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個家的真千金,每天的愛好就是擺弄那些沒人要的破銅爛鐵。
假千金姐姐得知我被接回來后,為了凸顯自己高雅的品味,她在家族宴會上,
當著所有親戚的面,展示她千萬拍下的名畫。
她輕蔑地瞥向我剛淘來的、一個銹跡斑斑的舊香爐:“有些人,
骨子里就只配和垃圾待在一起。”話音剛落,一位白發(fā)蒼蒼的故宮文物修復(fù)專家沖了進來,
指著香爐,聲音顫抖:“天哪,這……這不是傳說中宣德帝御賜的紫金蓮臺爐嗎?
”1 香爐驚魂宴會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從紀月微那幅千萬名畫,
轉(zhuǎn)移到了我腳邊那個黑不溜秋的香爐上。紀月微的臉,也從得意洋洋變成了難堪。
她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位沖進來的陳教授,戴著老花鏡,幾乎要趴在地上,
癡迷地看著我的香爐?!斑@包漿,這款識,錯不了,絕對是紫金蓮臺爐!
”陳教授激動地抬頭看我,渾濁的眼睛里放著光:“小姑娘,這寶貝……你從哪兒得來的?
”我踢了踢腳邊的香爐,它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芭?,舊貨市場,五十塊淘的。
”滿堂賓客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十塊。傳說中,有市無價的宣德爐。我那便宜爹媽,
臉上的表情跟調(diào)色盤似的,精彩極了。他們快步走過來,我媽,也就是名義上的親媽,
臉上堆著僵硬的笑?!艾幀帲憧?,你這孩子,有這種眼光怎么不早說。
”我爸則一臉嚴肅地對紀月微呵斥:“月微!怎么跟你妹妹說話的!快給瑤瑤道歉!
”紀月微眼圈一紅,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鞍?,
我……我不知道那個東西……”她求助似的看向我,滿眼盡是祈求和……我懶得理她。道歉?
她剛才當眾羞辱我的時候,可沒想過要給我留半分顏面。我彎腰,
單手拎起那個沉甸甸的香爐,對著陳教授說:“教授,您要是喜歡,可以拿去研究幾天。
”陳教授大喜過望,連聲道謝。一個保鏢模樣的男人立刻上前,
小心翼翼地從我手里接過香爐,放進一個恒溫恒濕的箱子里。我拍了拍手上的灰,
轉(zhuǎn)身就想走?!艾幀?,你要去哪兒?”我媽急了,一把拉住我?!盎丶?。
”“這里就是你的家??!”我抽出被她抓住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的家,
在城西那個堆滿破爛的出租屋。”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鬼地方。身后,
是紀月微壓抑不住的哭聲,和我那對親生父母的竊竊私語?!斑@孩子,性子太野了。
”“慢慢教吧,好在,她還算有點用處?!庇锰帲乙彩呛呛橇?。
2 姐妹交鋒我回到我那個小小的出租屋,空氣里都是金屬和舊木頭混合的味道,
這讓我感到安心。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機就被打爆了。是我那便宜爹媽。我一個沒接,
直接拉黑。沒多久,門被敲響了。我打開門,紀月微站在門外。她換下了一身昂貴的禮服,
穿著簡單的白裙,眼睛紅腫,看起來楚楚可憐的?!艾幀?,對不起?!彼婚_口,
眼淚就又流了下來,“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該那么說你,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她哽咽著:“我怕你回來,爸爸媽媽就不喜歡我了?!蔽铱吭陂T框上,
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她表演?!罢f完了嗎?”紀月微的哭聲一頓?!罢f完就回去吧,
別在我這兒浪費眼淚,我這地方小,沒紙給你擦。”她的臉白了白,握緊了拳頭?!艾幀?,
我是真心來道歉的。爸媽也很擔心你,他們一晚上都沒睡好?!薄芭?,他們是擔心我,
還是擔心那個香爐?”我嗤笑一聲。紀月微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深吸一口氣,
從包里拿出一張卡?!艾幀?,這是爸爸給你的,里面有五百萬,
他說你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太苦了,讓你買點好東西,別再去撿那些垃圾了?!蔽铱粗菑埧?,
沒接。紀月微又說:“爸媽還說了,只要你愿意搬回家住,
他們會給你舉辦一個更盛大的宴會,把你正式介紹給所有人?!彼D了頓,
語氣里帶著施舍的優(yōu)越感。“他們還為你物色了一個未婚夫,是傅家的繼承人傅云洲。
傅家你也知道,那可是比我們家還高一個等級的存在?!备翟浦?。
我腦子里閃過一個清冷矜貴的身影。紀月微見我沒反應(yīng),以為我被這個名字鎮(zhèn)住了,
嘴角勾起冷笑。“傅先生對文物很有研究,爸媽覺得你們肯定有共同話題。只要你嫁過去,
我們兩家聯(lián)手,以后在A市……”“我不嫁?!蔽掖驍嗨?。
紀月微的笑容僵在臉上:“你說什么?”“我說,我不嫁?!蔽抑貜?fù)了一遍,“還有,
把你的卡拿回去,我嫌臟?!奔o月微終于裝不下去了,她猛地收回手,聲音尖利起來。
“紀瑤!你別不識好歹!你以為你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運氣好撿了個漏!
