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總幻想自己是拯救全世界的英雄。
鄰居遵守醫(yī)囑，戒了小孩的飯菜，
我媽不問前后，以虐待小孩的理由報警，
更是不聽鄰居的解釋，在小區(qū)內(nèi)大肆宣揚鄰居的惡毒。
害的鄰居被網(wǎng)爆，差點抑郁輕生。
我媽卻不以為意：“如果不是他們心里有鬼會害怕到跳樓嗎？”
后來，我媽更是將不認識的老人帶了回來，理由是看她可憐。
這次我沒攔，而是靜靜的看著她被老人害死。
1
“是許安寧女士嗎？你媽涉嫌肇事逃逸，現(xiàn)在麻煩你過來一趟?！?/p>
接到電話，我人都是麻的，
我媽她一個快六十歲的老婦女，車都沒有，怎么可能會撞人。
奇怪歸奇怪，掛了電話，我就往警察局跑。
在小警員的帶領(lǐng)下，
我老遠就看見了我媽忙忙碌碌的身影。
還聽見了年輕警員焦急的喊聲。
“阿姨，不能再給魚喂食了，會被撐死的?！?/p>
緊接著就是教育人的口吻。
“這魚看著又小又癟的，一看就是你們沒養(yǎng)好，都快餓死了?！?/p>
我媽一邊推開警員的手，一邊毫無忌憚的將一大包魚食往水缸倒。
小警員一看就是剛來，根本不是我媽這種潑皮的對手。
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包包的魚食倒進水缸。
直到清澈的水變得渾濁，我媽這才滿意的停下了手。
等我走近時，我媽正將手拍在小警員的肩膀上。
得意的開口。
“看，這才是養(yǎng)魚的方式，養(yǎng)魚就不能太摳，不然魚遲早要被你餓死?！?/p>
看見我的出現(xiàn)，我媽更是眼前一亮。
“乖女兒，你今天可要撈你媽一把?！?/p>
雖然女人嘴上說是撈，但那表情卻和中獎了一樣，開心的不行。
花了十幾分鐘理清事實，
我才知道，
今天早上，我媽在買菜的路上騎車撞倒了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而那個中年男人正在醫(yī)院接受檢查。
好消息是，被撞者沒什么大問題。
壞消息是，那人想要十萬的補償費。
十萬？我一年的工資都要交到這里了。
只是我并不擔(dān)心，因為我媽根本不可能撞人。
“警察同志，我想看看事發(fā)的監(jiān)控?！?/p>
警察也是一臉的為難，他說我媽撞人的地方是個死胡同，沒安裝監(jiān)控。
沒監(jiān)控事情不太好辦，但是那也沒事，
“同志，我媽不會騎車，那老頭子肯定是騙子，我希望您能還我和我媽一個公道?！?/p>
我說的是實話，她連自行車都不會。
懸著的心剛放下，坐在一旁的我媽卻突然出聲。
“同志，人就是我撞的?！?/p>
我懵了，剛想解釋，就被我媽拉住了手腳。
“女兒，人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他要十萬，你就給他吧?！?/p>
這十萬怎么在我媽嘴里，就像是在拔地上一根草的小事。
我茫然的抬眼，就對上警察怪異的表情，
恐怕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這么積極把錯誤往身上攬的人，更何況對方明顯就陷入了一個騙局當(dāng)中。
緩過神來，我發(fā)現(xiàn)手腳都是抖的。
十萬對于我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來說，可不是小數(shù)目。
“媽，你真的不會騎車，現(xiàn)在就說清楚好不好，我們家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錢陪了?！?/p>
“乖女兒，我們做錯了事就要及時認錯，不能用謊言推卸責(zé)任?！?/p>
我媽聲音洪亮，在小小的審訊室里傳出了回音。
她義正言辭的教育我，仿佛我是個躲在陰暗里的小人，
外面的太陽打在我媽身上，像是給她鍍了一層光。
我腦子都轉(zhuǎn)不動了。
警察同志憐憫的看著我：“雙方達成一致，只要你賠償十萬的精神損失費就可以了?！?/p>
我一時間氣紅了眼，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這明顯就是訛錢的，你們看不出來嗎？你們就是這樣解決事情的嗎？”
