,卻發(fā)現(xiàn)渾身酸軟得動彈一下都費勁。
四目相對,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尷尬和詭異。我張了張嘴,想質問他裝啞的事,
想罵他昨晚的粗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得發(fā)不出聲音。就在我掙扎著準備開口時,他卻先動了。
他忽然湊近過來,溫熱的唇幾乎貼著我的耳垂。那低啞的、與昨夜一般無二的嗓音,
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沙啞,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里——“愛妃不知……”他頓了頓,
像是故意吊人胃口,呼吸拂過我的耳廓,帶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本王裝啞多年……”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他輕笑一聲,
氣息溫熱。“……就等今日?!蔽颐偷嘏み^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哪里還有半分沉寂和隱忍?只剩下掌控一切的深沉和一絲……近乎瘋狂的得意。
“你……”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你到底是誰?”他伸出手指,
輕輕拂開我頰邊汗?jié)竦陌l(fā)絲,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眼神卻銳利如刀?!澳愕姆蚓?,蕭執(zhí)。
”他慢條斯理地補充,每個字都砸得我心頭巨震?!耙彩恰磳⒛没匾磺械娜恕?/p>
”“至于你,蘇落,”他的指尖滑過我的下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陰差陽錯,
成了我的變數(shù),也成了我的……同謀。”“從今日起,安王府,再無‘啞王’。”“而你,
”他俯身,再次逼近,氣息交融,“做好我的王妃?!蔽姨稍诖采?,渾身僵硬,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呼嘯著盤旋:劇本不是這么寫的!
這特么是崩人設了吧?!還有,誰要跟你做同謀啊喂!然而,
對著他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我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完了。
這下好像……真的玩脫了。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著太多東西——野心、算計、蟄伏多年的陰郁,
以及一種剛剛捕獲了意外獵物的、毫不掩飾的興味?!巴\?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王爺是不是找錯人了?我除了會花錢和惹你生氣,
好像沒什么別的用處?!彼托σ宦?,手指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我的頭發(fā),
仿佛這是件極有趣的玩具?!耙郧盎蛟S是的。但昨天晚上的你,可不是那樣的?!彼┥恚?/p>
靠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氣息拂過我的臉頰,帶著不容錯辨的威脅和誘惑:“撕毀和離書,
逼本王做選擇,甚至敢讓本王‘跪著’給休書……蘇落,本王那個只會哭鬧撒潑的王妃,
可沒有這樣的膽子?!蔽业男拿偷匾怀?。壞了,人設崩得太厲害,引起懷疑了。
“狗急跳墻罷了?!蔽覐娮麈?zhèn)定,試圖挽回,“我只是突然想明白,
拿了和離書出去可能死得更快,不如留在王府混吃等死?!薄芭??是么?
”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不信”兩個字,“那你倒是說說,為何會覺得出去會死?
”我一時語塞??偛荒苷f我看過劇本吧?見我答不上來,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更深了。
“你看,你身上有秘密,我身上也有?!彼讣廨p輕點在我的唇上,阻止我開口,
“我們不如做個交易?!薄笆裁唇灰??”我警惕地看著他?!昂芎唵?。”他坐起身,
絲綢錦被滑落,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上面甚至還有幾道可疑的紅痕——我昨晚掙扎的杰作。
他毫不在意,目光銳利如鷹隼,鎖定我?!霸谕馊嗣媲?,尤其是宮里來的人面前,
你依舊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惹本王厭煩的王妃。必要時,可以更作一點,
替本王擋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打探?!薄白鳛榛貓螅彼D了頓,
“本王保你在王府平安富貴,甚至……給你真正的‘王妃’該有的一切,只要你不背叛我。
”“那要是……我不答應呢?”我試探地問。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俊美卻冰冷:“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滾了。拿著昨天撕掉的那封和離書,哦不,
本王可以給你寫封新的,照樣給你足夠的銀兩,讓你出去……自生自滅?!彼f得輕描淡寫,
我卻聽出了其中的寒意。他根本不信我能活下去,或者說,他是在逼我做出唯一的選擇。
我毫不懷疑,如果我選擇拿錢走人,絕對活不過三天。這男人隱藏得這么深,手段定然狠辣,
絕不會讓一個可能泄露他秘密的人活著離開他的掌控。留在王府,陪他演這場戲,看似危險,
卻可能是唯一的生路。至少,目前看來,我對他有“新鮮”的利用價值。電光石火間,
我做出了決定。“成交!”我猛地坐起來,不顧渾身酸痛,直視著他的眼睛,
“不過得加條件!”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答應得這么痛快,還敢提條件,眉梢微挑:“說。
”“第一,演戲可以,但不能限制我人身自由,王府我得能隨意走動,必要時得出府散心!
