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熱器再調(diào)高一點!”
場務(wù)低聲指揮,機器嗡鳴,熱浪翻涌,蒸騰的白霧呼啦啦撲向玻璃門,水珠凝結(jié)又滑落,模糊的磨砂質(zhì)感逐漸被一層更濃重的濕氣覆蓋。
季淮走到門前,背對著江遲站定。
“Action!”導(dǎo)演一聲令下。
“啪!”
一只修長冷白的手驟然按上玻璃,骨節(jié)嶙峋,青筋微凸,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在霧氣彌漫的玻璃上壓出一道清晰的掌印。
哦哦哦!??!
這就是我要的!?。?/p>
柳如嵐死死盯著監(jiān)視器,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掌心,呼吸都凝滯了一瞬。
下一秒。
被按在玻璃上的那只手微微曲了一下。
指腹在玻璃上緩慢地、近乎挑逗地擦過,留下一道深深的蜿蜒的水痕。像是某種隱晦的暗示。
絕了?。?!
僅一只手,一個動作,就能讓人浮想聯(lián)翩!
柳如嵐內(nèi)心瘋狂尖叫,甚至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江遲的手,還是季淮的?
而此刻,鏡頭之外——
江遲緩緩靠近季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狂跳的心臟上。
太近了……
近到他能感受到對方背脊傳來的溫度,近到他的呼吸拂過季淮的后頸,近到……
前胸貼后背!
季淮忽然察覺到一股溫?zé)岬臍庀⒖拷?,帶著年輕男人特有的干凈味道,像是陽光曬過的青檸,隱隱約約,卻又揮之不去。
……很好聞。
季淮眉目微斂。
而江遲的耳膜里全是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快分不清——這失控的心跳,究竟是屬于角色的……還是他自己的。
也許。
兩者都有,早就不必分清。
……
江遲的目光穿過季淮的脖側(cè),在他用力中微微泛青的手指上停留了一會兒。
指節(jié)泛白,青筋微凸,像在竭力克制什么。
下一秒。
他猛地扣住那只手,十指狠狠交纏!
后背驟然撞上滾燙的體溫,讓季淮呼吸一滯。
他的神色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怔愣和僵硬。
然后感到背后那人,把下巴擱在了他的肩窩。
很輕。
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似觸非觸,若即若離,帶起一片戰(zhàn)栗。
季淮眸色一暗,喉結(jié)滾動,卻沒推開。
……
很久以前,江遲曾聽一位與季淮搭過親密戲的女演員提起過:季淮的耳后是雷區(qū),誰碰都翻臉!
那女演員說,有次拍擁抱戲時,她的唇瓣無意間擦過季淮的耳后。下一秒,她親眼見證了影帝罕見地冷了臉。
季淮沉下臉不說話的模樣,氣場凌厲得駭人,當(dāng)場把她嚇得臉色煞白。
自那以后,她再與季淮合作時,都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
……
可季淮此刻,竟沒推開自己……
因為監(jiān)視器開著,他們還在戲中?
是情動?
還是默許?
江遲的呼吸陡然粗重,理智在那一瞬崩斷。
他偏頭逼近季淮耳后。
溫?zé)岬拇斤L(fēng)掃過那片傳聞中的禁地——
蜻蜓點水。
一觸即離。
極其克制!
按在玻璃上的手指驟然收緊,骨節(jié)暴起,繃得發(fā)白,像是要生生將冰冷的玻璃捏碎!
坐在監(jiān)視器后的柳導(dǎo)看到的則是被放大的另一幕——
被抵在門上的人掙扎著想要逃脫,卻被背后那人狠狠按按住。
‘砰’的一聲悶響。
指腹在霧氣氤氳的玻璃上狠狠刮過,拖出一道濕漉漉的、扭曲的水痕!
——臥槽!
柳導(dǎo)盯著監(jiān)視器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都凝滯了一瞬。
這畫面……
簡直是在挑戰(zhàn)審核的底線!
這是能播的嗎?!
柳導(dǎo)指尖發(fā)顫,又忍不住湊近監(jiān)視器屏幕。
沒露臉,甚至沒露出任何身體部位。
……理論上,應(yīng)該沒問題?
可是——
這該死的鏡頭!
每一幀都像在撩撥神經(jīng)末梢,讓人血液發(fā)燙,心跳失速!
現(xiàn)場安靜到詭異。
逼仄的空間里,只剩下兩道交纏的呼吸。
越來越重,越來越燙。
玻璃門外,所有人屏息凝神,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
而門內(nèi)——
“......”
季淮的耳后陡然燒紅,呼吸一滯,眼底暗潮翻涌。
大概是被惹毛了。
季淮手肘猛地向后一頂!力道又狠又準(zhǔn),硬生生將緊貼在身后的江遲撞開。
“砰!”
電光火石間,天旋地轉(zhuǎn)!
江遲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后背已經(jīng)狠狠砸在門上,發(fā)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很沉悶的“咚”的一聲!像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
門框震顫的余韻里,季淮的喘息聲近在咫尺。
柳如嵐的手指無意識蜷縮,已經(jīng)摸到了大聲公。
卻在即將按響的瞬間,詭異地停頓。
等等,再等等……
她似乎在期待更多的一些畫面。
季淮的指節(jié)發(fā)狠地嵌入江遲手腕,骨骼相撞的悶響被砸門聲淹沒。
他將人反擰著抵在門上時,磨砂玻璃震得嗡嗡作響。
“……”
腳邊的兩臺加熱器,還在不斷對著玻璃門噴灑著熱氣。
沉悶砸門聲過后,熱氣蒸騰的磨砂玻璃門上,忽的映出一道道細(xì)絲般的裂痕。
細(xì)線蜿蜒而過……
迤邐曖昧。
那是江遲發(fā)絲拖曳而過的痕跡!
手背被用力扣在門上!
江遲被砸的有些暈頭轉(zhuǎn)向。
不知是被熱氣蒸的還是別的什么,只見他眼角微紅,霧氣迷蒙,正一臉迷茫和無辜的盯著季淮。
江遲睫毛簌簌顫動,水汽在眼尾洇開胭脂色。
他試圖蜷縮被壓制的手腕,卻被季淮用力控制住。
季淮的呼吸驟然粗重。
他看見對方喉結(jié)在熱霧里滾動。
這副濕漉漉的模樣,與剛才把他按在門框上的狠勁,截然相反。
呵。
裝的真像。
季淮危險的瞇起眼睛。
拇指碾過他腕間跳動的血管,強勢逼近。
壓低的嗓音近乎耳語。
“玩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