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沒人繡得這么流！"沈清沅癱在地上，鳳冠掉了，珠翠滾了一地。

賓客們的嘲笑像針，扎得她抬不起頭。"原是個冒牌貨。""連針腳都分不清，還敢充繡才。

"沈父的臉青得像染壞的線，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他看沈玉微的眼，藏著驚，

藏著愧，還有點說不清的悔。那些年對她的苛待，對沈清沅的縱容，

此刻都成了扎向自己的針。窗外忽有驚雷炸響，雨點砸在琉璃瓦上，噼啪的，

像在為這場鬧劇打拍子。雷聲里，沈玉微仿佛聽見生母的聲音——"針要穩(wěn)，心要靜，

才能繡出活物來。"5、定親宴散得像被風(fēng)吹亂的線。侯府的轎子抬得干脆，

侯夫人臨走前沒看沈父一眼，只對沈玉微說："過幾日來侯府，給你看師姐當(dāng)年的繡稿。

她總說，好手藝要傳給懂的人。"沈父當(dāng)場栽倒，醒來就把自己鎖進(jìn)書房。三天三夜，

墨香混著霉味從門縫漫出來，像幅浸了水的舊畫。下人們的臉變得比翻繡繃還快，

給沈玉微端茶時手指都在顫，仿佛前幾日把她拖去柴房的不是同一雙手。沈清沅被禁在院里，

哭聲像漏了的線軸，斷斷續(xù)續(xù)纏了整座沈府。她的養(yǎng)母柳氏拎著食盒來見沈玉微，

杏仁酥的甜香里摻著點抹茶粉的澀——沈清沅明明對抹茶過敏，沾一點就會起紅疹。

"玉微啊，"柳氏的笑比漿過的絹布還硬，手指絞著帕子快把絲線摳禿，

"清沅她......也是一時糊涂?？丛谒谏蚋L大的份上......""柳姨娘。

"沈玉微打斷她，指尖點過食盒邊緣的綠痕，"當(dāng)年你們從馬車上抱走我時，

怎么沒想過有今天？我那時才三個月，襁褓里還揣著母親繡的平安符。

"柳氏的臉白成漂過的生絲，囁嚅著退了出去。沈玉微合上食盒，杏仁酥的甜膩悶在里面，

像捂不住的虧心。有些債，不是塊點心能償?shù)?；有些傷，不是?糊涂"能抹平的。半月后，

沈清沅被送回鄉(xiāng)下。沈父對外說她"染了時疫"，實則塞了百兩銀子，夠買十畝薄田。

沈玉微見過鄉(xiāng)下的日子，日出時露水浸褲腳，日落后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