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都沒變?！边@句話像一根冰冷的探針，精準地刺入我精神世界的內(nèi)核。

羞辱感瞬間被一種更深的、靈魂被窺探的恐懼所取代。這不是挑釁，

這是對我靈魂私密性的徹底侵犯，是一種宣示，

宣示著他長久以來細致入微、令人毛骨悚然的觀察。耳內(nèi)響起尖銳的、類似金屬摩擦的嗡鳴，

將導演的指令和海浪聲都推向遙遠，世界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最終，我用盡全力，

才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肌肉僵硬的微笑。開拍的第一分鐘就已如此，

我該如何忍受接下來長達數(shù)月的、無時無刻不存在的鏡頭和江馳變本加厲的“表演”？

我意識到，僅僅在心理上劃清界限是完全不夠的。

我必須找到一個物理的、可見的、不容侵犯的方式來捍衛(wèi)自己僅存的秩序與空間。

進入燈塔后的第一件事，我決定了，就是在即將成為我們共同工作室的空間里，

用一道明確的物理界線將空間一分為二。我要用這種最原始、最決絕的方式，

建立一個屬于我的、絕對不受侵犯的“秩序領地”，

以此作為對抗江馳所代表的“混亂”入侵的第一道防線。2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找到那卷被我塞在行李箱最深處的白色美術膠帶。燈塔的底層空間很大，石壁冰冷，

帶著一股被時間遺忘的潮濕氣味。這里將是我們的戰(zhàn)場——不，按合同上的說法，

是“工作室”。我沒有用尺子，我的眼睛就是尺子。我從房間的正中心點開始，撕開膠帶，

將它筆直地、精準地按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每按下一寸，都像是在宣告我的主權。

那條白色的線，像一道外科手術的切口，冷酷地將空間一分為二。這是我的秩序，我的防線，

我的無聲宣言?！疤K老師，這是在玩跳房子嗎？”江馳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帶著一絲輕佻的、看好戲的笑意。他靠在門口，手里端著一個還在滴水的濕黏土模型，

像端著一份獻祭的貢品。我沒有回頭，只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這是界線。你的在那邊，我的在這邊。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