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來過，寧棲換了一種方式陪伴著慕渲菁。
慕渲菁剛到寧宅時，父母的突然離世加上眼睛看不見，整個人都是蔫蔫的。
寧棲便不厭其煩地為她介紹著寧宅的布局，帶她熟悉環(huán)境，一遍又一遍。
沒有和前世一樣選擇其他城市大學(xué)，而是選擇了芫城的大學(xué)，只為能接送小姑娘上下學(xué)。
終于確定了小姑娘對自己也有意思后，在小姑娘18歲的那天表白了。
她喜歡慕渲菁看她時，眼睛里閃爍的光芒，喜歡慕渲菁對她十足的信任和依賴。
可是那天，在看到慕渲菁眼里出現(xiàn)了對她的懼怕后，她慌了神。
不該是這樣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寧棲記得，是在寧夢甜出現(xiàn)后，慕渲菁才有異常的。
寧棲覺得不止是慕渲菁，她自己面對寧夢甜的時候也有點奇怪。
她竟然會對一個陌生人提供幫助，于是她懷疑寧夢甜是混進宴會的，出于什么目的。
可是她也讓人去查了，寧夢甜確確實實是在Aura的邀請名單上的，而且寧夢甜的名字就在自己名字的下面，這點沒問題。
“叮”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寧棲幾乎是立刻停下了正在簽字的鋼筆。
[阿棲，你在忙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你今晚能回家嗎？]
是渲渲的消息。
寧棲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心跳快得不像話，這是三天來，慕渲菁第一次主動聯(lián)系她。
[可以，我馬上回家！]
她回復(fù)得極快，甚至沒等程季匯報完工作就起身拿起了外套。
回家的路上，還特意繞路去了那家慕渲菁最喜歡的甜品店，買了低卡的香芋蛋糕。
棲渲雅居的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庭院里。
寧棲推開門時，看到慕渲菁穿著可愛的米白色睡裙坐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她們一起挑的抱枕，電視里放著無聊的綜藝節(jié)目，但她的目光卻落在虛空中的某處。
“渲渲?！睂帡p聲喚她，將蛋糕盒放在茶幾上，“我給你帶了香芋蛋糕?！?/p>
慕渲菁回過神，唇角微微揚起：“謝謝?！?/p>
她的語氣很輕，卻帶著一絲寧棲從未聽過的生疏。
寧棲在她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點距離，生怕驚擾到她：“身體好些了嗎？”
慕渲菁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抱枕的邊緣：“那個，我有件事想和你說?！?/p>
“嗯，我在聽?！?/p>
“我接了一個綜藝，草莓臺的《桃園小屋》，一個月的生活經(jīng)營類的綜藝，”她頓了頓，“這一個月…我應(yīng)該都不回家了?！?/p>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寧棲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盡可能平靜：“我能去看你嗎？”
慕渲菁搖頭，終于抬眼看她：“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p>
她說的很輕，卻在寧棲的心里回蕩許久。
“讓我自己冷靜一下，我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思考?！?/p>
寧棲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疼痛讓她保持著最后的清醒，她看著慕渲菁的眼睛，那雙曾經(jīng)盛滿愛意的眼睛，此刻卻像隔了一層霧。
“渲渲…”寧棲有些不安地開口，“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慕渲菁微微張嘴，最后卻只是搖了搖頭。
“那你…”寧棲深吸一口氣，“還愛我嗎？”
她說的很輕，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慕渲菁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寧棲，堅定的點了點頭。
她愛。
她怎么可能會不愛？
“…好?！背聊蹋瑢帡罱K只說出這一個字。
香芋蛋糕的包裝盒上凝了一層細(xì)密的水珠，在燈光下像眼淚一樣滑落。
只要渲渲還是愛她的，就足夠了，她愿意給她時間。
慕渲菁說完后，便回房間了。
寧棲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懸在手機屏幕上方的位置微微發(fā)抖。
她給程季發(fā)了條信息：[幫我查一下《桃源小屋》這部綜藝的參與人員，導(dǎo)演，贊助商以及其他有關(guān)的全部信息。]
“蛋糕…還沒吃…”
輕柔的聲音讓寧棲猛地轉(zhuǎn)身。
慕渲菁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客廳，手指不安地絞著睡裙下擺，目光落在茶幾上漸漸融化的香芋蛋糕上。
寧棲胸腔里那股積累的憂郁突然就散了，她快步客廳，將蛋糕小心地拿去廚房，聲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我來切。”
當(dāng)她端著餐盤回到客廳時，慕渲菁已經(jīng)縮在長沙發(fā)最邊緣的角落，整個人陷在陰影里。
寧棲的手頓了頓，將切好的蛋糕輕輕推到她面前。
銀叉碰觸瓷盤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清脆，寧棲看著慕渲菁小口小口吃著蛋糕的樣子，突然發(fā)現(xiàn)她們之間隔著整整三個抱枕的距離，而就在一周前，她還會賴在她懷里，非要她喂著吃。
“渲渲?！睂帡穆曇粲兄灰撞煊X的顫抖，“你…是不是怕我？”
慕渲菁的叉子停在半空。
她垂下眼睫，在心里輕輕回答“是有點”，可頭卻誠實地?fù)u了搖。
“那為什么…”寧棲突然哽咽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抓緊沙發(fā)墊，“你離我這么遠(yuǎn)？”
慕渲菁抬眼看向?qū)γ妗?/p>
寧棲整個人陷在暖黃的燈光里，向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長發(fā)散了幾縷，西裝外套也不知道丟在哪里，襯衫袖口還沾著一點蛋糕奶油。
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寧氏總裁，此刻委屈得像個被沒收玩具的孩子。
慕渲菁的記憶突然閃回她們曾經(jīng)擠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寧棲非要抱著她處理文件，結(jié)果把財務(wù)報表弄得全是餅干屑。
慕渲菁輕輕嘆了口氣，慢慢挪到寧棲身邊，幾乎是瞬間，龍舌蘭的氣息溫柔地包裹上來，寧棲僵硬的肩膀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好吃嗎？”寧棲小聲問，手指悄悄勾住她的衣角。
慕渲菁點點頭，挖了一勺蛋糕遞到寧棲嘴邊，寧棲低頭時，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xì)碎的陰影，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甜嗎？”慕渲菁問，明明自己已經(jīng)吃過了。
寧棲搖頭，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沒有你甜。”
奶油在唇齒間化開的瞬間，慕渲菁露出了笑容，她放任自己靠進這個懷抱，聽著對方失控的心跳。
窗外開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寧棲悄悄收攏手臂，把臉埋進omega的發(fā)間。
至少今夜，暴雨不會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