”“可?!薄暗诙?,月錢得漲!以前那份不夠花!
而且我看庫房里那套紅寶石頭面、那柄玉如意、還有……”“準。”他打斷我,
眼神里帶上了一絲好笑,“本王庫房的鑰匙,可以給你一把。別搬空就行。”我噎了一下,
底氣更足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演戲歸演戲,沒有我的同意,
你不準再像昨晚那樣……那樣……”我臉有點發(fā)熱,說不下去了。他了然,
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拖長了調子:“那樣?哪樣?王妃不說清楚,本王如何遵守?
”“你心里清楚!”我瞪他。他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低沉悅耳,
帶著一種撕破偽裝后的肆意:“好,依你。本王不喜歡強人所難,尤其……是在床上。
”他湊近,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補充,“本王更喜歡你情我愿。”我的耳朵瞬間燒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叩門聲,伴隨著管家福伯恭敬的詢問:“王爺,王妃,
時辰不早了,可要起身?宮里太后娘娘派人來了,說是聽聞王妃昨日……身體不適,
特來探望?!蔽液褪拡?zhí)對視一眼。戲,這就開始了。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又恢復了那種沉寂冷漠的樣子,甚至眼神都變得空洞了幾分,只是對我微微頷首。
我深吸一口氣,瞬間進入狀態(tài)。“滾開!都什么時辰了才來叫起?存心想餓死本王妃是不是?
!”我抓起枕邊的一個玉如意,狠狠砸向門口,聲音尖利跋扈,
“什么阿貓阿狗都往我院子里帶?太后的人又怎么樣?不見!本王妃身子不爽利,誰都不見!
”門外瞬間安靜如雞。蕭執(zhí)看著我,眼里飛快地掠過一絲極淡的贊賞。他伸手,
動作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我的手臂,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搖了搖頭——一副試圖勸阻卻又因“啞疾”而無力開口的無奈模樣。演得可真像!
我心里吐槽?!巴鯛斈矂e在這兒裝好人!”我立刻把炮火轉向他,手指幾乎戳到他臉上,
“看見你就煩!要不是你,我至于病了這一場嗎?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我扯過被子蒙過頭,在里面甕聲甕氣地喊:“告訴外面的人,本王妃沒死呢!
用不著他們假好心!再吵著我休息,我砸了這安瀾院!
”外面?zhèn)鱽砀2\惶誠恐的應諾聲和迅速遠去的腳步聲。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
我一把掀開被子,長長舒了口氣,感覺比連續(xù)加班三天還累。蕭執(zhí)已經(jīng)起身,
正慢條斯理地穿著中衣,背對著我,肩背寬闊,線條流暢?!把菁疾诲e。
”他頭也不回地評價道,聲音恢復了低沉清晰,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無力感?!氨舜吮舜?。
”我沒好氣地回敬,“王爺裝啞十年,才是影帝級別的?!彼狄聨У氖诸D了頓,
側過半邊臉,唇角微勾:“生存所需,不得已而為之?!薄艾F(xiàn)在呢?不需要了?”我問。
他轉過身,目光幽深:“時機快到了。而你,”他走向我,伸出手,“是計劃外的一步棋,
或許……是步好棋?!蔽铱粗氖?,猶豫了一下,還是搭了上去。他稍一用力,
將我拉了起來?!暗谝徊剑彼嫖覕n了攏散亂的長發(fā),動作看似親密,
眼神卻冷靜得像在布置任務,“先去應付太后宮里的那位老嬤嬤。她可是個人精。
”“怎么應付?”“繼續(xù)演?!彼?,“越囂張,越無知,越好。”我懂了。
一個蠢笨跋扈、毫無威脅的王妃,才是最好的保護色。洗漱完畢,
我特意挑了一身最華麗最扎眼的大紅織金鳳尾裙,戴上沉甸甸的赤金頭面,
臉上敷了厚厚一層粉,嘴唇涂得腥紅,活脫脫一個暴發(fā)戶審美、虛張聲勢的草包美人。
蕭執(zhí)看到我的造型時,眼角幾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霸趺礃樱繅蛉侨藚捔税??
