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盡頭，望鄉(xiāng)驛的土黃色輪廓在蒸騰的熱氣中扭曲。
李承乾胯下的戰(zhàn)馬煩躁地打了個響鼻，刨著蹄子。
他腦中，冰冷的機械音毫無波瀾地響起。
【暴君日常任務(wù)已刷新?！?/p>
【任務(wù)一：威權(quán)確立。在下一個人類聚集點，用身份與氣勢，讓至少一名官方人員對你產(chǎn)生發(fā)自靈魂的畏懼。獎勵：暴君點數(shù)+50?！?/p>
【任務(wù)二：秩序宣告。用武力，在公開場合，懲戒至少三名秩序破壞者，宣告你的存在。獎勵：暴君點數(shù)+80?！?/p>
李承乾面無表情，績效考核，到哪都躲不掉。
望鄉(xiāng)驛門口，一個穿著洗到發(fā)白吏服的胖男人，正靠著門框用一根木刺剔牙。
他肚子滾圓，油水顯然沒少撈，一雙被肥肉擠成縫的小眼睛，懶洋洋地掃過這支風(fēng)塵仆仆的隊伍。
一輛破爛馬車，十個沉默得像石雕的護衛(wèi)，還有一個騎在馬上、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呸！”
驛丞張三將嘴里的木刺吐在地上，肥碩的身軀像一堵肉墻，直接擋在馬前。
“停！哪兒來的？”
“不懂望鄉(xiāng)驛的規(guī)矩？人要歇腳，馬要喂料，都得按三爺我的章程來！”
他不等李承乾回答，一雙賊眼就在那身繳獲來的校尉服上滴溜溜地打轉(zhuǎn)。
“喲，這身官皮挺唬人啊？哪兒偷的吧！小子，我可提醒你，這年頭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話音未落，張三那只油膩的肥手就伸過來，目標直指李承承的衣襟。
他想當(dāng)眾給這個外鄉(xiāng)人一個下馬威，這是他敲詐過路商隊百試不爽的招數(shù)，先羞辱，再榨油。
李承乾甚至沒低頭看他一眼。
“掌嘴?！?/p>
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一直立于馬側(cè)的一號銳士動了。
沒有預(yù)兆，沒有蓄力，他只是隨意地抬起手臂，動作快得只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殘影。
**啪?。。?*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炸響！
那根本不是巴掌聲，更像是一柄鐵錘砸在熟牛皮上！
驛丞張三那張肥臉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內(nèi)凹陷，整個人像是被抽飛的陀螺，原地轉(zhuǎn)兩圈半。
一顆混著血沫和碎肉的黃牙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當(dāng)啷”一聲掉在幾步之外的石板上。
“噗通！”
張三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臉朝下。
驛站。
大堂里原本的嘈雜聲戛然而止，所有茶客、伙計的目光都被吸過來，一個個表情僵硬。
張三趴在地上，耳朵里全是尖銳的蜂鳴，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好幾息，火燒火燎的劇痛才從半邊臉炸開，他感覺自己的臉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腫得像個發(fā)面饅頭。
“反了……反了！你們敢毆打朝廷命官！”
他捂著臉，含混不清地嘶吼。
“來人！都他媽死了嗎！給老子把這幫雜碎剁！”
他這一嗓子，驛站大堂里立刻沖出五六個手持短棍的地痞，個個兇神惡煞。
為首的是個刀疤臉，脖子上盤著條猙獰的蜈蚣刺青，他是這望鄉(xiāng)驛一帶的土皇帝，也是驛丞張三的靠山。
“他媽的！哪來的野狗，活膩歪了？”
刀疤臉獰笑著，用手里的棍子點點李承乾的方向。
“敢在老子的地盤上動手！小子，給你個機會，現(xiàn)在跪下，把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再讓你的人，自斷一條胳膊！不然，老子今天就讓你們橫著出去！”
他們看準了這隊人馬少，面孔又生，斷定是塊可以隨意宰割的肥肉。
李承乾終于有了動作。
他從懷中慢條斯理地抽出那份用油布包裹的虞朝文書，看都沒看，手腕一抖。
“咻——！”
那份文書不再是柔軟的紙張，而是一片高速旋轉(zhuǎn)的黑色刀片，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擦著張三高高腫起的臉頰飛過！
“咄！”
一聲悶響，文書死死釘在他面前的門框上，入木足有三分，尾部還在嗡嗡震顫！
門框的硬木上，炸開一圈細密的裂紋。
上面，虞朝兵部那鮮紅的猛虎大印，以及“軍情急遞，遇阻立斬”八個殺氣騰騰的大字。
兵……兵部的勘合！
