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失敗了，聲音卡死在聲帶里。她看了很久，久到那滴答聲都快在我太陽穴上敲出一個洞。

然后，她伸出手指，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極輕地，虛虛地拂過瓶身那道沖線的位置。

一個幾乎稱得上溫柔的姿態(tài)，卻讓我后頸的寒毛全部立了起來。她終于轉過身，面對我。

臉上沒什么表情，不像恨，不像怨，就是一種徹底的冷。“老板，”她開口，聲音也是冷的，

平滑，沒有起伏，“這個，怎么賣？”我手指在柜臺下蜷縮起來，指甲掐進掌心。

“那個……”聲音啞得我自己都陌生，“不賣。”“是么?！彼龢O淡地勾了一下嘴角，

不是笑，是個冰冷的嘲諷，“開個價吧，我只要它?！薄安弧蔽姨蛄颂蚋稍锏淖齑?，

“那是非賣品。架子上的，你隨便挑。”她的目光這次結結實實落在我臉上，像兩道冰錐子。

“可我只看上這個了?！彼D了頓，每個字都清晰無比，“我就想砸這個?！笨諝饽塘?。

屋頂?shù)牡未鹇曌兊脽o比響亮。我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破綻，一點開玩笑的痕跡。

沒有，她是認真的。她要砸了它。為什么？她知道了嗎？她怎么可能知道？

無數(shù)念頭瘋狂翻涌。“其他的……”我聽到自己艱澀的聲音，“其他的力道一樣，聲音更脆。

”她輕輕搖頭，黑沉沉的眼睛盯著我，里面有一種讓我心悸的、殘酷似的天真。

“可我就喜歡這個的器型，這上面的刻花……”她目光又飄向那瓶子，語氣近乎夢囈，

“砸起來的聲音，一定很特別?！彼D回頭，唇角那點冰冷的弧度加深了：“還是說，

老板你這瓶子，有什么特別的意義，舍不得？”我后背滲出細密的冷汗。

藤椅又吱呀響了一聲，我站起來，腿有些僵。“意義？一個破瓶子，能有什么意義。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飄，試圖拿出平時應付客人的那套混不吝，“只是這東西有殘，

不值當您特意來砸一下。聽個響兒，架子上的夠用了?！薄爸挡恢?，我說了算?！彼驍辔?，

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柜臺上，發(fā)出沉悶的一聲?！皦虿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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