”我轉了個圈。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點評:“……甚好?!眮淼角皬d,
果然見一位穿著藏青色宮裝、面容嚴肅的老嬤嬤端著坐在下首,身后站著兩個小宮女。
見我們進來,她立刻起身,規(guī)矩地行禮,眼神卻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身上掃過。
“老奴奉太后娘娘懿旨,特來探望王妃。聽聞王妃鳳體欠安,太后娘娘甚是掛心。
”嬤嬤說話滴水不漏。我立刻用帕子捂著嘴,矯揉造作地咳嗽了幾聲,
然后有氣無力地靠在丫鬟身上,聲音拉得老長:“有勞太后娘娘記掛了……唉,
還不是被些不識趣的人給氣的……病了這一場,渾身都不爽利……”我一邊說,
一邊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那老嬤嬤:“嬤嬤看著面生???在太后身邊當差多久了?
以前來送東西的不是劉嬤嬤嗎?哎喲,該不是犯了錯被打發(fā)了吧?
”老嬤嬤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劉嬤嬤家中另有安排。
老奴姓錢……”“錢嬤嬤啊……”我打斷她,懶洋洋地擺弄著自己指甲上鮮紅的蔻丹,
“太后娘娘就讓你空著手來的?沒什么人參靈芝燕窩什么的給我補補身子?我這可是心病,
得用好東西溫養(yǎng)著!”錢嬤嬤大概沒見過這么直接伸手要東西的王妃,愣了片刻,
才勉強道:“太后娘娘賞賜了不少滋補之物,已在門外交由王府管家清點入庫。”“哦,
那就好?!蔽伊⒖獭熬瘛绷瞬簧?,坐直了身子,眼睛往門外瞟,“都有些什么呀?
快拿進來我瞧瞧!別是被底下人給貪墨了!”蕭執(zhí)坐在主位上,垂著眼眸,手里端著一杯茶,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副習慣了王妃如此行徑的麻木模樣。
錢嬤嬤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不好看了,但依舊維持著禮貌:“王妃說笑了,太后賞賜,無人敢動。
王妃既已無恙,老奴便放心了,也好回宮向太后娘娘復命?!薄斑@就走了?
”我露出失望的表情,“行吧行吧,回去替我多謝太后娘娘。對了,跟娘娘說,
下次要是再有東瀛進貢的珍珠粉,多給我留點兒,
我看那玩意兒美白效果不錯……”錢嬤嬤幾乎是逃也似的帶著人走了??粗谋秤跋В?/p>
我立刻收了那副蠢相,揉了揉笑僵的臉?!霸趺礃樱窟^關了嗎?”蕭執(zhí)放下茶杯,
眼底帶著一絲戲謔:“過頭了些。不過……效果應該不錯。錢嬤嬤回去后,
太后宮里至少能清凈一個月?!彼酒鹕?,走到我面前,忽然伸手,
用指腹擦過我艷紅的唇瓣,抹掉一點溢出的口脂?!熬褪沁@妝……實在有礙觀瞻。
”我的臉莫名一熱。接下來的日子,我徹底過上了“精分”的生活。在外人面前,
尤其是宮里和其他王府派來打探消息的人面前,
我是那個作天作地、奢侈無度、對“啞巴”王爺非打即罵的跋扈王妃。
今天嫌棄廚子做的菜難吃掀了桌子,明天看某個丫鬟不順眼發(fā)賣出去,
后天又因為王爺“不肯”陪我回門而大吵大鬧,砸了一整套前朝瓷器。安王妃惡名遠揚,
成功吸引了所有火力。大家都同情啞巴安王娶了這么個潑婦,同時也更加確信,
這個王爺懦弱無能,連后院都管不好,徹底對那個至尊之位沒了威脅。而在王府內部,
尤其是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和蕭執(zhí)的關系卻變得詭異而……微妙。他確實遵守約定,
沒有再越雷池一步。庫房鑰匙給了我一把,月錢翻了三倍,我可以隨意在王府任何地方走動。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探查這個王府。我發(fā)現(xiàn)蕭執(zhí)的書房是禁區(qū),除了他自己和心腹侍衛(wèi)長風,
誰也不準進。我也發(fā)現(xiàn),王府的守衛(wèi)看似松散,實則外松內緊,尤其是夜晚,
暗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有一次,我半夜睡不著,想去花園透透氣,
剛靠近書房所在的院落,一道黑影就如鬼魅般出現(xiàn),無聲地對我行了個禮,示意我離開。
是長風。他那雙眼睛沒有任何情緒,卻讓我脊背發(fā)涼。我乖乖回去了。好奇心害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