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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祁妄一聲冷哼,從太師椅上起身,譏諷,“早怎么不說實話,偏要扯謊?害的太醫(yī)院上下陪著你在這里罰站!孤說要杖斃了,你又不認(rèn)這罪了?”

祁妄先是明晃晃將一口罰站大鍋扣到蘇韻和頭上去,跟著便直接拆穿蘇韻和先前那點小把戲。

不就是慣用的收買人心的把戲么!

說完,抬手朝宋魚一指,“把他給孤抓了,關(guān)入刑房!沒有孤的命令,不得釋放,不得送任何吃食!”

撂下吩咐,祁妄帶著一身邪肆陰森,抬腳離開。

等到祁妄一走,籠罩在太醫(yī)院前院上方的恐怖氣息,終于一松。

幾乎所有人看向宋魚和蘇韻和。

“這個叫宋魚的是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不知道咱們太醫(yī)院多了一個太醫(yī)?”

“聽說是徐院使帶回來的,醫(yī)術(shù)很不錯,不過也是奇怪,蘇韻和向來謹(jǐn)慎,今兒帶著新人進(jìn)宮,怎么連著犯錯?”

“如何連著犯錯?”

“聽說先是和新人在宮道說笑,新人摔倒,沖撞了太子殿下,又是給麗妃娘娘診脈的時候,把新人一個人留在麗妃娘娘寢宮外……”

雜七雜八的議論聲,密密仄仄的傳開。

太醫(yī)院院使徐懷恩一臉陰沉,高呵一聲,“都閑的無事做了?杵在這里做長舌婦?散了!明日隨機抽十人,考《傷寒雜病論》全文默寫?!?/p>

頓時全場齊刷刷一聲哀嚎,一群人立刻鳥獸而散。

徐懷恩沒好氣的看向宋魚,吩咐:“送去刑房!”

蘇韻和一臉擔(dān)心焦灼,忙和徐懷恩道:“徐院使,宋太醫(yī)嘴上還有傷,若是被送去刑房,怕是身體……”

徐懷恩挑眉,“怎么?你是覺得太子殿下的命令有誤?要不,你去和太子殿下求個恩德,把他放了?”

蘇韻和一張臉,刷的僵住。

宋魚被押著起身,朝蘇韻和道:“阿和哥哥,我……”

他一聲阿和哥哥出口,徐懷恩立刻朝他看來,目光帶著打量,“你們認(rèn)識?”

“不認(rèn)識,今日才熟悉的?!碧K韻和臉上的尷尬還未散去,幾乎是立刻開口,否定了,又解釋一句,“我比他大一些,他又恰好和我住一屋,所以叫我阿和哥哥?!?/p>

說完。

唯恐宋魚說出什么,蘇韻和忙轉(zhuǎn)頭朝宋魚道:“那個藥膏你記著涂抹,一定要涂抹,知道嗎!什么話,等出來再說,我會盡力幫你周旋的?!?/p>

……

刑房門外。

沒有火把照亮,月光灑在無人的院落,平添幾分陰森。

祁妄眉目清冷的立在門口。

旁邊,半斤壓著聲音回稟。

“殿下,那內(nèi)侍已經(jīng)招供了。

“是禹王派他過去的,就是讓他假冒德妃的命令,將宋魚傳召過去。

“一旦將宋魚帶走,那內(nèi)侍會直接將宋魚帶去碧心亭,禹王就在碧心亭等著。

“另外,那內(nèi)侍說,當(dāng)時宋魚彎腰撿銀子的時候,忽然用什么東西在他手背上刺了一下,他才暈倒的?!?/p>

祁妄面無表情的盯著刑房緊閉的門。

狹長而上挑的眼睛勾著冷意,神色莫辨。

“禹王是如何知道宋魚要進(jìn)宮的?”

半斤立刻道:“卑職審訊了那內(nèi)侍,他并不知道,另外,卑職問過他,禹王是否和蘇韻和勾結(jié),是否是蘇韻和故意將宋魚帶進(jìn)宮,禹王是否和宋魚認(rèn)識,但那內(nèi)侍一無所知。

“他應(yīng)該只是禹王撒出來的一個馬前卒罷了。

“不過……”

半斤皺了下眉。

“宋魚在宮中說那內(nèi)侍中了胡楊散,但蘇韻和當(dāng)場就反駁了,說宋魚誤診了。

“卑職將那內(nèi)侍抓了之后,特意命人給他切脈,的確是中了胡楊散?!?/p>

祁妄手里拿著一個白玉瓷瓶兒。

背抄著手,手指摩挲著瓷瓶兒。

當(dāng)場就反駁了?

“將那內(nèi)侍的尸體送回宮中,宣揚出去,就說他是為禹王辦事卻中了胡楊散,暴斃而亡,另外,去查那個蘇一和!”

吩咐落下,祁妄抬手推門,進(jìn)了刑房。

半斤:……

蘇一和什么鬼?

人家叫蘇韻和!

……

【我現(xiàn)在真有點看不懂主角受,他到底什么意思?】

【祁妄問責(zé),他說是他的錯,但是祁妄要杖斃,他又立刻慫了,他這……】

【要是祁妄不痛不癢罵幾句或者杖責(zé)幾下,他就成了保護(hù)小魚的大恩人,結(jié)果祁妄說杖斃,他嚇得不敢籠絡(luò)人心了唄!】

【有病嗎你們,主角受好心幫忙反倒有錯了?他憑什么幫宋魚承擔(dān)杖斃的后果!】

【既然沒有義務(wù)承擔(dān),那又何必假惺惺跪下?】

【他只是想要幫宋魚,但他又不是圣母,沒理由為了幫別人把自己的命搭上?。 ?/p>

【但宋魚在他這里,明顯不是別人,他和宋魚說的可是,他在京都努力是為了把宋魚接來過好日子?!?/p>

【他還誤導(dǎo)宋魚,讓宋魚以為他經(jīng)常受傷,這真的很茶。】

【可在宋魚進(jìn)京之前,他明明和所有人都說的是,他是孤兒,養(yǎng)父死了,沒有親人了?!?/p>

刑房里沒有點火燭,黑漆漆的屋里只有一點微弱的月光照進(jìn)來。

宋魚貼著墻坐在屋里那張破爛的床榻上,怔怔看著眼前一行行飄過的字。

心里麻麻的疼。

他能理解阿和哥哥在宮中撒謊,說那內(nèi)侍沒有中毒。

也能理解阿和哥哥讓他不要較真兒,在宮中做啞巴做聾子做瞎子保命。

也能理解阿和哥哥與別人說不認(rèn)識他——

或許也是為了生存。

可是……

這些字為什么要說,在他來之前,阿和哥哥告訴別人,養(yǎng)父死了,他沒有親人了?

明明,阿和哥哥才是那獵戶的親生兒子,他才是被收養(yǎng)的那個啊。

明明他還在清河縣,他還活著,阿和哥哥為什么要說沒有親人呢?

這種不解讓宋魚心頭充滿惶恐,比被安平伯府發(fā)賣為奴,還要惶恐。

他怕,怕阿和哥哥……

咯吱~

漆黑而寂靜的屋里,忽然傳來一道推門聲。

宋魚頓時滿目警惕,朝門口看去,下意識的抓了藏在衣袖口的銀針。

“殿下?”在看清來人是祁妄的時候,宋魚大松一口氣,松了袖口的銀針。

屋中微弱的光線里,祁妄看著宋魚的嘴唇,一步步靠近,“怎么?很意外是孤?莫非你還在等別人?”


更新時間:2025-06-20 14:4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