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
宿醉讓她頭痛欲裂，但更痛的是心。昨晚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涌回來，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那么清晰刺痛。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換成了睡衣。床頭柜上放著一杯蜂蜜水，還有醒酒藥。
顧念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起來一夜沒睡，眼中滿是血絲。
看到她醒了，他立刻遞過蜂蜜水："先喝點水。"
方糖接過水杯，默默地喝完，然后說："你可以走了。"
"糖糖，我們談?wù)劇?顧念深的聲音有些沙啞。
"沒什么好談的。"方糖別過臉不看他，"該說的蘇白昨天都說了。"
顧念深深吸一口氣："蘇白確實是我的青梅竹馬，但她說的那些話不是全部的真相。"
方糖冷笑："那你告訴我，什么是全部的真相？"
"我和蘇白確實從小一起長大，我也確實曾經(jīng)喜歡過她。"顧念深一字一句地說，"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出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
"然后呢？"方糖的聲音很冷。
"然后我遇到了你。"顧念深看著她，眼中有種讓人心疼的真誠，"糖糖，我對你的感情和蘇白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因為你像她，而是因為你就是你。"
方糖聽著他的話，心里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就堅定了下來："那張照片怎么解釋？我們確實很像。"
"像又怎樣？"顧念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糖糖，你見過多少對情侶長得很像？這說明什么嗎？說明他們是替身嗎？"
方糖沉默了。
"而且，你們根本就不像。"顧念深輕撫著她的臉頰，"蘇白是冷美人，你是溫暖的。她高傲，你善良。她計算，你純真。你們除了都有黑頭發(fā)，哪里像了？"
方糖推開他的手："你這么說，只會讓我覺得你在為自己找借口。"
顧念深看著她決絕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絕望："糖糖，你真的不相信我嗎？"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方糖閉上眼睛，"顧念深，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讓我想想。"
顧念深沉默了很久，最后點點頭："好，我給你時間。但是糖糖，我的心意不會改變。"
他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她一眼："照顧好自己。"
門關(guān)上后，方糖再也忍不住，抱著被子痛哭起來。
這一哭就是一整個下午。
晚上，林小魚來看她，看到她紅腫的眼睛，立刻明白出事了。
"怎么回事？你和顧念深吵架了？"
方糖把昨天發(fā)生的事告訴了林小魚。聽完后，林小魚沉默了很久。
"糖糖，你覺得顧念深是那種人嗎？"林小魚問。
"什么人？"
"會把你當(dāng)替身的人。"林小魚認(rèn)真地說，"我見過你們在一起的樣子，他看你的眼神，那種專注和寵溺，不像是在看替身。"
方糖搖搖頭："可是那張照片..."
"一張照片說明不了什么。"林小魚打斷她，"糖糖，你想想，如果他真的把你當(dāng)替身，為什么不讓你穿白裙子？為什么不讓你留長發(fā)？為什么要帶你去看他自己的畫展？"
林小魚的話讓方糖愣住了。
確實，顧念深從來沒有要求過她改變什么。她穿黑色的衣服，他說好看。她是短發(fā)，他說適合她。他帶她去的地方，做的事情，都是根據(jù)她的喜好。
如果她真的只是替身，他為什么不把她改造成蘇白的樣子？
"而且，你想想那個蘇白。"林小魚繼續(xù)分析，"一個女人，如果真的有把握奪回前男友，需要專門跑來警告你嗎？她這么做，說明她心里沒底，怕你和顧念深的感情太深。"
方糖若有所思。
"還有，她說顧念深不知道她回來了，但是昨晚顧念深的表情，明顯是知道的。這說明她在撒謊。"林小魚拍拍她的肩膀，"糖糖，這個女人心機(jī)很深，她的話不能全信。"
方糖的心里開始動搖了。也許，她真的誤會了顧念深？
但是，如果她想錯了，那她昨晚對顧念深說的那些話...
方糖想起顧念深離開時眼中的失望，心里又是一陣刺痛。
接下來的幾天，方糖一直在糾結(jié)。她想主動聯(lián)系顧念深，但又拉不下臉。她害怕自己想錯了，更害怕自己想對了。
顧念深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她，尊重著她要時間思考的決定。
但是每天早上，她的辦公桌上還是會出現(xiàn)一束花。不是玫瑰，是她最喜歡的向日葵?；ㄉ蠜]有卡片，但她知道是誰送的。
同事們都在議論她和顧念深是不是分手了，但方糖什么都沒說。
這天下午，蘇白又來找她了。
這次蘇白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化著精致的妝，看起來比上次更美。
"方糖，你想通了嗎？"蘇白直入主題。
"你想說什么？"方糖冷冷地問。
"我昨天見到念深了。"蘇白笑得很甜，"他很高興見到我，我們聊了很久。他說你們分手了？"
方糖的心一緊："我們沒有分手。"
"是嗎？"蘇白挑挑眉，"那為什么他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餐呢？"
說著，她拿出手機(jī)，給方糖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顧念深和蘇白坐在一家高檔餐廳里，看起來確實像在約會。
方糖感覺心里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看到了嗎？"蘇白收起手機(jī)，"男人都是這樣，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不過你也別太難過，畢竟你只是個替身，被拋棄是早晚的事。"
方糖握緊了拳頭："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徹底離開念深。"蘇白的臉上露出真正的表情，不再偽裝，"他是我的，從小就是。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憑什么和我爭？"
"來路不明？"方糖氣極反笑，"至少我沒有玩心機(jī)，沒有撒謊。"
"撒謊？"蘇白冷笑，"我哪句話撒謊了？念深確實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確實喜歡過我。至于你是替身這件事，難道不是事實嗎？"
方糖想要反駁，但蘇白繼續(xù)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念深，問問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有沒有想起我。"
這句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方糖心里。
"方糖，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蘇白整理了一下裙子，準(zhǔn)備離開，"念深只是一時新鮮，等新鮮感過了，他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方糖坐在原地，腦子里一片混亂。
蘇白的話雖然惡毒，但有一點她說對了：如果她不是替身，顧念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真的沒有想起蘇白嗎？
方糖想起那天在咖啡廳，顧念深第一次看到她時的表情。那種表情，真的只是一見鐘情嗎？
她越想越亂，越想越痛苦。
晚上回到家，方糖看著那幅顧念深花三十萬買給她的畫，忽然覺得特別諷刺。
他為她花錢，為她出頭，為她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心中的另一個人？
方糖拿起手機(jī)，想要給顧念深打電話，想要問個清楚。
但號碼撥到一半，她又掛斷了。
她怕聽到她不想聽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