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蘇繡紗巾飄過轉場的羊群，最終浮在湖面化作白蝶。程野涉水時，

藏青色沖鋒衣在漣漪中暈成青花瓷的釉色。他舉著紗巾轉身的剎那，

林夕的相機定格了這樣的畫面：波光在他睫毛凝成碎鉆，發(fā)梢滴落的水珠折射出七彩虹光。

"你知道銀鈴為什么要投進火里嗎？"程野將紗巾系回她發(fā)間，"每解下一枚，

就要忘記一樁傷心事。"他的指尖無意擦過她耳垂，

那里還殘留著陸明宇求婚時送的鉆石耳釘?shù)臎鲆?。深夜林夕在發(fā)熱中驚醒，

月光像融化的錫箔淌進氈房。程野的睡袋空著，防水布上攤開著《西域植物志》，

泛黃的書頁停在"天山雪蓮"的插圖。她循著松脂香找到湖邊，

望見程野正用冰鎬在懸崖鑿冰。月光將他攀巖的身影拓在冰壁上，像皮影戲里孤勇的俠客。

當他帶著冰晶包裹的雪蓮躍回地面時，

沖鋒衣左肩撕裂的破口露出猙獰疤痕——那是汶川地震時被鋼筋貫穿的印記。

藥罐咕嘟作響時，程野突然問："你相機里的星空延時，為什么總缺北極星？

"林夕攥緊睡袋邊緣，想起陸明宇嘲笑她"連星軌都拍不全"。藥香氤氳中，

程野在平板電腦畫出二十八宿的連線："北斗不是永遠在北，就像..."他頓了頓，

"有些人不需要永遠正確。"馬頭琴聲撕開雨幕時，兩人正躲在廢棄的水文站。

程野用手電照著墻上的水文記錄表："1954年8月7日，賽里木湖單日蒸發(fā)量異常。

"他的手指劃過發(fā)霉的紙頁，"那天我爺爺在這里監(jiān)測到湖底氣泡群。"雷鳴炸響的瞬間，

林夕發(fā)現(xiàn)程野的瞳孔竟泛起奇異的灰藍色。他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

露出鎖骨下硬幣大小的燙痕："這是爺爺用地質錘烙的——當年他在羅布泊失蹤前，

給我留下最后的警示。"雨水從鐵皮屋頂?shù)牧芽p滲入，在水泥地面匯成發(fā)光的溪流。

程野忽然用地質錘敲擊墻面，空腔回響中露出暗格：褪色的羊皮卷上，

用突厥文寫著"當藍冰之眼睜開時，真心人的倒影會留在水天之間"。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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