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帶上次臥的門，走回客廳。
空間似乎一下子變得逼仄起來。
他個子太高，站在我家這小小的客廳里，好像連空氣都被他占據(jù)了大半。
我局促地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喝點什么？水？還是茶？我記得冰箱里好像還有飲料……」我試圖用忙碌掩飾尷尬，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水就行?！顾诉^來，就倚在廚房的門框上。
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看得極其認真，從我隨意扎起的碎發(fā)，到身上那件因為抱孩子而有些皺巴巴的家居服，再到拖鞋里光著的腳踝。
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感攫住了我。
這不對勁。
完全不對勁。
我和林野，大概有兩三年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我的婚禮上。
我記得那天，他提前兩天從外地趕來，作為我娘家這邊的重要成員，忙前忙后。
少年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肩膀還略顯單薄，眼睛紅得像兔子，臉上卻強撐著笑容。
司儀調(diào)侃他是不是舍不得姐姐嫁人，他拿著話筒，哽咽了半天，才說了一句：「祝你幸福。」
臺下賓客都笑了，說這弟弟真可愛，感情真深。
我當時也以為他的眼淚，只是少年人對一段珍貴情誼變遷的不舍。
可現(xiàn)在，在這個狹小的廚房，在這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空間里，我關(guān)于「姐弟」的認知正在無聲地碎裂。
我倒了杯水，轉(zhuǎn)身遞給他。
他接過去的時候，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我的。
很燙。他的手指溫度高得驚人。
我猛地縮回手。
他卻像是沒察覺，仰頭喝水。喉結(jié)隨著吞咽的動作劇烈滾動著，線條凌厲，帶著一種純粹的、男性的性感。
我慌忙移開視線，心跳如擂鼓。
冷靜，紀姝！你比他大八歲！你離過婚，還帶著個孩子！他只是你以前照顧過的弟弟！別胡思亂想！
我在心里狠狠唾棄自己那點荒謬的悸動。一定是離婚太久沒接觸異性，加上最近太累，出現(xiàn)幻覺了。
「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走到客廳沙發(fā)坐下，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一個月前?！顾^來，卻沒有坐下，而是站在茶幾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一個月前？那不就是我……
我猛地抬頭看他，卻對上了他直直看向我的眼神，那眼神沒有任何掩飾，濃烈，專注，近乎貪婪。
我心里一慌。
他知道了？他是因為知道我離婚了，所以才……
「看到你發(fā)的朋友圈了?！顾苯幼C實了我的猜測，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離婚證拍得挺清楚的?！?/p>
我的臉頰瞬間爆紅。
當時抓奸在床，憤恨交加，離婚當天就拍了照片發(fā)朋友圈，配文「告別渣男，喜迎新生」，頗有點虛張聲勢的意味。
現(xiàn)在被他就這么直白地說出來，簡直羞恥得想鉆地縫。
「你……」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他向前走了一步，繞過茶幾，靠近沙發(fā)。陰影籠罩下來，帶著無形的壓迫感，「現(xiàn)在你是單身了，姐姐。」
「姐姐」這兩個字，他咬得極輕，尾音微微上揚，不像尊敬的稱呼，反而像某種曖昧的調(diào)侃。
我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下意識地想往后縮，但沙發(fā)背擋住了退路。
「林野，你……」我聲音發(fā)顫，試圖拿出當年作為姐姐的威嚴，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面前，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那種身份帶來的優(yōu)勢?，F(xiàn)在的他，不是當初那個小男孩了，是一個男人，一個強大、陌生、且目的明顯的男人。
他彎下腰，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cè)的沙發(fā)靠背上，將我完全困在他的氣息范圍之內(nèi)。
我們的臉離得很近，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混著清爽的沐浴露香氣，并不難聞，反而極具侵略性。
他的目光灼灼，像兩簇幽深的火，緊緊鎖住我。
「姐，」他又叫了一聲，聲音低啞得可怕，「現(xiàn)在，你不能再把我當?shù)艿芰?。?/p>
話音未落，他甚至沒給我任何反應(yīng)的時間，一只手猛地扣住我的后腦勺，灼熱的吻就這樣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霸道，強勢，不容拒絕。
帶著滾燙的欲望，和一種近乎疼痛的渴望，在我的唇上掠奪。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只剩下唇上碾壓的力道和他身上那股幾乎要將我焚毀的熱度。
這不是弟弟對姐姐的吻。
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