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是個作家,但我最喜歡的是懸疑題材。
異學、隱學、歷史陰謀論都是我很喜歡的。
雖然科幻我也很喜歡,但我其實從沒有真正寫過。
可當時我經(jīng)歷的事情,對我來說,只能用科幻來定義。
穿越時空不就是科幻嗎?
那么穿越時空回到過去被精神變態(tài)的殺死的被害者體內(nèi),又算什么?
站在科幻的角度,這叫意識轉(zhuǎn)移。
站在異學的角度,這叫靈魂附體。
短暫的震驚和困惑后,我又感到了興奮。
我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寫小說和捕獲連環(huán)殺手是我唯二的兩個愛好。
如果是真的,那么這次獨特的經(jīng)歷完全可以同時滿足這兩點。
我既可以捕獲歐雪生這個變態(tài),又可以將這段經(jīng)歷修飾后寫成小說。
一舉兩得。
所以,我看著歐雪生笑了。
歐雪生問:“你在笑什么?”
我問:“你叫歐雪生?”
歐雪生顯得很疑惑,眉頭鎖緊注視著我,但沒有說什么。
我的目光投向那扇門。
如我所料,那扇門上纏著鐵鏈,而鐵鏈又套著U型鎖。
我得收回之前對這個變態(tài)的定義,因為這些足以說明,此時歐雪生還是個新手。
鐵鏈和U型鎖都是新的,他應該用舊鎖。
如果有人無意中走進來,看到門上的鐵鏈和鎖都是新的,肯定會產(chǎn)生好奇。
好奇就會導致他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
歐雪生的背心和短褲上都帶著大片血跡。
那些不是人血,不是我能看出來,而是因為姍姍,也就是曾遠梅還活著。
曾遠梅是歐雪生所殺的第一個人。
歐雪生衣服上的血跡是故意灑上去的,應該是動物的血。
這種行為既是想震懾我和曾遠梅,也是在歐雪生為自己壯膽并樹立權威。
從心理層面來分析,這些都可以說明他懦弱、自卑。
他想要獲得關注,成為焦點。
他希望其他人怕自己,對自己言聽計從。
因為他在日常生活中是個不會被任何人重視的人。
此時歐雪生目光落在著我衣服領口位置,這種窺視行為肯定是他日常。
他渴望異性,但又清楚知道自己無法吸引異性,只能采取這種方式來獲得滿足。
但他沒有對我做什么,而是朝著曾遠梅走去。
我注意到歐雪生腰后插著兩根骨頭。
那不是動物的骨頭,而是一整根人的小腿骨,包括脛骨和腓骨。
精神變態(tài)連環(huán)殺手都有保留戰(zhàn)利品的習慣。
那根小腿骨也許是從之前受害者體內(nèi)取下的。
我趁著歐雪生沒注意,悄悄將身體挪向蠟燭。
我必須先用蠟燭燒斷扎帶解放四肢,否則沒辦法對付這個變態(tài)。
等我制服他之后會讓這個雜碎把這個骯臟的地方都舔干凈!
可是,歐雪生將食物扔給曾遠梅后就轉(zhuǎn)身朝我走來。
我立即停下所有動作,并低頭不去注視他。
不管是落在普通綁架犯還是這類精神變態(tài)手里,都盡量不要持續(xù)注視對方,因為這種行為很容易激怒對方。
歐雪生將塑料袋扔到面前,里面有面包和水。
雖然我又餓又渴,但我不會吃他給的東西,我只是想做個樣子,表現(xiàn)自己的順從。
只有順從才能讓他放松警惕,從而吸引他上前。
可歐雪生扔下塑料袋后就離開了,就好像我只是他偷偷飼養(yǎng)在這里的寵物。
我在看到他出門,聽到掛鐵鏈和上鎖的聲音后,我這才打開塑料袋。
因為剛才我看到里面有一張收銀條。
歐雪生果然是個新手,竟然沒有處理收銀條。
一張收銀條,就可以提供足夠的線索。
如果落在警方手里,很快就會鎖定他。
千萬不要小看警方,那可是國家機器組成的重要部分。
收銀條上寫著超市的名字,購買時間,物品明細等等。
上面顯示的打印時間是2019年7月14日,還是我生日。
收銀條再次證實了我已經(jīng)回到2019年。
現(xiàn)在不是糾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我需要做的是制服那個變態(tài),然后從這里逃出去。
“你叫什么?”曾遠梅忽然問我。
我不愿意搭理她,我其實不喜歡和人交流,但日常生活中又不得不裝得自己很正常。
不過,我對地上那些類似箓文的圖案很感興趣。
我問:“他為什么會在地上畫這些東西?”
“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就看到了?!?/p>
按照曾遠梅的說法,她來的時候也被扔在那個紅蠟燭旁邊。
開始那段時間,歐雪生什么都沒做,反而很照顧曾遠梅。
可過了一段時間,歐雪生就說曾遠梅不合格,然后便將曾遠梅鎖在浴池里。
從被鎖進浴池的那一刻開始,曾遠梅就變成了歐雪生發(fā)泄的對象。
可歐雪生所說的“不合格”又是什么意思?