“同志，這些都是你媽主動承認的，并且積極簽了字。如果您要是有問題的話，可以去法院起訴?！?/p>
一時間我竟然無法反駁。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媽會那么著急簽字，
難道是因為第一次遇見訛錢的太過于害怕了？還是被那人騙了？
無論哪一點，現(xiàn)在給錢是無法逃避的現(xiàn)實。
這事故疑點重重，我不能出不明不白的血。
只是還沒等我去法院，我媽這邊就讓賠償定了死刑。
2
警察告訴我，因為簽了字，再加上我媽口口聲聲說自己撞了人，
就算我去了法院，沒有監(jiān)控，拿不出證據(jù)，照樣會輸。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受害者，讓他主動降低賠款。
我按照警察給的地址，找到躺在醫(yī)院的受害者。
等我推門而入時，就看見床上的中年老人紅光滿面的躺在單人病房里刷短視頻。
見我來了，笑的見牙不見眼。
說明來意，中年人當(dāng)場不干了。
“你媽都說了你有錢，怎么十萬就拿不出來了？”
我媽就會吹牛，我連飯都舍不得吃，
怎么可能會有錢。
見中年人破罐子破摔，我也不再廢話。
“我媽連車都不會騎，怎么可能會撞你？你不就是想要錢嗎？給你一萬，這件事就私了?！?/p>
十萬變一萬，那人自然不同意。
我清了清嗓子，料定這人不是一個好事的。
“附近有監(jiān)控，只要我收集到了證據(jù)，往法院一提交，別說一萬了，你到時候還要倒貼我精神損失費呢?！?/p>
“我勸你好好想想?！?/p>
中年人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臉上盡顯掙扎的痕跡。
我內(nèi)心除了竊喜，還有一點肉疼。
那邊偏僻，證據(jù)并不好收集，
如果真要鬧起來，我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現(xiàn)在這一萬就當(dāng)是為了狗，雖然這樣想，但肉還是會疼。
這可以是我一個月的工資啊。
“我要現(xiàn)錢。”
眼看男人松了口，我開心的掏錢。
只是錢剛掏出來，就聽見我媽氣喘吁吁的大喊。
“那邊沒有監(jiān)控，我女兒有錢?！?/p>
中年男人一聽，開心的往后仰，全然沒了剛剛的糾結(jié)。
我慌亂的將我媽扯出病房，恨鐵不成鋼：“媽，你做什么？他是騙子，你別怕，警察不會關(guān)你的?！?/p>
“只要我們用一萬和解了，就沒什么事了?！?/p>
我安慰著我媽，害怕她為這事?lián)牟灰选?/p>
只是我低估了我媽的性格。
我媽喘著粗氣，竟然拿出一張十萬的欠條，讓床上的人簽字。
等我反應(yīng)過來里面的內(nèi)容時，收據(jù)早就被男人收好了。
我媽有些得意。
“寧寧啊，現(xiàn)在欠條媽都簽了，你也別想那些歪心思了?！?/p>
“他缺錢，壓力大，就是一個苦命人，需要幫助，你就把這十萬給他吧。”
可如今這個社會誰的壓力不大？
我媽這是為了同情一個外人，把親女兒往火坑推啊。
看來什么撞人是假的，想給那男人錢是真的。
知道我媽的意圖，我也不再和她廢話。
“我沒錢，你要是同情她，你自己掏錢。”
見我要走，我媽猛的上前死死地抱住我。
“你高中就開始賺錢了，家里的房子都是你買的，你如今畢業(yè)了，還有工作，怎么可能會沒錢呢？”
“就當(dāng)是做了好事，求你把這十萬給他吧?！?/p>
我氣笑了。
這些虧她有臉說。
我爸死的早，家里只剩我和我媽。
我媽有一顆拯救全世界的心，
她說見不得苦難，拯救一個是一個。
可唯獨我是那個例外。
家里窮的揭不開鍋，
我媽竟然把唯一的鍋給了在路邊哭泣的小孩。
理由是小孩沒錢買糖，哭的太可憐，她心疼。
可她從不心疼餓得只能撿垃圾吃的我。
初中我就開始打暑假工，不僅要養(yǎng)自己，供自己讀書，還要養(yǎng)著我媽。
半工半讀，我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這十幾年都是獨來獨往。
我媽從沒問過凌晨還在刷盤子的我是否會累，也沒問過和拾荒老太搶空瓶子而被毆打的我是否委屈。
“這些破爛事，我再也不想管了?！?/p>
見我鐵了心要走，我媽也顧不得形象，竟然當(dāng)著眾人的面跪了下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皨屩缷寷]用，是媽拖累了你?？蓩尣皇枪室獾模竽憔染葖寢尠?，媽不想去坐牢啊。”
