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做什么?!”
方才孟安安見所有人都開始吃桌上的那些東西,猶豫再三,才舀了一勺麻婆豆腐,剛要吃就見宋鈺孚像是沒有骨頭,一攤爛泥似的往后倒折了過去,那個樣子根本不像是個人類。
眾人順著孟安安朝著的方向看去,只見到張笙竹剛把宋鈺孚翹起來的椅子壓下來,老父親似的操心道:“宋先生,那樣很容易摔的,俺村里就有一個小孩這樣把脖子摔斷的?!?/p>
而宋鈺孚一臉無辜抱著自己的廢腿,下巴壓在膝蓋上點著頭,一副聽教導(dǎo)的樣子。
“哎呦。”大媽夸張地拍了拍胸口,“沒事大呼小叫什么,真是嚇死人了?!?/p>
短發(fā)女生打圓場道:“安安,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不是,你聽我說……剛剛我看見他……”孟安安正說著,就見宋鈺孚的眸子轉(zhuǎn)向她,嚇得她一下收聲閉上了嘴。
宋鈺孚這是在威脅她,不能說,不然他一定會殺人滅口。
但宋鈺孚只是在放空,想剛才的事。
那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的,顯然不是小怪物所描述的大爸爸。
他發(fā)軟地虛倒在椅背上,沒力氣了,分明吻技也沒多好。
【爸爸,你的臉好紅啊=????=????(●???● |||),像熟了一樣,腦子里面也亂糟糟的,擠得我都快沒地方待了?!?/p>
不紅才有怪,這是他的初吻,宋鈺孚悶悶地自己跟自己回了句。
想起腦袋里的怪物兒子,好像剛才那個……的時候沒聽見它出聲。
“小怪物,你剛才有看見什么嗎?”
【爸爸,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有名字的(?_?|||)!?。?,還是爸爸給我起的,說這個名字充滿了你對我濃濃的愛意?。?!別人都沒有的!】
【我叫宋二狗!??!(? ? ?? )?!?/p>
宋鈺孚:“……”倒是不必這么自豪。
小怪物說完就不出聲了,沒再繼續(xù)回答宋鈺孚的問題。
這是生氣了?
宋鈺孚只好向宋二狗證明起父愛,“愛,爸爸……最愛二狗了?!?/p>
就是宋二狗這個名字到底哪里體現(xiàn)出的濃濃愛意?確定不是被騙了……?
【嘻嘻,開心,我剛剛看見爸爸你在玩椅子呀~然后被一個黑皮大奶的叔叔批評了?(???ω???)??!?/p>
你開心就好。
看來小怪物沒有跟他一起進入那個世界。
那黑皮大奶是……?哦,張笙竹。
怎么一個兩個都給張笙竹亂起外號。
宋鈺孚想了想,又問:“那大爸爸呢?叫什么名字?”
宋二狗一臉為難,苦思冥想了半天,【大爸爸叫……叫什么來著(???.???)????……喔!想起來了,爸爸叫宋鈺孚,大爸爸就叫宋棠,娶雞隨雞,娶狗隨狗,要跟夫姓的?!?/p>
小怪物正興致勃勃地說著,忽地周遭一暗,天黑下來了。
“怎么天黑了?不是才剛亮天沒多久嗎?我們這頓飯總不能吃了十幾個小時吧?”宴桌上頓時出現(xiàn)亂聲。
宋棠。宋鈺孚在心底念了遍這個名字,看著這天不由打了個哈欠。
【嗷嗚~打哈欠傳染爸爸~】宋二狗也跟著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道,【二狗困困,爸爸抱抱,爸爸拍拍,睡覺覺……】
“嗯嗯,拍拍,抱抱。”宋鈺孚干巴巴地哄道,他哪哄過孩子,好在小怪物不嫌棄,漸漸沒了聲音,像是真睡著了。
他也想睡。
“手表上的時間顯示是17點43分?!弊阼倍⒅肀P,確定指針是在正常轉(zhuǎn)動,這里的時間有問題,被刻意加快或者縮短了?!?/p>
“我們今天還沒去村子里找信息?!敝心甏笫迦嘀鳖i,整個人格外沉重,他一早碰到其他人時就問了,大家昨晚睡的屋子里都沒有信息。
“啊?天都這么黑了,還在外面游蕩,很容易遇到危險吧?”男公司職員怯生生地說著,眼神不斷往四個官方人員身上看去。
“你們不是說要帶我們離開這里嗎?那你們?nèi)フ摇貋碓俑嬖V我們不就好了?”
“什么意思?想不勞而獲?”祁駱斐嗤笑,眸子陰沉地看向他,“你也知道有危險,我們?nèi)ゾ筒晃kU了?”
說完目光又去尋那個不安分,但卻一直沒什么動靜的人。
而此刻的宋鈺孚已經(jīng)被張·黑皮大奶·笙竹背出了三四米外,“宋先生,你好像很困,俺們是回去睡覺,還是去找信息?”