聽起來是精神病導致的臆想,就像我最初猜測的那樣,歐雪生認為自己在進行某種儀式。
地上這些圖案應該是他從道教箓文改畫的。
看起來,歐雪生再來就得是三天后了,我可不會等那么久。
我直接用蠟燭燒斷扎帶,歐雪生通過監(jiān)控看到我的行為肯定會回來。
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激怒他。
我燒斷綁住手腳的扎帶后,又將面包捏碎混著水涂抹在那些圖案上,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激怒他。
不管是精神變態(tài)還是正常人,處于極度憤怒中都會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思維就會變得單一,也是我下手的最好時機。
不過,眼下我的勝算只有兩成。
果然,怒氣沖天的歐雪生回來了。
他打開門,直接沖向我,而我就站在原地看著他。
歐雪生沖到我跟前來,一巴掌將我抽翻在地。
我倒在地上后,歐雪生抬腳踹我,曾遠梅則不斷替我求情。
我想讓曾遠梅住嘴,因為面對這種變態(tài),求情、求饒、慘叫只會讓他更興奮更瘋狂。
可我什么都不能說,我在等待歐雪生力竭松懈的那一刻。
幾分鐘后,喘著粗氣的歐雪生終于停手。
通過這幾分鐘,我確定了歐雪生是個力量不是很強,而且嚴重缺乏鍛煉的人。
雖然他瘋狂毆打我,但我并沒有受太重的傷,他還因此累得氣喘吁吁。
這些因素都讓我的勝算從之前的兩成上升六成。
我慢慢蹲起來,等歐雪生又要動手的時候立即抱住他的小腿。
歐雪生反應也很快,立即抓住旁邊的水泥隔墻固定身體,避免被我掀翻。
可我的目的并不是掀翻他,而是要攻擊他的下顎。
在我頭頂撞到歐雪生下顎的瞬間,我清楚聽到他口中牙齒破碎的聲音。
歐雪生后仰倒去,后腦直接砸在了水泥隔墻上,隨后滑落在地。
就在我準備上前再補上一腳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了呼吸。
我立即上前搜索,從歐雪生衣服里找出了手機,并撥打電話報警。
報完警后,我才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曾遠梅。
曾遠梅就那么呆立在浴池里,眼眶竟然有淚水滑落。
她是因為獲救喜極而泣,還是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在為死掉的歐雪生悲傷?
我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因為我無意中殺死了歐雪生,導致現(xiàn)在心情無比復雜。
雖然我也是個精神變態(tài),但我不會殺人。
我捕獲連環(huán)殺手再匿名交給警方,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遏制自己的殺人沖動。
我真的很怕自己一旦出主動殺人就會停不下來。
最終我會成為和那些嗜血連環(huán)殺手一樣的怪物。
我坐在那注視著歐雪生的尸體,努力壓制住即將破體而出的嗜血惡魔。
我每次捕獲連環(huán)殺手之后,都會強迫自己靠近對方,注視對方,但什么也不做。
就像是一個想要減肥的人抗拒擺在眼前的美味可口的食物。
我終于等來兩個派出所的民警。
民警進來看到現(xiàn)場情況后,立即通知總臺。
總臺肯定馬上通知該區(qū)域的刑偵支隊,而我和曾遠梅則被送去醫(yī)院。
我躺在救護車中的時候,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該不會以后都只能以這個女人的身份活下去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我不如去死。
反正我也覺得活著很無聊,要不寫小說,要不就是捕獲連環(huán)殺手。
可這種無聊很快就會被一個女人徹底擊破。
她叫池書瑤,是JB區(qū)刑偵支隊的刑警。
當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計劃著怎么死才能痛快一點的時候,她出現(xiàn)了。
她和另外一名同事站在門口注視著我。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只能記得她身旁站著的同事是個男性。
因為我的注意力全在池書瑤身上。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這樣。
她的確很漂亮,但那不是吸引我的重點。
我以前也遇到過很多漂亮的女人,但我從來沒有專注過她們。
池書瑤好像有一股魔力,這股魔力奇跡般地消除了我自殺的念頭。
因為她,哪怕是以后都待在這副軀體里我都愿意活下去。
這應該是一見鐘情?
我不確定,因為我從小就無法正確理解情感。
我以前與異**往過,但我其實根本不懂怎樣戀愛。
我沒有追求過女孩兒,但這并不是說都是女孩兒追我。
我的戀愛和婚姻經(jīng)歷都很怪異,我完全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正常而去做那些事。
其實我覺得戀愛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我沒辦法真的做到去體會對方的感受,從而理解照顧。
我盡量模仿,但都很失敗,更不要說在這個過程中我非常焦躁。
熟悉我的讀者應該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以前所寫的小說里關于戀愛和情感都是一塌糊涂。
我在小說開頭,也許會寫男女主角相愛,但寫著寫著就會將這段美好寫成悲劇。
因為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愛情,也沒有真正的從一而終,白頭偕老。
很多人都說我是因為遭遇過太多背叛才會那樣寫。
的確,我遭遇過很多背叛。
事實是,無論誰和我在一起都會背叛我,因為我根本就不愛對方。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