你真以為憑一個破香爐就能一步登天了?”“你一個在鄉(xiāng)下長大的野丫頭,
除了認識幾個破銅爛鐵,你還會什么?傅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我靜靜地看著她。
“說完了?”我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把她的咒罵隔絕在外。這姐妹情深、浪女回頭的戲碼,
演得真是讓人倒胃口。沒過多久,我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紀月微發(fā)的?!凹o瑤,
你給我等著。一個星期后,我會舉辦一場私人鑒賞沙龍,我會讓你知道,
什么才是真正的高雅藝術(shù),而你,只配待在你的垃圾堆里!
”3 舊貨市場我沒把紀月微的挑釁放在心上。對我來說,去逛舊貨市場,
遠比跟她斗氣有意思。這天,我正在舊貨市場一個攤位上翻檢,
一個熟悉又尖銳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皢?,這不是我那只會撿垃圾的妹妹嗎?
”紀月微挽著幾個打扮時髦的名媛,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
她故意指著攤位上一只光鮮亮麗的琺瑯彩花瓶,大聲問攤主:“老板,這個多少錢?
”攤主伸出一根手指?!耙蝗f?”紀月微嗤笑一聲,從包里甩出一沓現(xiàn)金,“我買了。
”她把花瓶遞給身邊的名媛,眼神輕蔑地掃過我面前一堆破爛:“妹妹,別總盯著這些垃圾,
姐姐教教你什么才是好東西。”我沒理她,目光落在了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放著一方黑乎乎的鎮(zhèn)紙。我拿起來,掂了掂份量,問另一個攤主:“這個怎么賣?
”“兩百?!蔽腋读隋X,正準備走。紀月微和她的朋友們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兩百塊買塊破石頭,紀瑤,你真是要把撿垃圾貫徹到底?。 本驮谶@時,
一個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疤稂S凍石,清代名家林清卿的真跡,用兩百塊買下,
紀小姐的眼光,的確獨到。”傅云洲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我們身后。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氣質(zhì)疏離。他拿起紀月微那個一萬塊的花瓶,
只看了一眼就放下:“至于這個,現(xiàn)代流水線工藝品,成本不超過五十。
”紀月微的笑聲戛然而止了。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發(fā)出了壓抑不住的竊笑。
傅云洲的目光轉(zhuǎn)向我,帶著玩味?!凹o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易?”“什么交易?
”“我?guī)湍闾幚淼暨@些麻煩,”他看我,“作為交換,你陪我出席一場宴會。
”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赫然是紀月微那場沙龍的邀請函?!熬褪沁@場。
”4 沙龍風波紀月微的私人鑒賞沙龍,設(shè)在城中最頂級的私人會所。能被邀請的,
非富即貴。她顯然是想在這個場合,把我踩進泥里,一雪前恥。我到的時候,
沙龍已經(jīng)開始了。悠揚的古典樂,衣香鬢影的賓客,墻上掛著各種價值不菲的畫作和藝術(shù)品。
紀月微穿著一身高定禮服,在人群中穿梭,接受著眾人的吹捧。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大概是沒想到我真的敢來,而且還是一個人。她眼中閃過鄙夷,隨即又換上熱情的笑容,
朝我走來。“瑤瑤,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她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
姿態(tài)做得十足。周圍的賓客都投來好奇的目光?!霸挛?,這位是?”“這是我妹妹,紀瑤。
”紀月微笑得滴水不漏,“剛從鄉(xiāng)下接回來的,沒見過什么世面,大家多擔待?!币痪湓?,
就把我的出身和地位給亮出來了。眾人看我的眼神,立刻帶上了幾分輕蔑和審視。我抽回手,
神色淡淡?!敖憬愕纳除?,辦得不錯,就是這些藏品,有點……一言難盡。
”紀月微的笑容僵住了?!澳闶裁匆馑??”我指著墻上一幅據(jù)說是文藝復(fù)興時期大師的油畫。
“這幅畫,顏料的化學成分,是十九世紀才出現(xiàn)的。姐姐花大價錢買的吧?可惜,是張新畫。
”我又指向一個青花瓷瓶?!斑@個瓶子,底款是后刻的,火氣太重,最多是民國仿品。
”我每說一句,紀月微的臉色就白了一分。周圍的賓客也開始竊竊私語?!罢娴募俚??
