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易中海手足無措的時候。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鬧夠了沒有？一個個的嚎喪呢！還讓不讓我老婆子安生了？”
聾老太太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點老年人特有的沙啞和拖沓，但是在易中海眼里卻如同天籟。
是聾老太太！是啊，易中海暗罵自己也是氣昏頭了，怎么把四合院的老祖宗給忘了，這可是四合院的定海神針！
要是早點把老太太請出來，自己也不用進退兩難，淪落到向一個毛頭小子低頭的下場！
李付清聞聲望去，他其實都不用看，都知道來的是誰。
必然就是那個每次只會在關鍵時刻出場的聾老太太了。
“老太太！您可算出來了！”易中海的聲音帶著激動，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您快給評評理吧，這…...這簡直是要翻天了啊！”
聾老太太沒有先理會易中海，在瞥了一眼李付清后，重重地“哼”了一聲，拐杖往地上狠狠一頓！
“鬧！接著鬧！”老太太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怒氣，“大下午的，嚎得跟死了人似的！是嫌我老婆子命太長，想送我走是吧？”
她猛地轉向易中海，這易中海正準備訴苦呢，就被聾老太太劈頭蓋臉的罵了回來。
“你也是個沒用的！當了這么些年的一大爺，管著這么一院子人，連這點屁事都壓不?。孔屢粋€剛進門的后生鬧得雞飛狗跳，你還有臉在這哭喪？廢物點心！”
易中海被罵得滿臉通紅，但心里卻莫名地踏實了——老太太罵他，就說明要管了！
老太太罵完易中海，目光射向賈家方向：“張翠花呢？那個滿嘴噴糞的小虔婆，給我滾出來！”
賈張氏剛才溜得快，這會兒正躲在自家門后偷聽呢，被老太太點名，嚇得渾身一哆嗦。
棒梗推了她一把，她才哆哆嗦嗦、磨磨蹭蹭地從門后挪了出來，臉上還帶著剛才撒潑打滾留下的灰印子，眼神躲閃，不敢看老太太。
“老…老太太……”賈張氏聲音發(fā)顫。
賈張氏怕老太太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是年紀大，她不敢動手，也不敢動嘴，要是弄出個三長兩短的她可吃不消。
二是這老太太是真下的去狠手，那包了漿的拐杖敲起人來是一敲一個包，她剛進院的那會就沒少挨老太太的拐杖。
三是易中海最講究尊老愛幼，出了事肯定是站在老太太那頭，自己一個寡婦家家的，肯定對不過。
其實主要就是怕挨打！
“閉嘴！”老太太一聲厲喝，嚇得賈張氏一個激靈。
“把你那張破嘴給我閉上！我老婆子耳朵是背了點，但還沒聾透！你平日里在院里嚎的那些腌臜話，我隔著兩道門都聽得清清楚楚！！”
賈張氏腿一軟，這看架勢是要收拾自己了啊！
多年前挨打的記憶再次占據(jù)高地。
賈張氏哭嚎著：“老太太饒命啊！我…我那是氣糊涂了，老糊涂了呀！我這張破嘴沒把門，我該打！我該打??！”
說著就作勢要抽自己嘴巴子，但動作慢得跟蝸牛爬似的。
“打？打死你都活該！”老太太毫不留情，拐杖指著她，“污蔑別人清白，這可是毀人一輩子的事情，按老理兒，撕爛你的嘴都是輕的！按新社會的規(guī)矩，夠你進去蹲幾年！你還有臉在這嚎？”
這里其實是老太太在嚇唬賈張氏了，她就一小腳老太太，哪知道什么罪名什么法律，反正賈張氏就是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老虔婆，怎么嚴重怎么說就完事了！
賈張氏一聽“進去蹲幾年”，嚇得魂飛魄散，癱在地上只剩干嚎的力氣了。
賈東旭和秦淮茹也不清楚里面的道道，被嚇得也面無人色。
老太太在威懾完賈家后，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李付清，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
“小李同志，老婆子我替院里這個不懂事的老虔婆，給你賠個不是！她這張破嘴，該撕！你打她，打得對！老婆子我不聾不瞎，看得清楚！”
“但是大家終歸是一個院子的鄰居，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看她們也受到教訓了，加上大家看了這么久也累了，要不今天就這么算了？”
李付清在聽完聾老太太的話后有些訝異。
他對聾老太太原本的印象就是一個有點人情，有點家底的饞嘴小腳老太婆而已。
搞不好還是個遺老遺少，聽說這個院子之前都是聾老太太的，后面為了支持國家，把院子給捐了出去。
反正院里認為的烈屬他是不信的，畢竟自己是后來人啊，知道這老太太其實也不是啥好人。
但是卻沒想到手段還挺高明，這一番話下來，既維護了表面的公道，又巧妙地給事情定了性，比易中海那套“和稀泥”高明多了！
目前來說，對于聾老太太李付清還不知道怎么應對，畢竟這不是小說世界，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能隨意為之。
再者說傻柱和聾老太太的關系還是不錯的，聾老太太看傻柱都是看親孫子一樣，今天也沒針對自己，按理來說也算半個自己人。
算了，反正自己進四合院也就是看在自己死去的大姐面子上，照顧一下傻柱而已，其他人不惹到自己就行。
要是聾老太太不識好歹，幫著易中海謀劃自己的話，哪怕這老太太大半截身子進土了，李付清也會讓她嘗嘗絕戶腿的厲害。
“老太太，您言重了?！?/p>
李付清開口了，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您是這院里的長輩，德高望重，您出來說話，我李付清這個剛進城的后生，自然要聽。”
這話聽起來像是服軟，易中海心頭一松，賈張氏更是差點喜極而泣。
“但是您剛才的話，小子有點意見！”
聾老太太聽到但是兩個字，渾濁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握著拐杖的手也緊了緊。
李付清仿佛沒看見，自顧自地繼續(xù)：
“您剛才說的算了……老太太，看在傻柱的份上，報警的事，我可以不再提。”
“但我李付清可不是泥捏的，我李付清，今天當著全院老少，當著老太太的面，把丑話撂在這兒！”
“從今往后，賈張氏你這張嘴要是再敢噴出一個字關于我李付清，或者關于我家里人的臟水、謠言、屁話！
不管是在這院里，在胡同口，還是在天橋底下！我聽見一次，就抽你一次！抽爛為止！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