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年4月的京城，春暖花開。
天色朦亮。
沉寂了一整夜的四合院，在晨曦中逐漸變得喧囂起來。
洗漱的，上班上學的，端著尿盆兒去院外排隊上廁所的……
一時間。
幾進院子里小孩哭，大人喊，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嗚~嗚~嗚！”
“哥，我求你了，真不想去上學了，你就讓我在家待著吧！”
今年剛滿7歲的何雨水死死卷住被窩，縮在床頭，哭得淚眼婆娑。
鼻尖上還頂著個大鼻涕泡泡，忽閃忽閃的。
“不去上學怎么行呢？”何雨柱看著妹妹的模樣又心疼又好笑。
用力扯了兩下被子，竟然沒能把她給揪出來：“你不是天天嚷嚷著要做大學生嗎？”
“我不做了！同學們都笑話我，現在連王小丫都不跟我好了?！?/p>
“嗚~哇~”小丫頭滿臉委屈，一想起最要好的同桌無情背叛了自己，哭得更加傷心欲絕。
“又因為……爸的事兒？”
“嗯~吶！”
“你甭搭理他們，爸不在家不是還有我嗎？等明兒個給你弄一新書包，讓他們都眼饞死?！?/p>
“我告你，王小丫她們到時候肯定得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巴結你?！?/p>
何雨柱嘴上哄著妹妹，心里卻充滿無奈。
自從何大清跟白寡婦跑路的事情被院里人知道，胡同里的流言蜚語就沒斷過。
而且，傳播范圍還越來越廣。
兄妹倆不管走到哪兒，人前人后總被指指點點。
老何家八輩祖宗的臉，算是全丟沒咯。
好不容易熬到上個月，隔壁賈東旭娶了18歲的漂亮小媳婦秦淮茹進門，才算暫時轉移了鄰居們嘴里的話題。
可剛剛消停沒幾天，噩夢又他媽重新開始了。
這破事兒吧，傷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強！
哪怕此刻多了幾十年的人生閱歷，短時間內也無法解決。
笑人無，恨人有，嫌人窮，怨人富。
捧高踩低，搬弄是非，說人長短，本就人性使然。
他自問沒那個本事讓街坊鄰居們全都閉嘴。
所以，最好的辦法唯有趕緊賺錢搬家，離這兒片胡同遠遠的。
眼不見，心不煩。
“哥，你明天真會給我買新書包，可你哪來的錢？”
盡管何雨水已經開始憧憬著背上新書包就能收獲小伙伴們羨慕的眼神，重新找回失去的友誼，但她心里也清楚家中快沒錢吃飯的現實。
前段時間需要交學雜費，還是把家里唯一的寶貝手電筒拿去委托商店賣了換錢。
“騙你干嘛？錢的事兒不用你來瞎操心，現在給我乖乖去上學，不用等明天，晚上就給你買回來?！?/p>
“當然了，前提是你今早上學不會遲到哦?！?/p>
“好嘞！”
小丫頭得到哥哥的許諾，抹干臉上淚痕，連滾帶爬跳下床。
何雨柱則轉身去把煤爐上加熱過的窩窩頭放進飯盒，又往洋鐵水壺里灌滿熱水。
將妹妹的午飯塞進她小書包。
“哥我走啦！”
元氣滿滿的何雨水穿戴整齊，一陣風似的沖出房門。
“路上小心車哎~~！”何雨柱連忙大聲叮囑。
這年頭，普通老百姓家可不會接送孩子上學，在多數家庭里7歲的小孩早已成為主要勞動力。
什么洗衣、做飯、干家務，樣樣能上手。
要不是現在新政府明令禁止使用童工，在前幾年多數行當里都能夠看見小童工們辛苦賺錢養(yǎng)家的身影。
想當年自己這么大的時候，也必須每天背著個大籮筐去街上賣包子。
目送妹妹蹦蹦跳跳的離開中院，他將房門由內緊鎖。
上班是不可能去上班的。
但搞錢，刻不容緩！
從柜子里把昨天撿回來的廣告T恤衫換上，提前準備好的信封揣進褲兜。
何雨柱閉上眼睛，將注意力集中投向腦海中懸浮的古鏡。
此刻，鏡子里正顯現出一片枝繁葉茂的樹叢。
“進！”
隨著他心念微動，整個人瞬間從屋內憑空消失。
……
這面能去往另外一個世界的鏡子是何雨柱現在最大的秘密。
不過，來歷并不復雜。
年前親爹何大清拋子棄女，跟白寡婦私奔去了保定城。
他第二天立馬帶著妹妹追過去尋人。
結果，輾轉幾天沒找到人不說，回來之后還病倒了。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頂頭風。
躺在床上一個多月，又是看病，又是吃藥。
這一來二去，把何大清臨走時留下的那點兒生活費，全給折騰見了底。
而眼下16歲的何雨柱還在鴻賓樓后廚當學徒呢。
這年月上門學藝，不干滿學徒期那能領到什么像樣的工錢。
東家每天包兩頓干飯，月底再發(fā)上幾個零花錢，已經算積了大德。
只是，這三瓜兩棗，根本不夠兄妹倆人日常開銷啊！
于是乎。
身體康復后他只能選擇做個“敗家子”，將家里看著能換錢的物件不斷送去委托商店。
古銅鏡是從床底下翻出來的，也是之前在東直門附近廢墟里撿到的。
去年立秋的時候，院里組織各家各戶們修繕菜窖準備過冬，年輕力壯的全派去拉城墻磚回來做建材。
此時京城大搞建設，為了改善道路交通，剛扒了好幾處城墻、甕城跟大牌坊。
所有單位或個人都可以去免費采磚取土。
巴掌大小的鏡子撿回來，就聽前院的閻埠貴說是古人用來鎮(zhèn)宅辟邪用，拿去琉璃廠興許能換上幾個燒餅錢。
他便隨手扔家里放著。
沒成想，三天前剛擦拭干凈準備拿出去賣時，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鏡子突然化做一道白光沖入眉心，他兩腿一蹬，直接昏死過去。
期間，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并在夢里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生。
何雨柱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什么貪小便宜，好面兒，耳根子軟，假仗義，充大頭，愛人妻……
幾乎把每個男人都會有的那點兒小毛病，全集于一身。
往后的日子，又被院里一群王八蛋天天耍得團團轉。
干了一輩子廚師，娶了個寡婦，幫人家養(yǎng)大孩子，最后再被白眼狼們趕出家門。
這他媽的……算個什么事兒??！
子承父志？
何大清人生經歷復制升級版？
那個中滋味，就如同看了部狗屁倒灶的電視劇。
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犯惡心！
嗬——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