還是最高等級的軍情急遞？！
張三的呼吸驟然停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他再蠢也知道，這東西背后站著的是能讓一州血流成河的恐怖存在！
他不是踢到了鐵板，他是拿腦袋去撞攻城錘！
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從他身下彌漫開來，濃烈的尿騷味瞬間散開。
冰涼的恐懼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瞬間沖垮他所有神智。
他顧不上臉上的劇痛，也顧不上地上的污穢，手腳并用地跪正，對著李承乾的方向，用額頭一下下地猛撞地面。
“砰！砰！砰！”
“軍爺！大人！小人有眼無珠！小人是條狗！是小人豬油蒙心，沖撞大人虎威！求大人饒小人這條狗命??！”
【叮！任務(wù)完成：威權(quán)確立。暴君點數(shù)+50。當(dāng)前總計：230點?！?/p>
那幾個地痞也傻眼，但為首的刀疤臉仗著一股蠻勁，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
“別被他唬??！一個破文書能頂屁用！給我上！”
李承乾的視線終于從門框上的文書，移到了這群還在聒噪的垃圾身上。
“真吵?！?/p>
他輕聲開口，像在評價天氣。
“五號，六號?！?/p>
“在?！?/p>
兩名銳士應(yīng)聲出列。
“腿打斷，”李承乾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扔到官道中央，讓每個路過的人都看看，在我面前聒噪，是什么下場?！?/p>
“至于你……”他的目光最終落在那個刀疤臉身上，“你剛才說，要誰自斷一條胳膊？”
刀疤臉亡魂大冒，轉(zhuǎn)身就想跑。
晚了。
五號一步踏出，身形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下一瞬便出現(xiàn)在刀疤臉面前。根本看不清動作，只聽到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是腿骨從中斷裂的聲音！
“啊——！”
刀疤臉的慘嚎剛從喉嚨里擠出一半，就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六號，一記手刀砍在脖子上，硬生生憋回去。
緊接著，大堂門口響起一連串骨頭碎裂的“咔嚓”聲和被強行壓抑的悶哼。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個呼吸。
五號和六號像拖死狗一樣，將五名昏死過去的地痞拖出去，一個接一個地丟在官道中央，像幾袋破爛的垃圾。
角落里，一個剛剛被地痞調(diào)戲的驛卒少女嚇得渾身僵直，臉煞白，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李承乾翻身下馬，走進大堂，在一個驛卒用袖子擦得發(fā)亮的八仙桌旁落座。他的目光甚至沒在少女身上停留超過半秒。
他看向早已嚇癱在地的驛丞張三，屈指敲敲桌面。
“上房，酒菜，馬用精料。還有……”
他視線掃過地上的血跡和角落里那個礙眼的少女。
“把你的地盤清理干凈。血跡，垃圾，還有……哭聲?！?/p>
“我休息好出來的時候，不想再看到任何讓我不悅的東西。”
張三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嘶吼起來：“是是是！保證！小人拿項上人頭保證！”
他瘋了般沖進后廚：“都死了嗎！天大的貴客！把老子珍藏的女兒紅給我撬出來！最好的精料全換上！誰他媽敢怠慢，老子先扒了他的皮！”
驛站內(nèi)，瞬間人仰馬翻。
【叮！任務(wù)完成：秩序宣告。暴君點數(shù)+80。當(dāng)前總計：310點。】
李承乾端起一杯剛奉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吹氣。
他身后的銳士無聲散開，封死所有出口。
整個世界，終于清凈了。
沒過多久，驛丞張三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噗通一聲跪在離李承乾三步遠的地方。
“大……大人……”他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您……您這是要去燕云城嗎？”
李承乾用指節(jié)輕輕叩擊著桌面，一聲不吭。
張三見狀，把聲音壓低：“小的……小的斗膽多句嘴……您這文書上要去見的……那位城防營的周校尉……他……”
張三吞口唾沫，眼中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他三天前，就被人發(fā)現(xiàn)……吊死在城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