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跟風追捧，把讀汪卓當作一種標榜自己與眾不同的方式。

“我覺得...”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依然很小，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所有用激進而前衛(wèi)的思想跟時代對抗的人，

最后都會用慘烈而決絕的方式表達與時代的不妥協(xié)。

所以汪卓一定會走海明威跟三島由紀夫那樣的老路?！遍L椅上突然安靜下來。

劉志強瞇起眼睛：“你是說...自殺？

”李茂平點點頭：“汪卓的文字里早就透露了這種傾向。他不是在寫作，是在用文字自毀。

”“放屁！”班長張明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汪卓現(xiàn)在是文藝青年的精神圖騰，

如果他自殺了，肯定有一堆人會跟著去。就像三島由紀夫跟海明威一樣，

他們自盡之后有一群追隨者跟著去了?！崩蠲?jīng)]有反駁。他默默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傳來張明不屑的聲音：“裝什么深沉，成績那么差還學人家評論文學。

”下午的課李茂平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的腦海里回蕩著汪卓書中的一句話：“當一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毫無價值時，

死亡就成了最莊嚴的抗議。”放學鈴聲響起，李茂平機械地收拾書包。今天周五，

意味著他要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家，面對那個把他當作人生全部目標的母親。

李秀蘭是縣一中的語文老師，丈夫早逝，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

在李茂平的記憶里，母親從未對他笑過，永遠是一副“你還可以更好”的表情?！懊?，

這次月考成績出來了嗎？”這是每次見面母親的第一句話。“還沒完全出來。

”李茂平低頭換鞋，避開母親的目光?！巴趵蠋熃o我打電話了，說你的數(shù)學又退步了。

”李秀蘭的聲音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著他的神經(jīng)，“你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

我放棄了調(diào)去市重點的機會，就因為怕你適應(yīng)不了新環(huán)境。我...”“我知道！

”李茂平突然提高了聲音，隨即又低下去，“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蓖盹堅诔聊羞M行。

李秀蘭不時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兒子，仿佛在計算他還有多少提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