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瘋狂的聲音——暴民的嘶吼、傷者的呻吟、破壞的余響——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驟然掐斷。

死寂。絕對的死寂，沉甸甸地壓了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無數(shù)雙血紅的眼睛，

如同被凍結的探照燈，難以置信地聚焦在陳默的手上，聚焦在他接下來的動作上。

他那只蒼白、布滿消毒水氣味、二十年來隔絕一切“不潔”的手，沒有戴手套，沒有消毒，

沒有任何防護。它穿過了冰冷的空氣，穿過了女兒散亂的發(fā)絲，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輕柔，

最終，穩(wěn)穩(wěn)地、溫存地，落在了小雨蒼白冰冷的臉頰上。肌膚相觸。二十年來，

第一次肌膚相觸。指尖下，是女兒皮膚細膩卻冰涼的觸感，是生命微弱搏動的真實感。

陳默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帶著積攢了二十年的、厚重如山的思念和此刻噴薄而出的絕望愛憐，

極其緩慢地、無比珍重地，撫過那冰冷皮膚下細微的血管脈絡，

拂去她眼角溢出的、滾燙的淚珠。他低垂著頭，防護面罩的透明視窗后，

那雙習慣了在顯微鏡下觀察微觀世界、習慣了冰冷計算和絕對控制的科學家之眼，

此刻清晰地映出女兒蒼白的小臉。那眼神里，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沒有算計。

只有一種足以融化萬年冰川的、純粹到極致的溫柔。那溫柔如同實質(zhì)的光，

穿透了他自己冰冷的面罩，也穿透了周圍所有充滿惡意的視線，無聲地流淌開來。

疤臉首領臉上的獰笑徹底僵死，如同劣質(zhì)的石膏面具，然后寸寸碎裂。

那雙原本燃燒著殘忍快意的眼睛，此刻瞪得滾圓，

瞳孔深處映著陳默那只落在女孩臉頰上的、毫無防護的手，

映著那無法作偽的、幾乎要將人靈魂吸走的溫柔眼神。

他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極度恐怖的東西燙到，扼住小雨脖子的手如同被電流擊中，猛地一顫，

下意識地松開了力道！“呃……” 新鮮空氣涌入肺部，小雨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嗆咳，

身體軟軟地向下滑去，卻被父親那只手溫柔地托住。首領如同見了鬼一般，

踉蹌著向后退了一大步，布滿橫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