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里眼看要破產(chǎn),我哀求未婚夫融資救急。
他卻冷漠回絕,隨即與白箐許下婚約。
走投無路時,竹馬帶著百萬融資來求娶我。
我毫不猶豫答應(yīng),卻沒想到,公司終是難逃破產(chǎn)厄運。父親難以接受此打擊,突發(fā)心肌梗塞離世。
葬禮上,我悲痛欲絕昏厥過去,恍惚間聽見竹馬與其兄弟談話:
「許韻家已經(jīng)被你整垮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取許韻的子宮給白箐?」「婚禮那天吧,我搞點事故,再由我親自操刀,她的子宮便是箐箐的了?!埂高@輩子我是給不了她幸福了,就送她個新婚‘禮物’吧,希望她能開心?!?/p>
他的一腔深情,竟然為了拿走我的子宮。
就連娶我也不過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掃清障礙。
1.
他的兄弟還在勸他:「許韻是個好姑娘,你何必做得這么絕?」
「你們以后不要孩子了?」
柯秦的聲音依然溫柔,但每一個字都扎在我心上:
「我根本不愛她,沒有孩子更好。」
「我已經(jīng)把我下半輩子給她了,再多的,我給不起?!?/p>
「要是她知道她家是你整垮的,這日子還能怎么過?」
「我不在乎,我只想箐箐幸福?!?/p>
「如果許韻還是許大小姐,箐箐嫁不了沈嘉旭。」
他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我想質(zhì)問他,質(zhì)問他怎么可以這么殘忍,怎么可以如此欺騙我。
可喉嚨像被堵住一樣,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的手不自覺撫上小腹,這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而它的父親,居然根本不想要它。
我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告訴柯秦這個好消息時他欣喜若狂的樣子。
可現(xiàn)在,這喜悅卻變成了巨大的諷刺,像一把刀狠狠剜著我的心。
還好似乎是哭太多,我的雙眼居然流不出眼淚。
等腳步聲漸遠(yuǎn),我才緩緩睜開眼。
柯秦重新進來時,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仿佛往常那般。
「小韻,你醒了?渴不渴?」
見我不語也不氣,他繼續(xù)說:
「我過兩天帶你去海邊散心好不好?你最近狀態(tài)很差。」
他遞給我一杯溫度適宜的茉莉水,眼里都是關(guān)切。
他熟知我的所有習(xí)慣,安慰我所有的情緒。
在我被沈嘉旭冷落厭棄的77次,他義無反顧的向我求婚77次。
我以為他是愛我的,是我這生最愛我的人。
卻沒想到,這深情全是演的成分。
「我不想和你結(jié)婚了?!?/p>
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有些著急的拉著我手臂:
「為什么呢?是不是我這幾天我哪里做得不好?」
「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了好嗎?」
他從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打開,急切地解釋:
「你看,我連我們的婚戒都定制好了,你別生氣好不好?!?/p>
我想說話,眼淚卻止不住地洶涌而出。
「小韻你怎么了?告訴我,我好心疼?!?/p>
他緊張地把我抱在懷里。
我聽著他的心跳,剛平復(fù)的心,卻在他接起白箐電話的那一刻再次跌入谷底。
他松開我,退后幾步才接起電話。
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說了句「醫(yī)院有事」后,便拿上外套奪門而出。
我看著放在床上的戒指,是白箐喜歡的四葉草款式。
所以,這枚戒指,真的是給我的嗎?
不,它不屬于我的。
就像柯秦的愛,從來都不是給我的。
2.
「胎兒太小,不建議現(xiàn)在手術(shù),一周后再來吧?!?/p>
我木然地走出問診室,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周,多么漫長的時間,就像凌遲一樣
渾渾噩噩走到走廊,卻看到柯秦正一臉緊張地扶著白箐。
白箐半倚在他身上,語氣虛弱卻帶著一絲嗔怪:
「就是有點胃疼,你太大驚小怪了,還讓我做這么多檢查?!?/p>
柯秦眼里滿是心疼:「你都有胃病了,以后三餐我給你做了送到你公司吃?!?/p>
「只是輕微急性胃炎而已,」
「你送來給我,許韻姐會不高興吧,畢竟她那么小心眼。」
她真是隨時隨地都不忘踩我一腳,還要裝作無辜的樣子。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襯托出她的善解人意。
柯秦的臉色變了變,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
「你別介意她,你明知道我對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我。
「小韻,你怎么在這里?」
「你別誤會,我只是碰巧遇到箐箐不舒服,順路送她來?!?/p>
白箐住在城東,這個醫(yī)院在城西,這路可真「順」啊。
我差點笑了,這拙劣的謊言,他怎么好意思說出口?