她的動靜很大，不一會就吸引了不少人。
她知道怎么說最容易激起吃瓜的群眾情緒。
果然，她的三言兩語。
立馬讓吃瓜群眾對我指指點點。
“這姑娘真沒有良心，聽說她媽撞了人，小姑娘不想給錢，就要和她媽斷親?！?/p>
“這就是一個白眼狼?！?/p>
“這種人連自己親媽都不管，真不是個東西?！?/p>
他們對我指指點點，可沒人知道，我給我媽擦屁股并不少。
就在半年前，我媽見鄰居不給小孩吃飯，
不問原由。
義憤填膺的報警，說鄰居虐待小孩。
警局里，鄰居拿出手術(shù)單，自證清白。
鄰居只是按照醫(yī)囑，斷了小孩幾天吃食，
可我媽卻不聽解釋，她固執(zhí)的認為小孩子就是受到了虐待。
需要拯救，而她就是那個英雄。
她散播鄰居虐待小孩的謠言，還得鄰居的了抑郁癥。
還擅自給小孩喂食，差點害的小孩搶救無效。
事后，我求姑姑告奶奶，賠錢下跪，
鄰居心善，見我一個小女孩不容易，這才讓打消了起訴的念頭。
我十幾年的存款沒了，本以為拿錢消災(zāi)。
沒想到，我媽卻整了這個幺蛾子。
我現(xiàn)在真的是累了。
人群對我的討伐還在繼續(xù)。
有人架起了手機，甚至有人要上前動手。
意外的是我媽出手阻止了：“好女兒，媽養(yǎng)你也不容易，媽真的知道錯了?！?/p>
“你看他躺在那，沒有人照顧，多可憐啊。”
我媽斷斷續(xù)續(xù)訴說他人的辛苦，可曾想過她的女兒也是人。
最終我妥協(xié)了，一是害怕事情鬧大，到時候飯碗不保。
二是我心軟了，誰叫她是我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呢。
我出去籌錢，打給領(lǐng)導(dǎo)提出預(yù)約薪資的要求。
領(lǐng)導(dǎo)同意的爽快，只是提出一個要求。
等我?guī)еX，剛走進病房門口。
里面就傳來一陣自豪且爽朗的笑聲。
“我就說我女兒有的是錢，要不是你攔著，我早幫你弄二十萬了。”
老男人應(yīng)付似的笑笑，也拿捏不了我媽的心理。
“其實你給五萬就行的。”
“五萬能干嗎？你一個四十多歲的老人，還要打工，我看著都心疼?！?/p>
“那賤丫頭沒有同情心，不像我，看不得別人吃苦。唉?！?/p>
我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好像身為她的女兒，沒有繼續(xù)她良好的品質(zhì)，于她而言是種污點。
到這，我已經(jīng)能猜到前因后果了。
應(yīng)該是我媽看見男人在工作，辛苦他，想幫他卻無能為力，就想到了這招。
她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的給別人錢，但不會狠心的放棄自己親生母親。
床上的中年人很會看臉色，知道我媽性格后，對她大夸特夸，
“上次，一個老道說我會原上一個貴人，原來說的就是老姐姐你啊?！?/p>
“老姐姐就是菩薩轉(zhuǎn)世，救福我們這些受苦受難的老百姓啊?！?/p>
為了演繹出情真意切，男人還掉了幾滴真情的眼淚。
這可把見不得眼淚的我媽急壞了。
兩人開始上演著感人肺腑的畫面。
我毫無征兆的推門進去。
見來人是我，男人明顯有些心虛。
但我媽卻只有不屑。
“我就知道私藏了不少錢，快拿給你張叔。”
我沒有過多的狡辯，只是將錢給了男人，
撕毀了欠條。
離開時，我深深的望了我媽一眼。
“媽。我沒錢了，以后你要救贖別人，就不要找我了?！?/p>
我媽見我神情不對，開始破口大罵。
“小鱉孫，拿你幾個錢，能要你命啊?！?/p>
“老娘這是在做好事，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懂什么？”
我并沒有理會，反正我要走了。
3
回到家，我將房本拿了出來。
這些就當(dāng)是我媽對我的生育之恩吧。
收拾好東西，正巧遇上回來的我媽。
“呦，這還生上氣了？小肚雞腸的，大不了以后我還你就是?！?/p>
她今年都六十多了，要學(xué)歷學(xué)歷，要技術(shù)沒技術(shù)，
說句難聽的，招雞的都嫌棄她絕了經(jīng)，
離開前，我只想給彼此一個好的印象，
并沒有直接上去爭辯，
而是告訴她，老板給了我一份重要的項目，時間緊迫，需要住在公司附近。
我騙了她，
根本沒有什么重要的項目，只是不太想看見她了。