“找信息?!彼吴曟谡f著含糊不清地又打了個哈欠,睫毛上因此掛了些水珠,“時間有問題,就意味著“七天”這個條件有問題?!?/p>
時間在快速地逼近七天這個限期,其實是在倒數(shù),所以他們不能在這里待到第七天結(jié)束,要提前出去。
那王家村這個副本在倒數(shù)什么呢,誕生宴的結(jié)束、他們的死期嗎?
“趁現(xiàn)在村子屋里都還沒有人。”宋鈺孚勉強支起腦袋,調(diào)子慵懶道:“張笙竹,我們找一下村長的房間?!?/p>
“嗯好……”張笙竹應(yīng)聲,騰出手揉了揉耳朵。
找了幾間后,宋鈺孚突然開口,指向某個特定的房間,“那間,桌上放的是村長那天拿著的的煤油燈?!?/p>
屋子里沒什么灰塵,村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回來,得趕快找。
宋鈺孚叫張笙竹把他放在書桌那邊的椅子上,這里有個帶玻璃的老式柜,里面整整齊齊地擺著冊子,時間從1955年到1980年。
宋鈺孚一一看過去,唯獨少了一個時間段的冊子,1961年9月~1961年10月。
看來副本的重點就在這個不見的小冊子里。
“張笙竹,你看看屋里有沒有這樣的小冊子?!彼吴曟谥钢褡永锏膬宰咏o張笙竹看,自己在書桌這邊翻找。
但明面上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沒有。
宋鈺孚若有所思地把手伸到椅子底下,不出意外地摸出一本巴掌大小的冊子,“還真在這里?!?/p>
泛黃的封皮上寫著:王家村村志,1961.9~1961.10。
宋鈺孚翻開第一頁,『1961年9月27日,王家村捕撈到條一人長的大型魚。』
魚?
宋鈺孚偏偏腦袋,這個村子又不靠海,哪里捕到的魚?
『這條魚沒有鱗片,通體雪白……』
沒有鱗片的白魚?
“俺要是能死在那里面就好了。”宋鈺孚的背后突然傳來一句莫名的話,無端讓人生出一股寒意。
是張笙竹的聲音。
宋鈺孚扭頭看向張笙竹,張笙竹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他的身后,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窗外。
不大對勁。
“張笙竹,你說什么?”宋鈺孚往窗外看去,外面的院子里就只有一口井。
張笙竹轉(zhuǎn)頭看向宋鈺孚,清澈的眸子里夾著疑惑,“宋先生,俺說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話的緣故,宋鈺孚看著張笙竹總有種怪異的非人感,他試探著問道:“你剛才在看什么?”
“井?!睆報现竦念^再次轉(zhuǎn)向了屋外的那口井。
井?宋鈺孚進一步誘導(dǎo)地發(fā)問,“井怎么了?”
“讓人很安心?!睆報现裢吴曟?,露出一抹純真的微笑,“宋先生,俺……俺們一起跳下去好不好?”
看張笙竹表情,就像這是一件什么好事一樣。
宋鈺孚:“……”謝謝,這種好事就不用叫上了他了。
宋鈺孚望著張笙竹逐漸狂熱的眸子,和正要往外走的雙腿,心中頓感不妙,黑皮大奶危!
但這個距離也拉不到張笙竹,宋鈺孚只好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得好像馬上就要撒手人寰,“咳咳咳……張笙竹咳咳……”
這聲確實吸引了張笙竹,他回頭,但也只回了個頭。
張笙竹的身體還是原封不動地朝著外面,詭異得像是不相干的兩個,仿佛再這樣僵持一會兒,頭身就會分了家。
“宋先生,你怎么了?”
宋鈺孚開口道:“張笙竹,我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你能背我回去嗎?”
張笙竹沉默,像是在跳井和送他回去之間猶豫。
宋鈺孚見狀從唇上擦掉些血,刻意弄得很嚴重,“張笙竹?”
“俺……俺覺得宋先生不舒服應(yīng)該去休息……”張笙竹糾結(jié)幾秒才做出決定,他重重點了下頭,“好,那俺就先送宋先生回去,等會兒再過來跳?!?/p>
宋鈺孚:“?”大可……不必。
張笙竹戀戀不舍地背著宋鈺孚,往外走,但頭身還是各管各的。
固執(zhí)地朝井扭轉(zhuǎn)的脖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輕微的骨頭折聲,
“咳咳,張笙竹,看路。”宋鈺孚清咳幾聲,手掌強行掰回了張笙竹的后頸,他這才好好走路。
精神稍微放松下來的宋鈺孚又重新泛起倦意,眸子不由半瞇起來,張笙竹想要死在井里的情形有點熟悉……
和他吃飯時想摔斷腦袋一樣,是巧合嗎,還是……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宋鈺孚想了想,又回頭望了眼那口井。
就見井邊,站著一個頭套麻布袋的男人!
正看著他們。
他的身上穿著王家村村民的布衫,被水打濕,不斷向下滴著水……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