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美花生病的消息，我心里并沒有什么波瀾。
"生什么病了？"我平靜地問。
"就是...就是氣病了。"陳志強的聲音有些虛，"你走了以后，她一直說胸悶，現(xiàn)在躺床上起不來了。"
"那送醫(yī)院啊。"
"送了，醫(yī)生說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情緒激動導(dǎo)致的，讓多休息。"
我冷笑一聲："那就多休息唄，關(guān)我什么事？"
"蘇晴，你怎么能這樣？再怎么說她也是糖糖的奶奶！"
"哦，奶奶？"我拿著手機走到陽臺，"剛才她不是還說糖糖遲早要嫁人嗎？現(xiàn)在又變成奶奶了？"
"你...你別計較這些了。"陳志強的語氣有些懇求，"你先回來，我們好好談?wù)劇?
"不用了。"我看著窗外的燈火，心情出奇的平靜，"志強，你告訴你媽，她不用擔心我會回去搶她寶貝兒子。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
"蘇晴，你聽我說..."
我直接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陳志宇也打了過來。
"嫂子，我媽真的病了，你就回來看看吧。"
"志宇，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在地毯上玩玩具的糖糖，"如果是我病了，你們會來看我嗎？"
"當然會?。?
"是嗎？"我笑了笑，"那我再問你，前年我發(fā)燒四十度，在醫(yī)院輸了三天液，你們來了嗎？"
陳志宇沉默了。
"沒來。"我自問自答，"因為那幾天正好是你生日，你媽忙著給你準備生日宴，沒時間管我死活。"
"嫂子，那次是意外..."
"意外？"我打斷他，"那去年糖糖肺炎住院一個星期，你媽來過嗎？"
陳志宇又沉默了。
"也沒來。"我繼續(xù)說，"因為那時候你在相親，她要陪你。"
"嫂子..."
"所以別跟我說什么親情血緣，在你們眼里，我和糖糖從來就不是一家人。"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鋒利，"現(xiàn)在你媽病了，你們就想起我了？晚了。"
說完，我掛了電話，并且把他們的號碼都拉黑了。
世界終于清凈了。
第二天，我正常上班。同事們看到我精神煥發(fā)的樣子，都很驚訝。
"蘇晴，你今天看起來氣色特別好。"
"是嗎？"我照了照鏡子，確實比以前好看多了，"可能是睡得好吧。"
中午，張總找到我："蘇晴，上次的項目做得很好，公司決定給你升職，從下個月開始你就是部門副經(jīng)理了。"
"真的嗎？"我驚喜得差點跳起來。
"當然是真的。"張總笑著說，"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這個升職是你應(yīng)得的。"
升職意味著加薪，意味著我可以給糖糖更好的生活。
我立刻給我媽打電話報告這個好消息。
"晴晴，太好了！"我媽在電話里笑得合不攏嘴，"我就說嘛，我女兒這么優(yōu)秀，一定會有出息的。"
"媽，等我穩(wěn)定下來，就把您接過來一起住。"
"好好好，到時候我給你們帶孩子。"
掛了電話，我心情特別好。
晚上下班回家，糖糖看到我立刻爬過來，咯咯笑著。
"糖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媽媽升職了！"我抱起女兒，"以后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糖糖雖然聽不懂，但看到我開心，她也拍著小手笑。
就在這溫馨的時刻，門鈴響了。
我有些奇怪，這么晚了會是誰？
透過門鏡一看，居然是陳志強，身后還跟著陳志宇。
我沒有開門。
"蘇晴，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我們談?wù)劇?陳志強敲著門說。
我抱著糖糖坐在沙發(fā)上，沒有理他。
"嫂子，求你了，就開門說幾句話吧。"陳志宇也在外面說。
我依然沒有反應(yīng)。
他們在外面敲了十幾分鐘門，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透過門鏡看到他們失望地離開，心里沒有任何波瀾。
有些路，一旦走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三天，我媽給我打電話。
"晴晴，陳志強去我們家了。"
我正在公司開會，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一緊。
"他去干什么？"
"說是想接你和糖糖回去，還帶了很多東西。"我媽的語氣有些不屑，"我沒讓他進門。"
"媽，他有沒有為難您？"
"沒有，就是在門口站了很久，最后看我態(tài)度堅決，就走了。"
我松了一口氣。
"對了，"我媽又說，"他走的時候留了句話，說如果你愿意回去，他可以讓他媽搬出去住。"
我愣了一下。
讓王美花搬出去?。窟@是陳志強能說出來的話？
"媽，您怎么回答的？"
"我說這事我做不了主，要你自己決定。"
掛了電話，我心情有些復(fù)雜。
如果王美花真的搬出去住，我們的日子確實會好過很多。
但是，這改變得了什么本質(zhì)問題嗎？
陳志強的心里，我永遠排在第二位。今天可以為了我讓王美花搬出去，明天遇到其他事情，他還是會選擇家人而不是我。
更重要的是，我已經(jīng)習慣了現(xiàn)在的生活。
自由、獨立、不用看任何人臉色，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當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喂？"
"蘇晴，是我，王美花。"
我差點把手機扔掉。
"你怎么有我的號碼？"
"志強給我的。"王美花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蘇晴，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沒什么好說的。"我就要掛電話。
"等等！"王美花急忙說，"我...我想對你道歉。"
我愣住了。
王美花要道歉？
"這些年，是我不好，老是偏心小宇，冷落了你和糖糖。"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現(xiàn)在想明白了，兒媳婦也是女兒，糖糖也是我的親孫女。"
聽起來很真誠，但是...
"您覺得一句道歉就夠了？"我冷冷地說。
"我知道不夠。"王美花的聲音更低了，"所以我決定搬出去住，給你們小兩口讓地方。"
"您真的愿意搬出去？"
"愿意。"她的語氣很堅定，"我已經(jīng)在外面看好了房子，就在附近，想孫女了可以過來看看。"
我沉默了很久。
說不心動是假的，畢竟這是我三年來最想要的結(jié)果。
但是...
"王阿姨，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我回去了，小宇還要買車的錢，您還會堅持要給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很久。
"會。"最終，王美花還是說出了這個字，"但是我們可以少給一點，比如五萬。"
聽到這個回答，我徹底死心了。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在她心里，小宇還是比我重要的。
"王阿姨，謝謝您的道歉，但是太晚了。"我平靜地說，"我不會回去的。"
"蘇晴，你再想想..."
"沒什么好想的。"我打斷她，"您搬不搬出去，給不給小宇買車，都和我沒關(guān)系了。您好自為之吧。"
說完，我掛了電話。
糖糖正在地毯上玩積木，看到我掛電話，沖我甜甜地笑了。
我抱起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糖糖，我們不回去了，我們就在這里好好生活，好不好？"
糖糖咯咯地笑著，像是在回應(yīng)我的話。
是的，我們不回去了。
那個家，已經(jīng)不再是我們的歸屬。
我們要在這里，開始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