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晚,是傅承硯的未婚妻,也是妹妹姜芙的血包。訂婚宴上,
傅承硯宣布姜芙懷了他的孩子。他要我為了這個“傅家長孫”,去地下室跪地祈福。
我爸媽說,晚晚,你就當(dāng)為了妹妹。我這才知道,所謂懷孕,
不過是他們要我一顆心臟的借口。他們要我“自然死亡”??晌覐难┑乩锱阑貋砹?。這一次,
誰也別想活。他們精心準(zhǔn)備的殺局,現(xiàn)在是為他們自己準(zhǔn)備的葬禮。我,姜晚,
就是他們的報應(yīng)。1刺骨的寒冷從腳底蔓延,一點點吞噬我的體溫。雪花是冰冷的刀子,
割在我的臉上,我的骨頭上。我死了。在被他們?nèi)舆M后山雪地的第三天,我被活活凍死了。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里沉淪,卻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回。
“嘩——”震耳欲聾的掌聲將我包裹。溫暖的燈光,醇厚的酒香,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我猛然睜開眼睛。眼前是傅家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我正站在這場盛大訂婚宴的中心。
我的訂婚宴。我看見了傅承硯,我的未婚夫。他今天穿著高定的白色西裝,
英俊得讓人挪不開眼。他沒有看我,他正將另一個女人護在懷里。那個女人是我的妹妹,
姜芙。姜芙穿著和我同款但更顯華麗的禮服,小腹平坦,卻一臉?gòu)尚叩負(fù)崦亲印?/p>
傅承硯舉起酒杯,對著滿堂賓客宣布。“感謝各位來賓,今日,我還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角落?!拔业能絻海瑧言辛?。
是傅家的第一個長孫?!鞭Z然一下,整個世界在我耳邊炸開。前世被囚禁的窒息,
被老鼠啃咬腳趾的劇痛,雙腿被生生打斷的碎裂聲,
還有哥哥姜尋被廢掉雙手時絕望的嘶吼……所有痛苦的記憶化作實質(zhì)的尖刀,
瞬間貫穿我的身體。我渾身發(fā)抖,幾乎站立不穩(wěn)。我看到了臺下,我的父母。
他們臉上是欣慰又驕傲的笑容,仿佛懷上傅家長孫的不是小三的女兒,
而是他們最榮耀的勛章。我看到了傅承探的母親,周佩蘭。她滿意地看著姜芙,
那是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慈愛。我看到了姜芙。她依偎在傅承硯懷里,隔著人群,
向我投來一個挑釁的、勝利的眼神。那眼神在說:姐姐,你看,我贏了。你的一切,
都是我的了。最后,我看到了我的哥哥,姜尋。只有他,在滿場喜慶中,擔(dān)憂地看著我,
眉心緊鎖。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氐搅艘荒昵埃@場悲劇開始的地方。
傅承硯在臺上接受完所有人的祝福,然后,他穿過人群,一步步向我走來。
他還是那副溫柔的樣子,仿佛剛才宣布自己出軌的人不是他?!巴硗??!彼_口,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我知道你受委"了。但阿芙身體弱,
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們傅家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閃失?!薄按髱熣f了,你的命格好,能旺子嗣。
”“所以,我想請你搬去別院的地下室住一段時間,為我們的孩子祈福,直到他平安出生。
”周圍的賓客發(fā)出竊竊私語。我聽見有人在說:“這姜家大小姐也太慘了吧,
未婚夫搞大了妹妹的肚子,還要她去祈福?”“噓,小聲點,豪門的事,誰說得清呢。
說不定就是她自己不能生,才想出的辦法?!薄案瞪賹讲攀钦鎼郯?,姜晚不過是個擺設(shè)。
”這些話,和前世一模一樣。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扎進我的心臟。
傅承硯還在繼續(xù)他的表演?!巴硗?,你一向最善良,最懂事。這次,也當(dāng)是為了我,
為了我們兩家的顏面,好嗎?”他用最深情的口吻,說著最殘忍的話。
他要我當(dāng)著全城名流的面,點頭同意,為我未婚夫和他妹妹的私生子,去做一個人形祭品。
他要親手,重演我前世所有悲劇的開端。我看著他虛偽的臉,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前世的我,
就是在這里,含著淚,點了頭。然后,一步步走進他們?yōu)槲以O(shè)下的,名為“祈?!保?/p>
實為“奪心”的殺局。這一次,我不會了。我看著他,在他期待的注視下,一字一句地開口。
“如果,我不呢?”2宴會廳的角落,水晶燈的光芒被厚重的窗簾隔絕。
傅承硯將我拽到這里,臉上再無半分偽裝的溫柔?!敖恚銊偛攀鞘裁匆馑??
