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白茉莉利用胡大海的身份做掩飾,用輸錢的方式向同伙傳遞消息。
白茉莉失蹤那晚一共輸了三千二百兩九十三文,這個數(shù)字便是她想要向?qū)Ψ絺鬟f的消息,
亦是‘字驗’的密碼。據(jù)南宋《武經(jīng)總要》記載,
當(dāng)時的情報機構(gòu)已經(jīng)沿用了一種叫‘字驗’的情報密碼,即將各種消息如,請兵,請糧草,
請支援等重要信息歸納為項,用不含重疊字的詩詞與這些情報內(nèi)容相融合,
之后編譯出一套數(shù)字密碼,經(jīng)過‘字驗’傳遞的消息保密性極強,不會被輕易破譯,
即便是對方知道了對照的詩詞,但是沒有得到數(shù)字密碼編排的情況下,也是很難破譯的。
白茉莉既是司密處的信子,
那刑律儉必然已經(jīng)從白茉莉的行蹤和半個月內(nèi)的所作所為推測出白茉莉的計劃,
而致使他這么久仍舊沒有找到白茉莉的原因,應(yīng)該是他還沒有找到‘字驗’所對應(yīng)的密碼本。
果然,刑律儉臉上露出滿意的笑:“你很聰明?!笔掫~:“所以這是給我的考驗?
如果我沒有猜出這些,你會......”刑律儉眸色漸冷:“我會殺了你!
”毫不意外的答案。蕭魚不以為意地笑笑,悠閑地抿了口茶,
享受正午的陽光從窗外灑進(jìn)來落在臉上的感覺,
許久才道:“司密處的信子還沒找到‘字驗’對應(yīng)的密碼本,是么?”“是,
你有三天的時間找到白茉莉?!毙搪蓛€微頓,蕭魚道,“如果找不到呢?
”刑律儉握著茶杯的手猛地一緊,
蕭魚嗤笑道:“你會把白茉莉這條線上的所有信子全部撤掉,
即便她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就是司密處的執(zhí)掌,這件事本身就足夠嚴(yán)重了。
”目光直視刑律儉,蕭魚說出心中猜測:“白茉莉叛逃的對象是北翟人?
”白茉莉應(yīng)該是最近才叛變的,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是北翟的間諜,那江城這邊早就亂套了,
刑律儉也不可能這么有耐心地等她來找人。白茉莉是最近才被叛變的,
并且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叛變的后果,所以才早早謀劃了出逃的計劃。
蕭魚在腦海里把最近半個月所有跟江城有關(guān)的消息全部過濾了一遍,
其中包括江城的官職調(diào)動、軍隊部署和內(nèi)務(wù)財政等,最終,
她在海量的信息中心找到一個極不起眼的消息,并從里面嗅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三個月前,霍家在東面沿海區(qū)域買下一座叫東平的魚村,一夕之間,
整個東平村的村民全部搬走,舉村遷到臨近的上饒鎮(zhèn)。
這條消息是蕭魚在途徑虞城時聽常出海的漁民說的,東平村全村占地三百余畝,近海,
全村靠打漁為生,這里是離沿海防務(wù)署最近的入???,霍家突然買下這里,
后面肯定會有別的大動作。是什么?“看來你已經(jīng)猜到了?!毙搪蓛€一點也不意外,
甚至看她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愉悅。蕭魚:“與霍家有關(guān)?”見他沒說話,
蕭魚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了:“是關(guān)于霍家在東面沿海區(qū)域買下的東平魚村?”“是。
”蕭魚心念一閃,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胸中成形:“霍家有金海灣碼頭了,
海運事業(yè)做得風(fēng)生水起,斷不會在相距不遠(yuǎn)的東平村再另起碼頭,
所以霍家買那塊地不是為了建碼頭。成祖遷都后,江城軍事布防消減了三分之一。最近兩年,
霍家一直在積極擴建船廠,這次買地,難道還是為了建船廠?”如果真是這樣,
事情似乎真的不太簡單。從古自今,北翟人一直對中原腹地虎視眈眈,
這個時候霍家擴建船廠只能傳遞一個信息,江城或?qū)⒂瓉硪粓鲲L(fēng)雨?!笆?。
”刑律儉很滿意蕭魚對消息的敏感度,但這些顯然還不夠,他繼續(xù)說,
“霍家的造船水平在整個東岳數(shù)一數(shù)二,未來三年內(nèi),內(nèi)務(wù)府會下放一批戰(zhàn)船訂單到江城,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蕭魚面上閃過一絲詫異:“有人不想讓霍家接這筆生意?
