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都知道沈家少爺沈昱最恨的人是我,恨到在我爸葬禮上,送來了“特殊”的禮物。
他雇了上百輛三輪,拉著的卻不是尋常祭奠的白菊,而是一桶桶渾濁發(fā)臭的河水,
里面歪斜地泡著幾枝掙扎的、快要凋零的海菜花。臟水潑灑在墓園干凈的石階上,腥臭彌漫。
他站在那片狼藉與惡臭中,西裝革履,笑容卻像淬了毒。指著我對所有賓客說:“看啊,
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只配得上這污水里的玩意兒?!薄案蓛舻乃B(yǎng)不出她,
真正的富貴也瞧不上她?!蔽遗踔赣H的遺像,指甲掐進黑相框的縫隙。
看著那在污濁里艱難維持著最后一絲潔白的花瓣。沒哭,沒鬧。
只是把那一刻他和所有人的表情,連同那被褻瀆的花的慘狀,烙進了靈魂最深處。三年。
整整三年。 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讓沈昱為那桶臟水,那句話,付出代價。
他破產(chǎn)那日瘋狂砸開我的門:“現(xiàn)在你滿意了?這世上不會有人愛你這種毒婦!
”我輕笑撥通電話,城外瀾江突然白浪翻涌。 三年前我偷偷“買”下整條江,
種滿他當年“贈”我的海菜花?!安粫腥藧畚遥俊蔽彝鴱氐足蹲〉乃?,“可這條江的花,
從今天起只為我盛開。”1葬禮后的空氣里都帶著那股被陽光發(fā)酵后的河水腥臭味。
黏在人衣服上,頭發(fā)絲里,揮之不去。親戚們掩著鼻子匆匆離去,眼神復(fù)雜地瞟我。
“晚晚……”閨蜜小雨紅著眼圈想拉我。我躲開了?!拔覜]事。”聲音平得像凍住的湖面。
轉(zhuǎn)身就去處理葬禮的后續(xù),結(jié)賬,遣散工作人員,冷靜得像個機器。只有我自己知道,
內(nèi)臟都快被那臭味和屈辱腐蝕透了。沈昱。沈家。我記住了。從那天起,林晚就“死”了。
活下來的是個工作機器,一個沒有感情只有目標的復(fù)仇者。
我爸留下的那個搖搖欲墜的小公司,成了我唯一的陣地。沈家產(chǎn)業(yè)龐大,根深葉茂,動他們?
別人聽了只會笑我癡人說夢。但我偏要試試。從最邊緣的合作商開始撬墻角。
沈家做地產(chǎn)起家,我就一頭扎進最臟最累的建材供應(yīng)鏈。沈昱那個草包,
只會吃喝玩樂搞投資,仗著家底厚胡來。我盯著他每一個項目。他前期炒作,我默默布局。
他高調(diào)入場,我低價吸納周邊。他項目出問題,我第一時間挖走他核心團隊,用高薪,
用前景,用他們受夠了沈大少臭脾氣的心。過程?沒什么好說的。
陪笑喝酒喝到胃出血是常事。被競爭對手威脅,車上被潑紅漆也有過。深夜看著公司報表,
壓力大到抱著馬桶吐,吐完洗把臉繼續(xù)盯盤。三年。沒好好睡過一覺,沒度過一個周末。
所有賺來的錢,所有融到的資,全部砸進去。像個賭徒,押上一切,只為了啃下沈家一塊肉。
沈家的防火墻像一座堡壘。我雇來的幾個高手都鎩羽而歸,連點像樣的數(shù)據(jù)都沒摸到。
時間緊迫,沈昱的一個關(guān)鍵項目即將啟動,我必須拿到他們的內(nèi)部預(yù)算和漏洞評估。深夜,
公司只剩我一人。對著毫無進展的屏幕,胃又開始隱隱作痛。幾乎要陷入絕望時,
一個加密信息窗口突兀地彈在我電腦桌面,背景是全黑,
只有一行冰冷的白色字體:【權(quán)限已獲取。需要什么? K】我心臟猛地一跳。K?
那個只在頂級黑客小圈子里流傳的代號?傳說中沒有她進不去的系統(tǒng),但價格極高,
且只接她感興趣的活兒。我迅速壓下震驚,回復(fù):【沈氏集團,城南項目,全部內(nèi)部數(shù)據(jù)。
開價?!繉Ψ交貜?fù)快得驚人:【不看錢,看戲。賬單后續(xù)再說。】下一秒,
一個壓縮加密文件包開始傳輸,這是有所準備?!傳輸完畢,窗口消失,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我打開文件,里面是沈家項目的核心機密,
甚至還有幾段沈昱在內(nèi)部會議上口出狂言、歧視合作伙伴的錄音。簡直是天降神兵。
后來幾次,在我最需要關(guān)鍵信息時,K總能適時出現(xiàn)。她像幽靈一樣無處不在,又無跡可尋。
我們形成了某種詭異的默契。我從不問她是如何做到的,她也從不打探我的全盤計劃。
我們之間只有干脆利落地交易和絕對精準地交付。有一次,沈家似乎有所察覺,
請了高手反向追蹤。K在切斷聯(lián)系前,只留了一句話:【對面來了只有點煩人的小蒼蠅。
安靜幾天。】三天后,她再次出現(xiàn),附帶了一份禮物,那位高手的所有黑料和犯罪證據(jù)。
【蒼蠅拍死了,下次得加錢?!课铱粗l(fā)來的消息,嘴角微揚,這是個狠角色,
也是個妙人。2沈昱在幾次商業(yè)交鋒里吃了癟。開始正視我這個他口中的“污水里的女人”。
他給我打電話,語氣輕佻又陰狠,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扭曲:“林晚,還沒玩夠?