到時候就是一輩子不會再見了，想提前適應(yīng)一下分開的日子。
對于我，我媽并沒有過多的關(guān)心，
只是問我什么時候出差。
我愣了一會，我現(xiàn)在的工作是需要出差的，一個月基本上會有一兩次。
每次時間不會超過五天。
輕聲道下個月。
其實也不能說是出差，是去海外駐扎。
領(lǐng)導(dǎo)看我能力突出，一直想讓我過去，
但我舍不得我媽，
直到今天，領(lǐng)導(dǎo)給錢的前提是出國，
我同意了。
我媽聽到我下個月要去出差，也不問時間和地址，樂的見牙不見眼。
因為每次出差，我沒少給她帶東西還曬錢。
在她的認知里，出差等于有錢，但并不知道，那些錢是我熬夜加班，給客戶當(dāng)孫子換來的。
“你好好工作，爭取發(fā)給媽買個金鐲子?！?/p>
我麻木的點頭，我已經(jīng)給她買了五個金鐲子了，但都被她拿去送了可憐人。
搬去酒店的第三天，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不見我媽的緣故。
她開始對我噓寒問暖。
“乖寧寧，你都好幾天沒來看媽了，什么時候抽個空回來，剛好你表哥也來了，你們見見面。”
我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表哥今年三十二，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當(dāng)初仰仗家里的寵愛，沒少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
聽說四年前打傷了人，最近才放出來。
他的老家離這里有幾千公里，不好好洗心革面，來這邊做什么？
我一只手處理著工作，一邊應(yīng)付我媽。
“我最近忙，就先不回去了?！?/p>
我媽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張口閉口就是我不孝順。
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本就頭疼，被這么一說，我也來了氣。
直接掛斷了電話。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公司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同事神色慌張的跑到我工位。
“小寧，有人想進我們公司，但能力和學(xué)歷都不合適，我們沒同意，和保安鬧起來了。”
這家公司是同業(yè)的翹楚，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進來，最后都因為各方面的原因被刷了下去。
鬧騰的人也不少，
只是今天為什么要告訴我？
還不等我詢問，就聽到同事說。
“那男的說是你的親戚，要我們給他安排工作呢，你快去看看吧，事情鬧大了，小心被人抓了把柄。”
聽后，我火急火燎的就往樓下走。
領(lǐng)導(dǎo)看我能力不錯，最近正打算給我升職呢，可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毀了我的前程。
下樓的功夫，我已經(jīng)將腦海里面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個遍。
家里窮，親戚早不來往了，
朋友更是沒有。
難道只是個路人？
一出電梯，還沒看見人，就聽見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
“狗腿子別挨我，我表妹可是在里面上班，她可是領(lǐng)導(dǎo)的左膀右臂，小心我讓我表妹辭退你?！?/p>
不用看人我都能猜到是誰。
為了不讓事態(tài)發(fā)展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我羞愧的向保安道歉，同時還將不著邊際的表哥拖離公司。
4
直到公司消失在視野，我也才停下了腳步。
“表妹，那群狗腿子竟然攔著我不去見你，真的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p>
