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布魯日。這座被譽為“北方**”的中世紀古城,
時光仿佛被古老的鐘樓和蜿蜒的運河悄然凝固。夏昀拖著簡單的行李箱,
走在被歲月磨平棱角的青石板路上。哥特式建筑的尖頂刺破鉛灰色的天空,
天鵝在墨綠色的運河里優(yōu)雅滑行,空氣中彌漫著巧克力與華夫餅的甜蜜香氣,
混合著運河特有的、濕潤微涼的水汽。寧靜,平和,美得像一幅泛黃的油畫。
這本該是治愈的良藥,是逃離喧囂與混亂的完美庇護所。然而,夏昀的心,
卻像被遺棄在角落的舊琴弦,無法與這寧靜共鳴,反而在死寂中繃得更緊,發(fā)出無聲的哀鳴。
他住進運河邊一家小小的家庭旅館,推開木格窗,就能看到倒映著古老建筑的水面。
他試圖讓自己融入這慢節(jié)奏的生活:清晨去市集買新鮮的面包和水果,
午后在陽光斑駁的露天咖啡館點一杯微苦的黑咖啡,看游人如織,
鴿子在腳邊踱步;傍晚沿著運河散步,聽遠處鐘樓傳來悠遠空靈的鐘聲??蔁o論走到哪里,
做什么,那些他拼命想要逃離的影子,卻如同附骨之疽,無處不在。運河平靜的水面,
倒映著藍天白云和尖頂房屋,澄澈得像一塊巨大的翡翠??上年揽粗粗?,
那水面卻恍惚變成了斷崖下翻滾的、吞噬了謝簫的濃霧,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蘇墨那聲撕心裂肺的“不——!”。心臟猛地一縮,鈍痛襲來,
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街角飄來濃郁甜蜜的巧克力香氣,讓他想起商浸每次來對戲時,
變著花樣帶來的那些低糖小點心。栗子蒙布朗的綿軟甜香,草莓撻的清新果味,
仿佛還縈繞在鼻尖。他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商浸將紙袋遞給他時,
那看似隨意卻暗藏關切的眼神。舌尖泛起一絲虛幻的甜意,隨即又被更深的苦澀淹沒。
廣場上,一群年輕人在歡笑打鬧,陽光灑在他們青春洋溢的臉上。夏昀遠遠看著,
眼前卻模糊地重疊起片場的畫面——是他和那個年輕演員追逐笑鬧的場景,以及下一秒,
商浸倚在廊柱下,那冰冷得讓旁人自動退散的、帶著無聲占有欲的眼神。
那份冰冷下包裹的、只對他一人流露的專注與暖意,此刻回想起來,
竟帶著一種讓他心尖發(fā)顫的酸澀。最讓他煎熬的,是深夜。古老的木屋隔音并不算好,
萬籟俱寂時,能聽到隔壁房間旅客隱約的鼾聲,或是窗外運河水流淌過的細微聲響。黑暗中,
夏昀睜著眼睛,天花板模糊的輪廓在視野里晃動。蘇墨的形象和商浸的面容,
如同兩股交織的光影,在他腦海中反復拉鋸、重疊。他懷念蘇墨。
懷念那份沉默卻重逾千鈞的守護,懷念那份“就算全世界與你為敵,
我也會站在你身邊”的孤勇。那是他內心深處最深的渴求,是在現實中被生活磋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