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意外」身亡的百日祭上,我的遺產(chǎn)被公開拍賣。我的前女友,孟煙,
作為最大的受益人,坐在第一排,優(yōu)雅地舉著牌。當(dāng)拍賣師拿出我那把用了十年的破吉他時,
全場寂靜。孟煙輕蔑地撇了撇嘴,正要示意流拍。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角落響起:「一千萬?!?/p>
全場嘩然,孟煙猛地回頭。我壓低帽檐,再次舉牌,對著她做了一個口型:「點天燈,
你跟嗎?」正文:1.拍賣廳內(nèi)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
將第一排孟煙臉上的得意照得一清二楚。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兒高定黑色長裙,妝容精致,
紅唇似血。不知道的人,或許會以為她對我情深義重,至今仍在為我哀悼。只有我知道,
那身黑裙之下,是怎樣一顆貪婪、惡毒的心。拍賣師是業(yè)內(nèi)金牌,
聲音富有磁性:「接下來這件拍品,是著名音樂人,已故的江尋先生生前最愛的一把吉他。」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將那把破舊的木吉他擺上展臺。琴身上有幾道明顯的劃痕,
是我當(dāng)年在地下室趕場子時,為了保護孟煙跟人打架留下的。它陪我從一無所有,
到聲名鵲起。見證了我所有的狼狽與榮光。
也見證了我對孟煙那段愚蠢的、飛蛾撲火般的愛情。場下一片竊竊私語。
「這吉他看起來也太舊了,能值幾個錢?」「噓,你懂什么,這叫情懷。
孟煙小姐肯定會拍下的,畢竟是江尋的遺物?!姑蠠熉犞車淖h論,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arcsin的嘲諷。她抬起手,正要做一個流拍的手勢,
享受這種將我的過去踩在腳下的快感?!敢磺f。」我沙啞的聲音,
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千層浪。整個拍賣廳都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唰」地一下,聚焦在我這個坐在角落、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神秘男人身上。一千萬,
買一把破木吉他?瘋了吧。拍賣師也愣住了,確認(rèn)道:「這位先生,您確定出價一千萬?」
「我確定?!刮覜]有看他,目光死死地鎖在孟煙身上。她猛地回過頭,
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她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透過帽子和口罩,
看清我的臉。我迎著她的目光,緩緩舉起手里的競拍牌,然后,對著她,
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那兩個字是,點天燈。拍賣行里的規(guī)矩,惡意抬價,最后又不付錢,
擾亂秩序,謂之「點天燈」。輕則被趕出去,重則傾家蕩產(chǎn),名譽掃地。我在挑釁她。
用她最看重的金錢和顏面,挑釁她。孟煙的臉色,瞬間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
她捏著競拍牌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2.我認(rèn)識孟煙的時候,
她還是藝術(shù)學(xué)院里最漂亮的白天鵝,而我,只是個在酒吧駐唱的窮小子。我們的相遇,
像所有俗套的愛情故事一樣。她來看演出,被小混混糾纏,我抄起吉他,為她解了圍。
那把吉他,就是今天臺上的這一把。那天晚上,我額頭掛了彩,吉他也多了幾道劃痕。
孟煙用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看著我,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附瓕ぃx謝你。
你的手沒事吧?你可是要靠它吃飯的。」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手,
輕輕吹著上面不存在的灰塵。那一刻,我淪陷了。為了配得上她,我拼了命地寫歌,
參加各種比賽,沒日沒夜地練習(xí)。她總是在我最累的時候,端來一碗熱湯,
用最溫柔的聲音鼓勵我:「江尋,你是我見過最有才華的人,你一定會成功的?!刮倚帕?。
我把她當(dāng)成我的繆斯,我的光。我為她寫下了《煙》,那首歌讓我一炮而紅,
從地下走到了地上,拿獎拿到手軟。我成立了自己的音樂公司,資產(chǎn)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我給了孟煙我能給的一切。豪宅,豪車,數(shù)不盡的奢侈品,以及一張不設(shè)上限的副卡。
我甚至把我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轉(zhuǎn)到了她的名下,作為我們愛情的見證。
朋友們都勸我,說孟煙看上的只是我的錢,讓我留個心眼。我不聽。
我沉浸在她為我編織的愛河里,甘之如飴。我以為,我們會像童話故事里寫的那樣,
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那一天。3.大概半年前,我的身體開始出現(xiàn)問題。