像條瘋狗一樣咬著不放,怎么,當年我沒看上你,就這么讓你因愛生恨?”我直接掛了拉黑。
因愛生恨?他也配。記憶卻不受控制地閃回幾年前。
沈昱曾對我展開過猛烈到令人不適的追求。鮮花鉆石,高調(diào)示愛,
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沈大少在追我林晚。但我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喜歡他那副全世界都該圍著他轉(zhuǎn)的德行,更厭惡他對待感情如同收集戰(zhàn)利品的態(tài)度。
我的拒絕,無疑狠狠挫傷了他那點可憐又膨脹的自尊。后來,我家公司遇到困難,
我爸無奈求到沈家。世事無常,我從來不后悔拒絕了他。沈昱以為機會來了,私下找到我,
姿態(tài)施舍:“林晚,陪你爸來的?求人要有求人的態(tài)度。跟我,你家那點問題還算問題?
”他手指甚至想碰我的臉。我躲開了,看著他的眼睛,清晰地說:“沈昱,就算我家破產(chǎn),
我出去刷盤子,也不會跟你。死心吧。”那一刻,
他臉上的表情從志在必得瞬間扭曲成了難以置信的羞憤。
他大概從未被如此直白徹底地拒絕過?!昂?!林晚,你真好!”他當時氣得聲音發(fā)顫,
“你給我等著!我倒要看看你能清高到幾時!你會后悔的!”原來他一直在等。等我后悔,
等我低頭,等我家徹底垮掉我好去求他。但他沒等到。我扛住了,
我爸卻沒能扛住壓力和人情冷暖,倒了。于是,在我最痛苦、最無助的葬禮上,他來了。
用最惡毒的方式,來踐踏他得不到的自尊,來證明我最終只配得上他潑來的臟水。
3他在晚宴上堵我,端著香檳,假笑:“聽說你公司最近風頭很勁?。颗銕讉€老板睡來的?
”我當眾把酒潑在他臉上,笑得比他更假:“沈少關(guān)心這個?
不如關(guān)心下你城南那個項目的資金鏈還撐不撐得過下周?!彼樕查g鐵青。周圍死寂。
我踩著高跟鞋,轉(zhuǎn)身就走。背后是他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真爽。但還不夠。我要他徹底趴下。
機會很快來了。沈家核心的一個大型綜合體項目被爆出嚴重質(zhì)量問題,資金鏈驟然緊繃。
墻倒眾人推。之前埋下的所有暗線同時啟動。合作商反水,銀行催貸,
高層卷款跑路消息甚囂塵上。沈昱焦頭爛額,四處救火,卻處處碰壁。他父親氣到住院,
集團股價斷崖式下跌。短短一個月,昔日商業(yè)帝國,風雨飄搖。我坐在辦公室里,
冷靜地看著這一切,像欣賞一出精心編排的歌劇。收官階段,我給了最后一下。
用幾乎掏空自身的方式,低價吃進了沈家最大一塊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給了他們致命一擊。沈氏集團,
正式宣布破產(chǎn)清算。新聞鋪天蓋地。電視上正在播放沈昱被記者圍堵的畫面。他憔悴不堪,
眼神猩紅,完全沒了往日風流倜儻的模樣。對著鏡頭幾乎在咆哮:“是林晚!
是那個毒婦設(shè)的局!”真蠢啊。我關(guān)掉電視,辦公室落地窗外,城市華燈初上,
一片繁華盛景。卻莫名想起三年前墓園那天的臭氣。4晚上,我回到公寓。剛卸了妝,
疲憊地陷進沙發(fā)?!芭?!砰!砰!”巨大的砸門聲像擂鼓一樣響起。
伴隨著沈昱嘶啞瘋狂的吼聲:“林晚!你給我滾出來!林晚!”我皺眉,走到門后,
透過貓眼看去。他頭發(fā)凌亂,雙眼赤紅,西裝皺巴巴的,渾身酒氣,狀若瘋癲。
“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我冷靜地打開門。他幾乎是一頭栽進來,濃烈的酒臭撲面而來。
他穩(wěn)住身體,死死瞪著我,眼球上布滿血絲。“滿意了?啊!”他聲音劈裂,帶著癲狂的笑,
“我家完了!我爸在醫(yī)院快死了!我什么都沒了!你現(xiàn)在滿意了嗎?!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澳氵@種女人……”他喘著粗氣,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惡毒!
冷血!六親不認!為了往上爬什么都能賣!我就沒見過比你更狠的毒婦!
