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剛才那駭人的景象只是尋常的風(fēng)景畫。 “爸爸現(xiàn)在是由齒輪和愛組成的了，

”她輕聲說，像是在分享一個甜蜜的秘密，“他說這樣更好，永遠不會停，永遠不會累。

他說……我們很快都會去幫他。”埃德加胃里翻江倒海，他踉蹌著后退，只想離這個女孩，

離這塊表，離這片被詛咒的海灘遠一點。但他沒機會了。滿月之夜很快到來。

月光是慘白色的，像病人的皮膚，勉強穿透濃霧，

給黑水灣鍍上一層虛假的、死氣沉沉的銀輝。埃德加躲在碼頭一堆廢棄的木桶后面，

看著村民們像夢游一樣從各自的棚屋里走出來。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孩子。他們沉默著，

眼神空洞，步伐卻異常一致，向著海灘匯聚。他們每個人手里都握著一枚魚骨護身符，

就是埃德加初來時在村民脖子上看到的那種螺旋狀飾物。此刻，

這些骨頭在月光下泛著冷冷的磷光。沒有語言，沒有指令。人群自動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

然后，他們開始用腳，在沙灘上劃動。沙沙……沙沙……成百上千只腳，移動著，摩擦著。

聲音單調(diào)而持續(xù)，混合著海浪的節(jié)拍，形成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韻律。他們不是在亂畫，

而是在共同完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復(fù)雜到令人眩暈的螺旋圖案。整個海灘變成了他們的畫布，

這個邪異的符號就是唯一的作品。莉娜站在圖案的正中心。她脫掉了破舊的外套，

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裙子。月光下，她的皮膚變得幾乎完全透明。

埃德加能清晰地看到她皮下的血管——但它們不再是柔和的藍色，而是閃爍著金屬光澤，

并且不再是蜿蜒的線條，而是一個個……轉(zhuǎn)動的、微小的齒輪結(jié)構(gòu)！血液像是發(fā)光的黃銅液，

在齒輪間泵送。她的肋骨輪廓下，一個更大的、中心鑲嵌著幽藍貝殼的齒輪結(jié)構(gòu)，

正在緩慢而有力地轉(zhuǎn)動。她抬起雙臂，仰頭望著被黑煙和濃霧遮蔽的月亮，開始吟唱。

不是英語，不是諾爾斯語，而是某種更古老、更濕滑的語言，

夾雜著蒸汽泄壓的嘶嘶聲和齒輪咬合的咔嗒聲。村民們跟著哼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