你想讓我在所有人面前下不來臺?”他的手捏著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我沒有掙扎,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拔业囊馑?,你應(yīng)該聽得很清楚。
”“你瘋了?”他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忤逆我,對你有什么好處?”“好處?
”我笑了,“傅承硯,你讓我去給你和姜芙的野種祈福,對我又有什么好處?”“你!
”他被我的話噎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前世的我,從來不敢用這樣的字眼和他說話。
“姜晚,注意你的措辭!那是傅家的長孫!”他開始進行他最擅長的情感勒索。
“你就當(dāng)是為了家族,為了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阿芙她身體不好,不能受刺激。
你不是最懂事嗎?為什么現(xiàn)在要鬧?”“懂事?”我重復(fù)著這個詞,覺得無比諷刺。
“因為我懂事,所以我的血就該給姜芙用?”“因為我懂事,所以我的未婚夫就該被她搶走?
”“因為我懂事,所以我就該去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像條狗一樣跪著,為你們的茍合獻祭?
”我每說一句,傅承硯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姜晚!”他暴怒,“你不要不識抬舉!
我是在和你商量,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再說一遍,為了阿芙,你必須去!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平靜。原來,撕破臉之后,他就只剩下這點無能的狂怒?!案党谐?,
你搞錯了一件事?!蔽页槌鑫业氖?,整理了一下禮服的褶皺?!霸袐D需要靜養(yǎng),最忌諱的,
就是接觸我這種‘晦氣’的人。萬一我身上的晦氣沖撞了傅家長孫,導(dǎo)致他有什么三長兩短,
這個責(zé)任,你擔(dān)得起嗎?”我用他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我安的罪名,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你……”他徹底愣住了。他大概從未想過,一向?qū)λ月犛嫃牡奈遥?/p>
會用他的邏輯來反駁他?!敖?,你別逼我?!彼麖难揽p里擠出幾個字,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聽話?!薄拔业戎??!蔽襾G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不再看他一眼。
我知道,他會用什么辦法。我的軟肋,從來都只有一個。我穿過宴會廳,
找到獨自坐在角落的哥哥姜尋。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沒有動過的酒?!案?。
”我走過去?!巴硗?,你……”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全是擔(dān)憂,“你沒事吧?
傅承硯他……”“我沒事?!蔽掖驍嗨?,“哥,你聽我說,接下來的話很重要。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盁o論接下來發(fā)生什么事,無論你聽到什么,看到什么,
都不要沖動?!薄按饝?yīng)我,保護好你的手。”“你的手,比我的命都重要。明白嗎?”前世,
就是因為他為了救我而沖動,才被傅承硯的人廢了雙手,毀掉了他作為鋼琴家的一生。
這一世,我絕不允許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姜尋被我嚴(yán)肅的樣子鎮(zhèn)住了,他不懂我為什么這么說,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昂?,我答應(yīng)你?!卑矒岷酶绺?,我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宴會廳。
我走進洗手間,從手包里拿出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全新的手機和電話卡。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個號碼的主人,是前世一位被傅承硯打壓到破產(chǎn)的媒體人,張銳。前世的他,
最后走投無路,選擇了跳樓。這一世,我要給他一個復(fù)仇的機會,也給我自己,
一個反擊的武器。電話接通了?!拔梗奈??”對面?zhèn)鱽硪粋€疲憊又警惕的聲音。
我用事先準(zhǔn)備好的變聲器,改變了我的聲音?!皬堜J先生,你想報復(fù)傅承[硯]嗎?
”對面沉默了?!拔疫@里,有一份關(guān)于傅家的驚天丑聞?!薄耙环葑阋宰屗頂∶?,
萬劫不復(fù)的丑聞?!薄坝袥]有興趣,做個交易?”3傅承硯的威脅之后,
是來自我父母和傅母周佩蘭的輪番施壓。我媽在電話里哭哭啼啼。“晚晚,
你怎么能這么不懂事!你妹妹懷著孕,你怎么能氣她?你就不能為了這個家,犧牲一下嗎?