“待會你一定要幫我找回場子，辭退他們，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p>
表哥越說越起勁。
沒聽見我的回應(yīng)，這才有些不滿的看著我。
“臭丫頭，我可是你表哥，你到底幫不幫我？”
“如果你來這里就是為了找茬的，可別怪我報警了?！?/p>
周有根剛出來，自然不想再進去。
察覺到我語氣中的不假，脾氣收斂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笑臉。
“表妹，你別生氣，是姑姑讓我找你的，說這邊有工作，而你又混的不錯，讓我來這邊碰碰運氣?！?/p>
又是我媽，
都好幾天不見面了，還能給我找事。
“這邊沒有合適你的工作，你走吧?！?/p>
看在親戚份上，我好意的提醒他：“既然出來了，就好好做人。”
“我這邊認識幾個電子廠的hr，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幫你介紹?！?/p>
一聽到電子廠，周有根搖成了撥浪鼓。
“這都不是人干的。我不去?！?/p>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我也是愛莫能助。
抬腳就想離開，卻被多出來的一只手攔住。
“表妹，你不能幫我介紹工作，就給錢吧，我也不會多要，先給十萬，到時候再找你要?！?/p>
聽他的口語，好像給他介紹工作是我的任務(wù)，沒有完成任務(wù)就要受到懲罰。
既然好好的說話不聽，那我也不用顧及什么親情了。
“要錢找你媽，我不欠你任何東西?！?/p>
周有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氣的跺腳。
“我可是周家唯一的男娃，你一個賠錢貨，竟然敢忤逆我，小心我告訴姑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他就是這樣，自小仗著自己能延續(xù)香火，自大的不行。
沒少在我媽面污蔑我，害的我莫名的挨罵挨打。
如今我長大了，也不在乎了。
繞過那只手，我就想走。
男人還想抓我，但都被我輕松的躲開。
走時，我丟下一句狠話。
“再去我告訴，我就讓他們報警。”
本以為這場鬧劇會到此為止至為止。
直到凌晨下班，我在公司樓下看見了我媽。
她也看見了我，現(xiàn)在裝作不知道也已經(jīng)晚了，
只能上前叫了一聲。
見到我，我媽就開始陰陽怪氣。
“還知道我是你媽?。俊?/p>
“小白眼狼，掛老娘的電話，還不給有根介紹工作，你就是這樣對我們周家人的？”
現(xiàn)在的場面就是百口莫辯。
我不知道周有根對我媽有沒有添油加醋，但就算是他將事情的原委原封不動的描述出來，
我媽還是會斥責(zé)我。
只是沒想到的是，她會現(xiàn)場教訓(xùn)。
“媽，要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時間太晚了。”
再過九個小時又要上班了，明天又是一堆的數(shù)據(jù)。
“好好的姑娘家不想著嫁個好婆家，盡想那些不務(wù)正業(yè)的東西，真是丟臉?！?/p>
對于我這份養(yǎng)家的工作，我媽是從來都看不上的，
她一直認為女人一生中最重要事情就是找個好男人嫁了，然后在家相夫教子。
許是看清我臉上的不耐煩，她停止了封建思想的傳送。
“今天來是帶你回家的，你舅舅一家來了，都是一家人嗎，人家才出來，我們更要好好的招待?！?/p>
可是當(dāng)初我爸死后，舅舅一家一度想將我媽賣進深山給六十歲的老男人當(dāng)生育機器。
當(dāng)初要不是我機靈，跑出去報警，我媽現(xiàn)在說不定早就過上了十年生十胎的日子。
這也是為什么我當(dāng)初會那么努力買房的原因，我只是想給我媽一些依靠。
如今我條件好了，舅舅一家又舔著臉來了，我做不到不計前嫌。
“媽，明天還有重要的工作，你自己招待就行?！?/p>
我媽攔住我要離開的腳，眉頭皺的更緊。
“他們來是有大事安排，快跟我回去。”
一家子的游手好閑，哪來的大事，怕不是來騙錢的吧。
說著，她不容拒絕的拉著我往家的方向走。
別看她年紀大，手上的力道可不小。
深更半夜，起來沖突對我沒什么好處，
我耐著性子商量：“那我明天下班再去見他們?！?/p>
“放心吧，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等你回去了，就不會后悔的?！?/p>