「嗯,那你陪她吧。」
我語氣冷淡,不想再看這令人作嘔的場景。
我轉(zhuǎn)身離開,柯秦卻追了上來,一臉急切解釋。
「沒事,我沒生氣,我只是有點累?!?/p>
我打斷他,不想聽他那些虛偽的解釋。
他這才注意到我蒼白的臉色,關(guān)切地問: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那今晚我們出去吃吧?!?/p>
坐進他的車?yán)铮彝蝗幌肫?,他似乎從未為我做過一頓飯。
「你會做飯嗎?」
他愣了一下,然后說:「我哪會那個,太麻煩了?!?/p>
「結(jié)了婚你要是也不想做,我可以請保姆?!?/p>
我閉上眼,努力壓下心底的惡心。
面對我,他連敷衍都懶得認(rèn)真。
3.
晚上,柯秦接了個電話,匆匆出門。
不多時,白箐發(fā)來一條信息,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她穿著本屬于我的婚紗,對著鏡子自拍。
而柯秦正跪在地上,細(xì)心地為她整理裙擺。
她配文:「怎么辦呢,你老公說我穿得更好看。」
她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炫耀。
以前炫耀沈嘉旭對她的好,現(xiàn)在炫耀柯秦。
但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我起身,熟練地找到柯秦的保險柜。
輸入兩次密碼都錯誤,我想了想,輸入白箐的生日。
咔噠一聲,保險柜打開了。
里面只有幾個文件,我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我家虧欠的幾個項目文件。
為了讓我家破產(chǎn),他竟然讓利2億做局。
人真的可以為另一個人做到如此地步。
我顫抖著手拿起文件,這才發(fā)現(xiàn)底下還壓著一本日記本。
扉頁上印著幸運四葉草的圖案。
翻開日記本,柯秦的字跡映入眼簾,滿滿的都是他對白箐的愛意。
原來,他在我家第一次見到白箐就愛上了她。
「她是我的唯一,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p>
「哪怕不愛許韻,我也能忍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p>
我的手指在「忍受」這兩個字上反復(fù)摩挲,一滴淚無聲地滑落。
這時,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提醒我移民換證進度正在進行,我定的機票已經(jīng)出票。
我擦干眼淚,決定送這場婚禮一個大禮。
4.
自從沈嘉旭的嫩模緋聞鬧得沸沸揚揚。
柯秦就經(jīng)常不著家,每次回來都行色匆匆。
借口說醫(yī)院最近手術(shù)太多
我不用猜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正好這段時間我用來扔家里關(guān)于我的東西。
流產(chǎn)那天,我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哀求醫(yī)生把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留給我。
我顫抖著撫摸著它,感受著那微弱的存在,眼淚止不住地流。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也好,從此以后,在這個世上,我再無任何親人了。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家,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白箐穿著我的真絲睡衣,頭發(fā)濕漉漉的,顯然剛洗完澡。
姿態(tài)慵懶地倚在門框上,語氣挑釁:「喲,許韻姐,你回來了?。俊?/p>
我始終不明白白箐對我的敵意從何而來。
她是我從福利院挑選的資助對象,我對她從不吝嗇。
她天生子宮發(fā)育不良還找著名醫(yī)生給她治病。
甚至在她上大學(xué)時,怕她住的不好,還邀請她來我家里住。
可她似乎一直對我敵意滿滿。
甚至明知道我媽媽有心臟病。
卻故意在我媽媽病床前說沈嘉旭對我不忠的事,導(dǎo)致我媽媽刺激過大去世。
我冷眼看著她,語氣冰冷:「你當(dāng)小三當(dāng)上癮了嗎?」
她得意的臉色一僵,隨即換上一副輕蔑的表情:
「你才是小三!就算你是大小姐又怎么樣?」
「他們最終都愛著我,你這個不被愛的,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我嗤笑:「多謝你,幫我搶走了這么多垃圾?!?/p>
她惱羞成怒,伸手來推我。
我身體虛弱,根本無力抵抗,被她狠狠地推倒,后背撞在鞋柜的尖角上。
頓時一陣劇痛,小腹也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而白箐自己則夸張地倒向一邊,捂著肚子驚呼起來。
在廚房做飯的柯秦聽到動靜,急忙跑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白箐,快步奔過去,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箐箐,沒事吧?哪里傷到了?」
