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得幾乎要撕裂人的耳膜：“抓……抓著我！水底下……有只手！冰……冰砣子一樣！

抓……抓得死緊！我……我掙不開??！它……它不讓我站！不讓我站！”她一邊哭嚎，

一邊用僅剩的一點(diǎn)力氣，瘋狂地用另一只腳去踢蹬渾濁的水面，仿佛那里真有看不見的敵人。

岸邊瞬間死寂。剛趕到的人群，包括隊(duì)長張鐵柱和我們這些知青，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僵立在河灘上。剛才奔跑帶來的喘息聲、呼喊聲，全都消失了。

只有李桂枝歇斯底里的哭叫聲和河水單調(diào)的沖刷聲在死寂的空氣里回蕩，

顯得無比刺耳和詭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李桂枝那條左腿上，

它浸泡在膝蓋深的渾濁河水里，水面微微蕩漾著，除此之外，再無異狀。怎么可能有手？

張鐵柱黝黑的臉上掠過一絲驚疑，但很快被一種更加強(qiáng)硬的神情壓了下去。他一步跨進(jìn)水里，

水花濺起：“放屁！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手！老子就不信這個(gè)邪！”他嘴里罵罵咧咧，

聲音卻帶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虛顫。

他粗壯的手一把撩開了李桂枝濕透的、粘在小腿上的藍(lán)色粗布褲管。卷起的褲管下，

露出一截同樣濕漉漉的小腿。時(shí)間仿佛在那一刻徹底停滯了?？諝獠辉偈菒灍幔?/p>

而是驟然變得如同西伯利亞凍土般冰冷刺骨。岸上所有人的目光，

像被無數(shù)根看不見的鋼針釘住，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鎖在那截裸露出來的小腿肚子上。

就在那蒼白的、沾著些許河泥的小腿后側(cè)，赫然烙著幾道淤痕！那不是摔傷，不是刮蹭，

更不是幻覺。五個(gè)清晰的、微微凹陷下去的手指印痕，如同用墨汁混著淤血狠狠拓印上去的。

指根的掌印輪廓模糊，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腫脹感，邊緣發(fā)青發(fā)烏，

仿佛皮下的血管都被捏爆了。那印痕如此扭曲而猙獰，

如此不合常理地出現(xiàn)在淺灘的水線之上，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惡意，

無聲地展示著水下那個(gè)短暫而恐怖的接觸。

“嗡——”我的腦袋里像是有根緊繃的弦猛地?cái)嗔?，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轟鳴。

恐懼不再是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