我媽根本不給我商量的機會，
直接將我塞進出租車。
她這樣說，我更不會回家，
家里能有什么好事等著我？
我試圖找司機求救，我媽立馬投來一個兇狠的目光。
“你今天不回去，我天天去你公司鬧，直到你被公司辭退為止?！?/p>
我知道我媽不是在開玩笑，要不是家里沒錢，需要這份工作，她恨不得我現(xiàn)在就被辭退，好回家釣一個金龜婿。
馬上就要出國啦，可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問題。
無奈只能跟著我媽回去看看，要是有事就直接報警。
只是沒想到，這次回家，來的不僅有舅舅一家，還有三個個陌生人。
5
等我進來，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我媽早早的就鎖上了大門。
對面一屋子的人，我內(nèi)心直打怵。
但還是佯裝鎮(zhèn)定。
我媽熱絡(luò)的上前，將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有你老男人帶到我面前
“寧寧，這是你舅媽給你找的對象，我們都商量好了，明天就去領(lǐng)證，一家人吃了飯，你就回婆家，以后在家享福就行，再也不用天天加班，看領(lǐng)導(dǎo)臉色了?！?/p>
油膩男以及剩下的兩個人陌生人，眼神猥瑣的看著我。
我按耐嘔吐的欲望，用平靜的語氣開口。
“媽，我現(xiàn)在還不想嫁人。”
沙發(fā)上的舅媽急了眼：“你不嫁人，以后老了都沒人養(yǎng)你。”
我媽也站在一邊附和。
“是啊，女人就是要嫁人的，不然我面子往哪擱?！?/p>
“再說，你表哥已經(jīng)老大不小了，正愁沒錢娶媳婦，剛好你嫁過去季，即可以不用工作，你表哥也能娶上老婆?！?/p>
心徹底涼了半截。
來之前，我對我媽還抱有一絲希望，以為我媽是想我了，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好找了一個借口i讓我回去。
屋里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現(xiàn)在不能硬不硬。
我只好耐著性子周旋。
“媽，你看他有點胖，你不是最討厭胖子嗎？”
我媽被我說的一愣，
爸爸還沒去世前，家里的條件都是頂好的，為此我的身材肉肉的，
但我媽為了將營養(yǎng)留給周有根，騙我說她不喜歡胖子。
因為這句話，我這幾十年都沒再胖過。
舅媽及時樂呵呵的打圓場。
“寧寧，虧你還是一個大學(xué)生，用詞都不對，這哪里是胖，人家明明是魁梧，”
舅舅看見舅媽的眼神，也起來勸說。
“找這樣的男孩子，這才有安全感，以后再也不怕被欺負了?！?/p>
真的是長見識了，一身的肥肉，都能滴出油，還魁梧？
跑兩步都喘的和拉風(fēng)箱一樣，虛的不行。
“既然你們喜歡，就把你們兒子嫁給他吧，反正你兒子也娶不到老婆。再把那個瘦子給他們當(dāng)兒子，一家三口齊活了?！?/p>
我剛剛倒是看出來了，這胖子和那個瘦子長的有幾分相似，應(yīng)該是親戚關(guān)系。
剩下的那個賊眉鼠眼的老東西，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舅媽氣的直接跳了起來：“說什么胡話，我兒子以后可是要延續(xù)香火的，賤皮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了?！?/p>
說著，舅媽就要來打我，但都被我靈活的躲開。
她還想動手，被舅舅一個眼神攔住。
周有根聽見我這樣羞辱他，收起看戲的眼神，
眼神兇狠，作勢上前要教訓(xùn)我。
最后被那個胖子擋住了去路。
“你打我老婆，我打你媽。”
舅媽笑嘻嘻的緩解關(guān)系。
“寧寧，你看二狗他多疼媳婦啊，你要是不喜歡胖的，這里還有一個瘦的，他們是親兄弟，你看看選誰?！?/p>
我媽拽著我的手，讓我們在兄弟倆來回挑選。
看樣子，今天不選一個是走不了了。
“就那個瘦子吧?！?/p>
我伸手指在角落。
那瘦子從一開始就沒開過口，就連嘴角的口水都沒擦過。
一看就是不正常的，
先穩(wěn)定當(dāng)前的局面，到時候再偷偷溜走。
聽見我選了瘦子，全場安靜了一瞬。
就連我媽也是難得的露出為難的神色。