你非要鬧得大家都不好看嗎?”我爸的語氣則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敖?,我命令你,
立刻去傅家道歉,然后搬去別院!否則,你就別再認(rèn)我這個爸!”周佩蘭更是直接找到了我。
她將一張支票拍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敖恚瑒e給臉不要臉。我們傅家不養(yǎng)閑人,
更不養(yǎng)不知好歹的白眼狼。要么,拿著這筆錢,乖乖去地下室祈福。要么,你就滾出姜家,
以后別想再沾傅家一分錢的光?!彼麄兊淖炷槪颓笆酪荒R粯?。自私,冷漠,丑陋。
在他們輪番的轟炸下,我終于“被迫”松口了?!昂茫胰??!蔽铱粗麄?,
露出一副被逼到絕境的脆弱表情?!暗?,我有一個條件。
”周佩蘭不耐煩地皺眉:“你還想耍什么花樣?”“我沒有?;??!蔽业拖骂^,聲音很輕,
“我只是……我身體一直不好,你們是知道的。別院地下室那種地方,我怕我撐不住。
萬一我死在了里面,對傅家的名聲,對妹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吉利?!薄八?,
我要求去全城最好的德仁醫(yī)院,做一次最全面的身體檢查。必須拿到醫(yī)院出具的,
證明我身體健康,可以承受地下室環(huán)境的報告。有了這份報告,我才敢去。
”我的要求聽起來合情合理,完全是為了他們傅家著想。周佩蘭和傅承硯商量了一下,
認(rèn)為我只是想借機提要求,拖延時間,并沒有懷疑?!翱梢浴!备党谐幾罱K同意了,
“就按你說的辦。但檢查一做完,你必須馬上去。”“好。”我順從地點頭。
去德仁醫(yī)院的那天,我按照約定,聯(lián)系了記者張銳。我在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里,
將一份早就準(zhǔn)備好的,偽造的病歷報告交給了他。而他,利用他過去在醫(yī)院里的人脈,
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份假病歷,存入了德仁醫(yī)院的官方電子檔案系統(tǒng)。這份病歷上,
白紙黑字地寫著:【患者:姜晚。診斷:遺傳性擴張型心肌病。醫(yī)囑:嚴(yán)禁情緒激動,
嚴(yán)禁處于陰冷潮濕環(huán)境,否則極易引發(fā)急性心力衰竭,有猝死風(fēng)險?!窟@是我為自己準(zhǔn)備的,
第一道護身符。拿到“健康”的體檢報告后,我并沒有立刻去別院。
我開始故意在姜芙面前演戲。我會在她和傅承硯在一起的時候,“恰巧”出現(xiàn)。
我用一種舊情難忘,悲傷欲絕的眼神看著傅承硯。然后,在姜芙充滿敵意的注視下,
我會對她說?!懊妹?,你要好好照顧承硯,他有胃病,晚上睡覺喜歡踢被子。還有,
下雨天他會關(guān)節(jié)痛,你要提醒他加衣服。”“以前都是我照顧他,現(xiàn)在,只能拜托你了。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宣示主權(quán),都在提醒姜芙,我才是和傅承硯相處了那么多年的人。
嫉妒是一把火。姜芙果然被我成功點燃了。她開始更加頻繁地在傅承硯面前抱怨我。
“承硯哥,姐姐她今天又來找我了。她是不是還對你賊心不死???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去別院,就想用這種方法拖著你?”“她還說,她有心臟病,
不能受刺激。我看她就是裝的!就是不想為我們的寶寶祈福!”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卻在傅承硯面前表現(xiàn)得楚楚可憐,像一朵被風(fēng)雨欺凌的小白花。她以為自己很高明。
卻不知道,她每一次的抱怨,每一次“不經(jīng)意”的告狀,都在無形之中,
向我暴露了更多關(guān)于他們那個惡毒計劃的細(xì)節(jié)。引蛇出洞。我要的,就是讓她自己,
把所有的證據(jù),都送到我面前來。4傅承硯的耐心很快就被耗盡了。他見我用各種借口拖延,
遲遲不肯進入地下室,終于露出了他猙獰的真面目。他知道,講道理、施壓,
對我已經(jīng)沒用了。他開始尋找我的軟肋。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軟肋,只有哥哥姜尋。
一周后,姜尋參加的國際鋼琴大賽亞洲區(qū)選拔賽,爆出了驚天丑聞。賽場上,評委當(dāng)場宣布,
接到實名舉報,選手姜尋涉嫌“收受賄賂,內(nèi)定名次”。哥哥當(dāng)場被取消了比賽資格。
不僅如此,組委會還成立了調(diào)查組,他將面臨終身禁賽的嚴(yán)厲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