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海爬上來的少女光著腳踩在沙礫上,雪白的腳底被碎石劃傷,
迅速氤氳出紅色,光是看著,便覺得疼。月光卻沒什么表情,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腳下走過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血印。直到踩上柔軟的沙,
腳底糊上一層略帶滾燙的沙,蓋住了蔓延出來的血色,看著也不似剛才那般驚心動魄。
月光眼眸泛著霧氣,迷茫地打量四周。這是哪里?她抬頭看了看天,團云滾滾,
莫名覺得不舒服。在遠一些的地方,隱隱有怪叫和嘶吼傳過來。
而腦中的眩暈感還在持續(xù),她不久才經歷完一場戰(zhàn)斗,還沒有恢復,月光皺著眉,
不作停留,緩緩走向前面的建筑。剛踏入陌生的建筑中,忽然一陣頭重腳輕,
緊接著沉重的眩暈襲來,使得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猛地栽倒下去?!按蟾?,
這兒還有個女人!”一道驚訝的聲音在廠房內響起。……痛!
渾身上下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迫使月光醒過來。這是大戰(zhàn)后,一場身體的罷憩,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弱了。月光如是想到。意識逐漸回籠。惡心的臭味,
爭先恐后地往她鼻尖鉆。還有小小壓著的咽嗚聲,吵的人心煩。自己在移動!
剛剛恢復意識,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的月光極快地認知到,隨即,一雙眼猛地睜開。
看清楚了自己所處境地。這是一個不大的空間,沒有光亮透進來所以周遭昏暗無比,
她視力好,可以看見密密麻麻堆擠在一起的人。那些隱忍的哭聲,就是這些人發(fā)出來的。
月光忍著痛和撲鼻的惡臭,繼續(xù)勘察環(huán)境。搞清楚了,不是她移動,
是載著他們所有人的物體在移動。而自己,手腳都被麻繩束縛著,捆得很緊。
“咣咣咣!”一陣巨大拍打聲從身后傳來,月光皺著眉。緊接著,
響起一道極其不耐煩又暴躁的聲音?!翱蘅蘅?,哭什么,再吵吵,
把你們全丟出去喂喪尸。”這話一出,周遭立刻寂靜無聲。月光耳朵清靜了,
微蹙的眉松了松。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還隔著層墻面似的東西,
她摸了下后背靠的位置,判斷著。“你醒了?!迸赃呌袀€嬌小的女生忽然湊過來,
壓低聲音跟她講話。月光身體反射性往后倒,剎那防備又警惕地盯著她。
林普普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對方會產生這么大的應激反應。想起之前看到她的情況,
數(shù)不清的傷,滿身的血跡,猜想她肯定是受了很多的毒打和委屈,瞬間心疼起對方來。
抬起頭再看過去的時候,不期然對上一雙冰冷又乖戾的眼,林普普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當下低頭,不敢再和月光對視。旁邊響起一道幸災樂禍又滿是不屑的女聲?!拔?,
看人家瞪你了吧,管事婆,叫你湊過去,活該。”林普普毫不客氣的懟回去,“要你管,
我們?yōu)槭裁磿谶@里,還不是因為你!高芝,你閉嘴吧。
”“你……”高芝被她堵得半句話說不出來。林普普還在碎碎念,“等著吧,
我會告訴陸隊和清舟哥哥的?!薄皣K嘖,還念著你的清舟哥哥,你倒是去告狀啊,
看是我這個空間異能者地位高,還是你這個什么異能都沒有的人分量重!
”高芝忽然笑起來,陰陽怪調地開口?!啊绷制掌粘聊?。
月光倚靠在角落,只覺得她們兩個吵鬧得很,一巴掌拍暈才好。正準備行動時,
倒是先安靜下來了,她的動作只好頓住。許久之后,月光聽見身邊女生很小的,
悶悶的聲音?!案咧ィ憧臻g有刀嗎?拿出來割繩子。”昏暗中,
月光看見高芝白了一眼低著頭的女生,鼻孔幾乎要挺到天上去,她道:“切,想要刀,
求我呀?!闭f話語氣挺欠的就。林普普默默做了個嘔吐的表情,也不說話了,
反正有刀割開繩子又怎么樣,還是逃不出去。算了,
還是期待清舟哥哥和陸隊趕緊發(fā)現(xiàn)她們不見了吧。林普普嘆了口氣。
高芝那邊又開始了,“那你去求助你旁邊的花瓶啊?!痹鹿鉀]聽懂她說的花瓶,
但來自那道視線的敵意,她感受得清清楚楚。冰冷的眸光瞬間鎖定住對方。這時,
一聲暴喝襲來。“吵死了,看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避囎用偷赝O?,
月光等人不受控制地前傾。隨著前面車門打開,落下的沉重腳步聲越來越近。
車廂內,眾人瑟瑟發(fā)抖,你擠著我,我擠著你,滿臉驚恐。高芝臉色一白,
也意識到壞事了,想也不想,身體拼命往后縮,直接躲在林普普后面?!艾F(xiàn)在害怕了?
”林普普氣的肚子疼,早干嘛去了。低頭之前,余光瞥到月光還一副淡然的模樣,
不躲也不藏,就那么筆直地倚靠著車廂,立馬善意提醒?!邦^低下去,往后面躲躲。
”月光不解地看著眾人反應,對方很厲害嗎?為什么要怕?她沒理會林普普的提醒,
沾滿灰塵的臉神情淡漠,渾身鉆心的疼痛現(xiàn)在已經減輕了許多。她握了握手指感覺了下,
力量才回來了十分之三。不過,對付外面的人,應該是足夠的。
林普普注意著月光的動靜,見她沒什么反應,心中急死了,正準備伸手把人的頭按下來。
啪嗒一聲。貨車的車廂門被打開了。糟了!林普普瞬間僵住,
只是她偏著腦袋,能夠看清月光臉上的神色,看清那一雙蒙了霧的眼睛中沒有絲毫的害怕。
完了,小姐姐被嚇傻了。旁邊的高芝則是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來。
門打開后亮色透進來,月光有點不適應地瞇了瞇眼,幾秒鐘后,重新看向外面。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完全擋住了開得窄小的車口。只有幾縷陽光透過縫隙爬進來。
男人嗓門很粗,脾氣也暴躁,“剛誰吵吵?給老子滾出來!
”眾人驚恐地縮了縮身子,車廂里寂靜無聲。
月光還在結合著剛才的經歷思考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為什么會移動的問題。
下一秒,她就被指認了。一只手顫巍巍伸出來,嗓音夾雜著害怕,“是,
是她發(fā)出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