總是莫名地疲憊,精神恍惚,上臺演出時甚至?xí)蝗煌~。去醫(yī)院做了無數(shù)次檢查,
都查不出任何問題。醫(yī)生只說是壓力太大,讓我多休息。孟煙表現(xiàn)得比我還著急。
她每天親手為我熬制湯藥,說是找了有名的老中醫(yī)開的方子,能調(diào)理身體。
她寸步不離地守著我,推掉了我所有的工作,溫柔地說:「江尋,你什么都別想,安心養(yǎng)病,
公司有我呢。」我感動得一塌糊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F(xiàn)在想來,
那時候的我,真是蠢得可笑。轉(zhuǎn)機發(fā)生在我生日那天。我提前結(jié)束了療養(yǎng),
想回家給孟煙一個驚喜。可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我卻看到了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我的商業(yè)死對頭,李彥,正坐在我家的沙發(fā)上。而孟煙,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人,
正親密地依偎在他懷里,手里端著一碗湯,和他調(diào)笑著?!高@藥效可真夠慢的,
他什么時候才能死?」李彥不耐煩地問。孟煙嬌笑一聲,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胸口:「急什么,
這種慢性毒藥,查不出來的。醫(yī)生只會以為他是積勞成疾,最多再有三個月,
他就會器官衰竭。到那時候,江尋的一切,就都是我們的了?!埂高€是你狠?!?/p>
李彥大笑起來,低頭吻住她的唇。我站在玄關(guān),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凍結(jié)。原來,
那不是什么調(diào)理身體的湯藥,而是要我命的毒藥。原來,那日復(fù)一日的溫柔關(guān)懷,
全都是偽裝。我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那一刻,江尋已經(jīng)死了?;钕聛淼?,
是一個只為復(fù)仇而存在的魔鬼。4.我沒有驚動他們。我找到了我最信任的朋友,
一個背景深厚的私家偵探,阿哲。我告訴了他一切。阿哲聽完,沉默了很久,
只說了一句:「你想怎么做?」「我要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配合著孟煙,繼續(xù)扮演著那個對她深信不疑的病秧子。
我一邊喝著她遞來的毒藥,一邊在阿哲的幫助下,悄悄轉(zhuǎn)移著我的核心資產(chǎn)。
我立下了一份新的遺囑,將所有財產(chǎn),包括那些已經(jīng)被我掏空了的公司的股份,
全部留給了孟煙。這份遺囑,我故意「不小心」讓她看到了。
看著她眼中迸發(fā)出的貪婪和狂喜,我心中只有冷笑。孟煙,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就怕你,
拿不穩(wěn)。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我開始計劃我的「死亡」。阿哲動用關(guān)系,
從黑市找來一具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身高體型都與我相仿。在一個雨夜,
我開著我那輛騷包的蘭博基尼,沖下了盤山公路。車子爆炸,燃起熊熊大火。第二天,
各大新聞頭條都是「音樂才子江尋車禍身亡,尸骨無存」。我躲在暗處,
看著孟煙在我的葬禮上哭得梨花帶雨,幾度昏厥。她精湛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
她順理成章地繼承了我所有的「遺產(chǎn)」,成為了身價百億的女富豪,城中名流。而我,
則拿著新的身份,去了國外,一邊調(diào)理身體,一邊等待著復(fù)仇的時機。百日祭,
就是最好的時機。我知道,以孟煙的性格,她一定會把我的遺物拿出來拍賣。
這既能彰顯她的「深情」,又能徹底抹去我存在的痕跡。她怎么也想不到,我會回來。回來,
親手收回我的一切。5.拍賣廳里,氣氛已經(jīng)凝固到了極點。孟煙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一千萬買一把破吉他,她不跟,就是當(dāng)眾承認(rèn)她對我的感情一文不值,
之前營造的深情人設(shè)瞬間崩塌。她要是跟了,就是平白無故花一千萬買個廢物,
還要承受后續(xù)被我繼續(xù)「點天燈」的風(fēng)險。她進退兩難。拍賣師額頭見了汗,
再次開口:「一千萬一次,一千萬兩次……」「一千零一萬?!咕驮阱N子即將落下的瞬間,
孟煙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了這個數(shù)字。她到底還是更在乎自己的臉面。我笑了。「兩千萬。」
我毫不猶豫地加價。孟煙的身體晃了一下,扶著椅背才勉強站穩(wěn)。
她身邊的助理趕緊低聲勸她:「孟總,別跟他斗氣了,這明顯是來找茬的?!?/p>
孟煙一把推開助理,雙眼通紅地瞪著我:「我跟!三千萬!」她已經(jīng)瘋了。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這已經(jīng)不是拍賣,而是賭氣了。「五千萬?!刮依^續(xù)平靜地報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