“寧寧啊，他腦子不正常，你要不還是選二狗吧，反正都是一家人?！?/p>
我媽說這話時臉上難得帶著些愧疚。
我譏笑的看著我媽：“媽，你還會關(guān)心我以嫁的好不好嗎？”
面前的婦人被我嗆的一愣，猛的抬頭，正對上我赤露的目光。
她心虛的低下頭：“媽也沒辦法，你看你表哥那么慘，有事一家人，媽不能不幫啊?！?/p>
“再說，這次也不用你花錢，還給你找了一個好婆家，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明明內(nèi)心早就不抱有希望，可還是在聽見我媽的那個一舉兩得刺痛了心。
為了侄子，將女兒推向了萬丈深淵，這也叫為了我好。
我深吸一口氣，算了，馬上就要走了，以后都不會再為那不存在的親情難過了。
人頭涌動的客廳，舅媽粗大的嗓門響起。
“人也同意了，現(xiàn)在就給五十萬彩禮?！?/p>
那個猥瑣的老男人，混濁的眼睛透著狠戾，
眼珠子在我身上一轉(zhuǎn)。
樂呵呵道：“只要拜堂領(lǐng)了證，錢立馬到賬?！?/p>
二人熟視無睹的討價還價，都在他們看來，我不是一個人，還是給他們兒子謀取私利的貨物。
我媽搓著手，第一次有了感同身受。
畢竟當(dāng)年她也是這樣被她哥哥賣掉的，是我救了她。
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當(dāng)年的受害者，將槍指向了她的女兒。
“媽，這么晚了，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睡覺了?！?/p>
我媽以為這聲是在妥協(xié)，其實是我離開前最后的稱呼。
她臉上掛著笑，手里還端著一杯熱水。
“寧寧，以后的日子會好起來的?！?/p>
我沒接那杯水，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
關(guān)上門，我迅速掏出手機。
剛剛在客氣，我偷偷給領(lǐng)導(dǎo)發(fā)去了求救信息。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久了都沒消息。
拿出手機一看，信息的最頂端提醒我，
有四條短信未發(fā)出。
定睛一看，我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6
屋子里被人放了信號屏蔽儀，難怪。
看來他們早有準(zhǔn)備。
我買的房子在四樓，窗外就是大馬路，
現(xiàn)在都凌晨三點了，這個點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鄰居也睡下了，大聲呼救，只會將外面的那幾頭畜牲招惹進來。
手機不能用，喊救命也不行。
現(xiàn)在只能賭一把了，
我視線落在衣柜的床單上。
只是還不等我開始，腦子就變得暈乎乎的。
十幾個猥瑣的腦袋圍著我直轉(zhuǎn)。
“媳婦兒，嘻嘻，大大的媳婦?！?/p>
頓時察覺到不對，可我已經(jīng)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腦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身體被人翻來覆去，眼皮子卻沉的不像話，
再次恢復(fù)意識，早就身處在一張大床上。
身上還穿著大紅的外套。
還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舅媽尖銳的聲音。
“大傻春，你媳婦醒了，快帶你媳婦來拜堂。”
緊接著，空空如也的泥土房內(nèi)闖進一個喜服的男人。
男人嘴角流著口水，一臉憨笑上前來拽我。
“媳婦，我的，嘻嘻，洞房，生娃娃?！?/p>
“滾開啊?！?/p>
我被捆住了手腳，只能用頭去轉(zhuǎn)在我身上亂摸的男人。
“寧寧啊，這不是你選的男人嗎？怎么現(xiàn)在就反悔了呢？”
舅媽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我，
我死死的瞪著她，
他們一家人遲早要下地獄的。
“你們這是拐賣婦女，這是犯法的?！?/p>
當(dāng)時出現(xiàn)在我家的那個猥瑣老男人開口：“你老娘可是收了錢的，這叫平等交易。”
