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震怒停滯，接著是長久的沉默。
它的聲音似乎微弱了一絲：
「你母親為了你，放棄了生命?u?，你女兒為了你，放棄了登仙路……」
我直接打斷它的話：
「我不是她們！她們的路是她們選的！我的路我自己選！」
「現(xiàn)在，要么活！要么死！少廢話！」
又是長久的沉默，最后它妥協(xié)了：
「……好，如你所愿?！?/p>
嗡！時(shí)間恢復(fù)流動(dòng)。劇痛和鮮血的觸感再次回歸。
一股前所未有的推力自然地傳來。
「哇——！」
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起。
產(chǎn)婆和孟之珺臉上都是茫然。
「生……生了？！」
產(chǎn)婆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夫人！生了！是位千金！母女……母女平安？！」
孟之珺癱軟在地，喃喃道：
「是個(gè)狠人……對自己都這么狠……外面那些人……完了……」
我虛弱地側(cè)過頭，看著襁褓中那個(gè)皺巴巴的女兒。
又見了，我的女兒。
我低頭看了看腹部那仍在滲血的傷口。
意識慢慢抽離。
「??！傷口還在流血！大夫！！」「若顏??！」
是父親。
他沖了進(jìn)來，越過抱著孩子的產(chǎn)婆，直奔向我。
委屈席卷而來，好疼啊。
爹爹，好疼啊。
……
江塵被父親參到了御前，被奪了官職。
我與江塵終于撕破了臉。
他也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不行的事實(shí)，忙著四處尋醫(yī)。
而我則帶著女兒搬回了相府。
沒想到的是，我剛在相府安頓下來。
林喬姝就帶著三個(gè)姐妹浩浩蕩蕩地跟了過來。
她又開始嚶嚶嚶：
「夫人走了誰給我們發(fā)月例？江塵摳門得很！反正夫人在哪，我們就在哪！夫人若趕我們走，我們就嚶嚶嚶……」
其他三人也跟著嚶嚶嚶起來。
吵得我只能讓她們住下來。
而她們搶了清雪的活，不知從哪學(xué)來的法子，竟真讓我身子慢慢好了起來。
不到幾日，都可以下床跟她們打葉子牌了。
三人陪我打著牌，林喬姝照顧著孩子。
「夫人，你怎么不抱抱孩子呢？」
我摸著牌：
「孩子自有奶娘照顧?！?/p>
她輕輕地抱起孩子，放在我懷里：
「雖然有奶娘，夫人也要常常抱抱，增進(jìn)母女感情呀?！?/p>
我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孩子軟軟的，怎么幾日，就重了許多。
我僵硬地抱著孩子，她卻不舒服地哭了起來。
這下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林喬姝連忙接過孩子，手法溫柔地拍哄著。
孩子在她懷里格外安靜，小嘴吧嗒著，很快便睡熟了。
我看著她，隨口打趣道：
「你這般會(huì)照顧孩子，倒像是自己生養(yǎng)過似的?！?/p>
她抬起頭，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是家里的長姐，小時(shí)候，娘忙著生孩子，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是我養(yǎng)大的?！?/p>
我問：
「那他們呢？」
她頓了頓，平靜地說道：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