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噗嗤！利刃入肉的劇痛傳來。
孟之珺尖叫：
「你瘋了！」產(chǎn)婆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
就在剪刀尖端即將更深地刺入時(shí)——嗡！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連我身上涌出的鮮血都停滯了。
空中傳來巨響：「你瘋了！為了自己活命，竟要親手殺死你的孩子？！天下哪有你這樣狠毒的婦人！」
狠毒？
我瘋狂大笑起來。
「我狠毒？不過就是求生罷了。我有江塵母子狠毒嗎？我有你們狠毒嗎？」
「就因這孩子為我犧牲，你們就想我拿命還？」
「是你們干的吧？！」
它卻說：
「這是你欠她的！你以命償還天經(jīng)地義！」
我咬牙怒罵：
「你說我欠她？！」
「你睜大眼睛看看！看看我現(xiàn)在躺在血泊里的樣子！」
「從懷上她開始，孕吐掏空我的五臟六腑，夜不能寐！」
「如今這生產(chǎn)之痛，如同千刀萬剮，拆骨分筋！」
「就算僥幸活下來，等待我的也是氣血兩虧、臟腑移位，甚至終身病痛纏身！」
「這難道不是痛？！不是苦？！不是拿我的命在換她的命？！」
「就算我真欠她一條命！那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這債，我已經(jīng)還了！」我憤恨不平：
「憑什么？！憑什么這是天經(jīng)地義？！憑什么江塵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歡天喜地做爹，而我卻要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求生還要被你們指責(zé)狠毒？！」「憑什么她前世求來的重生機(jī)會(huì)，就一定要我今生再用一條命去還？！」
「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我生她，是用我半條命換來的！這難道還不夠？！」「你告訴我！還不夠嗎？！」
我攥緊剪刀：「少跟我扯什么虧欠！真正的虧欠，是這世道對(duì)女子生育之苦的視而不見！是你們默認(rèn)母親就該犧牲獻(xiàn)祭！這才是虧欠！」
我揚(yáng)起剪刀：「要么——」「立刻結(jié)束『難產(chǎn)』！讓我們母女平安！」「要么——」「就一起死！黃泉路上我來跟她作伴！」「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