白箐哭得一抽一抽,聲音顫抖:
「許韻姐…她一看到我就推我…我好痛…」
柯秦這才注意到扶著鞋柜艱難站著的我,下意識地沖我發(fā)火:
「你有什么不滿沖我來!怎么能欺負(fù)箐箐?」
「她最近和沈嘉旭吵架,沒地方去,我才邀請她來住兩天?!?/p>
以前白箐每次誣賴我欺負(fù)她時。
柯秦護在我身邊,信誓旦旦地說:「小韻不是這樣的人」。
和現(xiàn)在這樣維護的模樣重疊。
只是他也站在了白箐那邊,用那種曾經(jīng)維護我的語氣,指責(zé)我。
我捂著肚子,疼痛一波一波地襲來,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白箐柔弱地靠在柯秦懷里,「你別怪許韻姐,她本來就討厭我,我走就是了?!?/p>
她細(xì)聲細(xì)氣地說著,眼角卻帶著一抹得意。
柯秦心疼了,怒氣沖沖地瞪著我:「許韻!馬上和白箐道歉!」
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想把我拽到白箐面前。
我感覺一股溫?zé)岬囊后w順著大腿往下流,小腹的疼痛一陣緊似一陣。
「柯秦…我好難受......」
我虛弱地開口,聲音細(xì)若游絲。
他看著我慘白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白箐立刻適時地開口:「沒事的,柯秦,我只是被推得有點疼,許韻姐不用道歉的。」
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實則句句都在火上澆油。
柯秦的眼神瞬間又冷硬起來,粗暴地摁著我的頭,想讓我向白箐鞠躬。
「我不要!柯秦,別讓我恨你!」
我掙扎著,絕望和屈辱像潮水般涌上心頭。
鮮紅的血液順著我的腿流淌下來,在地板上暈開一大片刺目的紅。
我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癱坐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看到血液,柯秦瞳孔猛地一縮。
白箐卻故作驚訝地捂住嘴:
「哎呀,許韻姐,你來‘親戚’怎么都不墊護墊???是不是痛經(jīng)了?」
這個出血量,作為外科醫(yī)生的柯秦不可能不知道已經(jīng)接近血崩。
可他只是飛快地掃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回白箐捂著肚子的手上。
「小韻,你先回床上休息一下,我一會讓人給你送紅糖姜茶?!?/p>
「我先送白箐去醫(yī)院看看,她身子弱,經(jīng)不起你推?!?/p>
即使早已對他心死,聽到這樣的話。
我還是忍不住心痛如絞。
他攔腰抱起白箐,白箐順勢摟住他的脖子,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看吧,最終贏的人是我。
我趴在地上,渾身無力,視線里是柯秦義無反顧的背影。
5.
我昏過去一夜,醒來,身下是一片干涸的血跡。
下腹的疼痛已經(jīng)減輕,變成了一種空洞的麻木。
我摸索著找到手機,屏幕上顯示早上九點。
沒有未接來電,沒有短信。
醫(yī)護人員來的時候,看著滿地的血跡,倒吸一口涼氣。
診室里人滿為患,我被告知沒有床位,只能躺在走廊的折疊床上輸液。
深冬的寒風(fēng)從半掩的窗戶灌進來,我裹緊了單薄的被子,卻依然覺得冷。
一個小護士一邊整理病例一邊和同事小聲嘀咕,
「嘖嘖,有人照顧和沒人照顧就是不一樣啊?!?/p>
「柯醫(yī)生女朋友只是腰疼,立馬就給安排了VIP病房,還親自陪護。」
另一個護士應(yīng)和道。
「可不是嘛,一看柯醫(yī)生就寶貝得不行?!?/p>
「哪像這位,都快在家流血流干了都沒人管?!?/p>
她們的聲音不大,卻像尖銳的針一樣扎進我的耳膜。
我盯著慘白的天花板,我應(yīng)該感覺心痛的。
但痛了太多次,它已經(jīng)習(xí)慣麻木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來自柯秦:
「對不起,昨天是我太著急了,但你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做我的新娘?!?/p>
「我最近手術(shù)量太多,得住醫(yī)院了?!?/p>
真巧,我的機票也是后天。
既然他如此期待后天的婚禮,我又怎么會讓他失望呢。
婚禮當(dāng)天。
走到換衣間門口,我聽到柯秦壓低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p>
「你放心,一會兒交換戒指我就動手?!?/p>
「你在醫(yī)院等我就好。我一定會讓你恢復(fù)你當(dāng)媽的可能?!?/p>
我把一個u盤給婚慶人員讓她替換婚禮紀(jì)念片。
希望這份大禮,柯秦和白箐都能喜歡。
我轉(zhuǎn)身坐進前往機場的出租車。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fēng)景,我勾起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