“二狗，幫你弟弟按著新娘子，現(xiàn)在去拜堂。”
陳二狗聽話的上前，
我死命的掙扎，傻子以及傻子那邊的人根本奈何不了我。
就連我舅舅他們也上前幫忙制服我。
為了自己的安全，我直接動起了嘴。
見人就咬。
房間里，頓時響起殺豬的哀嚎。
這種方法只能保我一時，果不其然，
陳二狗他爹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我臉上。
力道很大，耳朵出現(xiàn)嗡嗡的耳鳴。
我媽就是這時候出現(xiàn)的。
“親家，你打孩子做什么，有話好好說。”
我媽推開束縛在我身上的手，
將我擁在懷里。
第一次感受到媽媽的懷里的溫暖，
我只覺得惡心。
就這樣麻木的看著他們被我媽趕出去。
“我好好勸勸寧寧，你們都出去?！?/p>
周有根出去時，還不忘提醒我媽。
“姑姑，別忘記了，我才是周家的帶把的?！?/p>
木門被帶上的那一刻，房間陷入死一樣的安靜。
我媽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最后，為難的開口。
“寧寧，哪個女人不要嫁人，嫁誰不是嫁呢？”
“你這是在賣女兒?！?/p>
說的過于直白，我媽臉色都變了樣。
“你要是這么說，我也沒辦法。”
看出我態(tài)度的決絕，我媽也不再勸了，而是叫來了周有根。
“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那就別怪我了?！?/p>
我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示意周有根動手。
周有根也不裝了，眼神帶著戲謔。
手里拿著一杯水，慌忙的靠近我。
他享受我臉上徒勞無功的掙扎。
直到靠近我，他湊在我耳邊低語。
“憑什么你一個賤皮子過的比我好，從小我就樣樣不如你，沒少被別人笑話，如今落得這地步，只能怪你太招搖?！?/p>
“這里是深山，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好好迎接你地獄生活吧。”
所有人都想毀掉我，我媽也不例外。
說完，我媽死死地鉗制我的腦袋。
我對上她發(fā)狠的眼神，問出憋了十幾年的問題。
“你愛過我嗎？”
我媽像是沒聽見一樣，扭頭對著周有根道：“有根，快給她喝藥?！?/p>
別看我媽老，手上的力氣可不小。
原本就餓著肚子，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大碗的藥被灌進我嘴里。
意識逐漸陷入模糊。
在我徹底失去意識前，周有根笑呵呵的抱著我媽。
“姑姑，還是你聰明，讓賤皮子做陳家的共妻，彩禮又多了幾十萬?！?/p>
眼角滑落一行清淚。
我在心里暗自祈禱領(lǐng)導(dǎo)的名字。
其實在我被我媽帶回來的那一刻，我就給領(lǐng)導(dǎo)發(fā)去了消息。
她會來救我的。
果然，意識回籠，就看見潔白的天花板。
領(lǐng)導(dǎo)見我醒來，一臉的開心。
在她的助力下，我坐靠在病床上。
領(lǐng)導(dǎo)張姐欲言又止。
“你媽和你舅舅，以及那個買家被警察抓到了。他們犯的是拐賣婦女的重罪，輕則坐牢，重則死刑。要去看看她嗎？”
張姐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試探，似乎怕輕易觸碰到我的傷口。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病床，落在我的手背上。
幾秒鐘后，我搖了搖頭，語氣輕得幾乎像一縷嘆息。
“不用了?！?/p>
世間萬物皆有時，得失寸心莫掛懷。
張姐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沒再多說什么。
我望向窗外，陽光正好，鳥兒在藍天下自由地飛翔，毫無束縛。我嘴角微微揚起，卻有淚悄無聲息地滑落。
那一刻，我明白，從此以后，我再也沒有媽媽。只有我自己。
后來，我聽說了媽媽的消息。
她被判了三年，刑滿釋放后，她就瘋了。
她看見路就喊“女兒”，見到誰都問“安寧呢？安寧在哪？”她的頭發(fā)凌亂，衣衫破舊，像個流浪的瘋子。
我沒有去看她。
只是在自己的崗位上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