”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笑聲里全是絕望和恨意。我一把撥開幾乎戳到臉上的手指,
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反而帶著一種審視的憐憫,還真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別用你的手指著我,它和你的人生一樣,軟弱無力,毫無威脅。
”“把你家的失敗歸咎于我,能讓你心里好過點,是嗎?”“我現(xiàn)在做的,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就受不了了?你們當初的吃相可比我難看多了!
”“論毒?不及你們父子十分之!”“你父親是自作自受,而你,”我上下打量他,
“是他失敗教育下的另一個殘次品。除了吼叫,你還會什么?”“至于滿意與否?你和你家,
早已不在我的視線之內(nèi)。”他的嘴唇開始哆嗦,不是因為悲傷,
而是因為極致的羞憤和無力反駁。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找不到詞匯來反擊?!澳阙A了!
林晚!你徹底贏了!但你記??!這世上不會有人愛你!永遠都不會!”“你賺再多錢,
站得再高,也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骨子里就透著臟!只配爛在臭水溝里!
”他罵得唾沫橫飛,五官扭曲。仿佛要把這三年的失敗和憤懣全部傾瀉出來。我靜靜地聽著。
等他罵到聲嘶力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時。我才輕輕笑了一下。那笑聲很輕,
卻讓他猛地頓住,驚疑不定地看著我。我當著他的面,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視頻電話,
開了免提?!袄罱?jīng)理,是我?!薄傲挚偰?!”電話那頭傳來恭敬的聲音?!班?,開始吧。
”“好的林總!”電話那頭似乎切換了鏡頭,傳來一些嘈雜的指令聲和水流聲。沈昱皺著眉,
不明白我在搞什么鬼。幾秒鐘后,電話那頭的聲音激動起來:“林總!通了!水流穩(wěn)定!
水質(zhì)檢測完美!”“嗯?!蔽覒?yīng)了一聲,目光重新落回沈昱臉上。他一臉莫名和不耐煩。
我走到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城市遠處,那條穿城而過的瀾江方向,突然,
一點潔白的光亮起。緊接著,一片,又一片,如同星火燎原,迅速蔓延至整段江面。
在夜色和城市燈光的映襯下,遼闊的江面上,無數(shù)潔白素雅的海菜花靜靜浮在水面。
花瓣纖細,簇擁成片,隨著清澈的江水輕輕搖曳。
宛如給漆黑的江面鋪上了一層流動的、圣潔的星河,美得震撼人心。
與三年前墓園那污濁惡臭的一幕,形成了荒謬又極致的對比。沈昱的瞳孔驟然收縮。
臉上瘋狂和憤怒的表情瞬間凝固,變成了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死死盯著窗外江面的奇景,像是見了鬼。嘴巴微張,卻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
我望著窗外那片為我而亮的白色花海,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能碾碎一切污言的力量。
“不會有人愛我?”我回頭,看向徹底僵成石像的沈昱。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可這條瀾江的花,從三年前我買下它那天起,就在等今天?!薄爸粸槲沂㈤_?!彪娫捘穷^,
李經(jīng)理的聲音適時傳來,透著興奮:“林總!成了!我們成功了!這三年的生態(tài)治理沒白費!
您要求的海菜花江景,達到了最佳觀賞效果!全市的人都在看!”我掛了電話,
室內(nèi)一片死寂。沈昱還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地看著我,
又像是透過我看那片他無法理解的白。他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那桶他親手潑出的臟水,那句他擲地有聲的辱罵。在那條璀璨奪目、只為我一人的花江面前,
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我走到門口,拉開門?!吧蛳壬???磯蛄藛??可以滾了。
”他猛地一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踉蹌著,失魂落魄地挪了出去。背影佝僂,
再無半點囂張。5門輕輕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我走到窗邊,靜靜看著樓下。
看著他像一抹游魂般,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色里。江風拂過,吹動窗外無邊的潔白花海,
也吹動我額前的碎發(fā)。遠處的城市依舊喧囂。近處的江水平靜流淌,
托舉著那些潔凈挑剔的花朵。我站在那里??戳撕芫谩N覆總鱽硎煜さ某橥?,
提醒我又忘了吃飯。很好,疼痛讓我清醒。我走到吧臺邊,倒了杯冰水,一口氣灌下去。
冰冷的液體劃過喉嚨,暫時壓下了那點不適。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個不停,屏幕亮著,
是助理小楊的名字。我劃開接聽。“林總!”小楊的聲音興奮得幾乎變調(diào),“您看到了嗎?
瀾江!網(wǎng)上全炸了!熱搜前五全是咱們!
‘神秘富豪瀾江種花’、‘海菜花奇跡’、‘最美江城夜景’……爆了,徹底爆了!”“嗯。
”我看著窗外,反應(yīng)平淡。熱度在意料之中,甚至是計劃的一部分?!斑€有還有,
好幾個之前死活談不下的品牌方,剛剛主動打電話來問合作!說我們這波操作太神了,
口碑熱度雙豐收,點名要簽長期!”小楊語速快得像機關(guān)槍,“林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