月微不會是打眼了吧?”"看她說得頭頭是道,不像是胡說啊。"紀月微氣得渾身發(fā)抖。
她請來的那位所謂"專家",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男人,立刻站了出來。"小姑娘,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些藏品,可都是我親自為月微小姐掌的眼!"他指著我,
義正辭嚴,"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么文物鑒定?怕不是在鄉(xiāng)下?lián)炖鴵於嗔耍?/p>
看什么都像是假的!"眾人一陣哄笑。紀月微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她揚起下巴,
重新找回了自信。"紀瑤,我好心請你來開開眼界,你卻在這里胡說八道,擾亂我的沙龍!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她說著,眼眶又紅了,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我知道,
你因為那個香爐,心里不平衡,覺得所有人都該捧著你。可你也不能這樣憑空污蔑我!
""污蔑?"我笑了。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傅云洲來了。他一出現(xiàn),
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紀月微也顧不上我了,連忙提著裙擺迎了上去,
臉上是驚喜又羞怯的笑。"傅先生,您怎么來了?"傅云洲沒看她,目光在場中逡巡一圈,
最后落在我身上。他邁開長腿,徑直朝我走來。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站在我身邊,
語氣熟稔。"抱歉,來晚了。"紀月微的表情變得哭笑不得難看極了。她請來的那位專家,
看到傅云洲,臉色也刷地一下白了,額頭上冒出冷汗。
“傅……傅先生……”傅云洲瞥了他一眼,目光冷淡。“張宏,我記得三年前,
你就因為販賣贗品,被行業(yè)協(xié)會除名了。怎么,現(xiàn)在又重操舊業(yè)了?”張宏腿一軟,
差點跪下?!拔摇摇彼腥说哪抗馑⒌亩忌湎蛄四樕珣K白的紀月微。
紀月微徹底慌了。她看著傅云洲,又看看我,嘴唇發(fā)抖,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欺騙賓客,
用假貨充門面,這要是傳出去,她在A市的名媛圈里,就徹底沒臉待下去了。突然,
她猛地指向我,歇斯底里的大喊?!笆撬?!是她干的!”所有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看向我。
紀月微死死地瞪著我滿是憎恨?!笆羌o瑤!她嫉妒我,所以故意找人把我的藏品換成了贗品!
她想讓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她說著,竟擠出幾滴眼淚,看起來更加可憐?!案迪壬?,
你不要被她騙了!她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單純!她心機深沉,為了回到紀家,
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她轉(zhuǎn)向周圍的賓客,大聲哭訴?!澳銈兿胂?,
她一個在鄉(xiāng)下長了十八年的野丫頭,怎么可能一回來就撿到國寶?那個宣德爐,
根本就是她偷來的!”這個指控,比剛才說我掉包藏品,要嚴重得多。偷竊國寶,
那可是重罪。賓客們看我的眼神,從看戲變成了懷疑。就連我那對聞訊趕來的便宜父母,
臉色也變了。我媽拉著我的手,急切地問:“瑤瑤,這是怎么回事?你快跟大家解釋清楚!
”我爸沉著臉:“紀瑤,你姐姐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個香爐,你到底是怎么得來的?
”他們不信我。在我和紀月微之間,他們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那個他們養(yǎng)了十八年的女兒。
紀月微見狀,哭得更兇了?!鞍郑瑡?,你們要為我做主??!她不僅害我,
還敗壞我們紀家的名聲!”她轉(zhuǎn)向傅云洲:“傅先生,我知道您和陳教授關(guān)系好,
但您不能因為這個就偏袒她!偷竊國寶可不是小事,您要是包庇她,就是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