所以陳瀾死了?”刑律儉點了點頭:“所以找到白茉莉至關(guān)重要,
并且這批訂單一定要給霍家?!薄翱扇绻艏夜偎纠p身的話,這筆訂單就不能給霍家做了。
”蕭魚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刑律儉拖進(jìn)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下面到底藏著什么,
恐怕刑律儉自己都無法估算?!安粌H如此?!毙搪蓛€挪動輪椅來到書架前,
從書架上取下一份前朝的官員述職名單,“你看過這些,也許就會明白了?!敝庇X告訴蕭魚,
這份官員述職名單是一個燙手山芋,但強烈的好奇心驅(qū)使她伸手接過名單。從舊朝開始,
朝廷便沿用每三年對朝中官員進(jìn)行效績考核,并由吏部主管人事變動和官員升遷,
之后歸檔錄入吏部檔案庫。先皇登基后,很多舊朝的官員述職檔案都被銷毀,
但仍舊有一部分留在吏部的檔案庫中,其中在舊都江城任職的大部分官員都留有述職檔案。
蕭魚翻開那份名單,一眼便看見用朱砂圈出的蕭韞山三個大字?!笆掜y山曾在造辦處任職,
但你可知曉,蕭家最擅長什么?”蕭魚從名單上抬頭:“造船?
”刑律儉那會名單放回書架:“先帝登基后,曾經(jīng)幾番挽留蕭韞山繼續(xù)在造辦處任職,
但蕭韞山最終還是沒有留在朝中,而是帶著家眷隱居蕭山。到天啟28年,北翟兵臨城下,
你父親帶家眷來江城,途中與你失散?!彼f的這些,蕭魚都知道,唯有蕭家善于造船一事,
蕭韞山并沒有跟她提及?!半y道祖父的死,也跟這件事有關(guān)?
北翟人不想要東岳擴大海軍力量,所以殺了祖父,并且阻止霍家參與制造海軍戰(zhàn)船?
”蕭魚隱約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被一條線連起來了,而這條線的另一端是戰(zhàn)船。“是。
”刑律儉轉(zhuǎn)身,目光堅定地看向她,“所以白茉莉是一個突破口,只有找到她,
才有可能找到藏匿在江城的北翟間諜?!笔掫~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咳!那個,
倒也不是找不到‘字驗’對應(yīng)的密碼本?!毙搪蓛€冷冷地看她,蕭魚如芒在背,
忍不住怒道:“你這么看我干什么?”刑律儉挪動輪椅,
木質(zhì)滾輪碾壓過青石板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響,仿佛每一下都碾壓在她心頭。
蕭魚下意識咽了口吐沫,抬起手,手弩對著刑律儉:“我勸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了。
”刑律儉單手抵著唇瓣輕咳幾聲,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染了幾許薄紅:“拿出來吧!
”蕭魚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什么?”刑律儉不以為意,再次挪動輪椅,
眨眼間就來到蕭魚面前,兩人之間只有不到一臂的距離:“你從大海米行拿走的東西。
”蕭魚一怔:“你怎么知道?”“從你第一天去大海米行就知道了?!毙搪蓛€突然抬手,
在她完全沒防備的時候點了她周身幾處大穴。蕭魚怔愣,
不敢置信地看著刑律儉:“你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