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如同細密的針尖,無情地扎在林風裸露的脖頸和手臂上。單薄的粗布衣衫早已濕透,沉重地貼在皮膚上,每一次與寒風的接觸都帶來一陣劇烈的戰(zhàn)栗。泥漿沒過了腳踝,冰冷粘稠,每一次拔腳都像是在與一只無形的泥沼巨手角力,消耗著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體力。手中那半塊冰冷刺喉的雜糧窩頭,像一塊堅硬的恥辱烙印,被他死死攥在掌心。
那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如同實質(zhì)的瘴氣,穿透冰冷的雨幕,越來越濃烈。它并非單純的糞便氣味,而是混雜著腐爛的草料、某種刺鼻的腥臊、以及大量低階靈獸排泄物中蘊含的、極其微弱卻又駁雜混亂的靈氣殘渣發(fā)酵后產(chǎn)生的特殊“靈穢”氣息。這股氣息帶著強烈的侵蝕性,吸入肺腑,不僅令人作嘔,更隱隱帶來一種精神層面的滯澀和壓抑感,如同蒙上了一層油膩的污垢。
終于,一片被粗糙木柵欄圍起來的巨大區(qū)域出現(xiàn)在視線盡頭。透過雨簾,能看到里面影影綽綽晃動著一些體型龐大、形態(tài)各異的黑影,低沉的獸吼、煩躁的刨地聲和排泄的噗嗤聲混雜在一起,構(gòu)成一曲原始而骯臟的交響。
獸欄入口處,一個穿著同樣破舊外門弟子服飾、卻顯得壯實許多的身影正叉腰站著,正是之前踹開柴房門的趙虎。他披著一件簡陋的蓑衣,雨水順著邊緣滴落,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暴躁和不耐煩。當看到林風搖搖晃晃、如同落湯雞般出現(xiàn)在泥濘小路的盡頭時,他嘴角咧開一個充滿惡意的弧度。
“嘖,廢物就是廢物,爬都爬不利索!”趙虎的粗嘎嗓門在雨聲中格外刺耳,“磨磨蹭蹭,等老子請你吃席嗎?糞坑都快溢出來了!看見沒?那邊!角犀獸的欄!今天不給我清得能照出人影,你就給我在糞堆里睡!”
他粗壯的手指指向獸欄最深處。那里,幾頭如同移動小山丘般的巨大生物正懶洋洋地趴臥在泥水里,它們覆蓋著粗糙厚皮的龐大身軀下,堆積著如同小丘般的、散發(fā)著濃烈氨水味和土腥氣的深褐色排泄物。雨水沖刷下,污濁的糞水肆意橫流,將地面泡成了惡臭的沼澤。僅僅是遠遠望去,視覺和嗅覺的雙重沖擊就足以讓常人崩潰。
趙虎鄙夷地啐了一口唾沫,混入泥水中:“愣著干什么?等老子給你發(fā)個聚氣丹當開工紅包?滾進去!清不完別想出來!”他像驅(qū)趕蒼蠅一樣揮揮手,不再看林風,轉(zhuǎn)身走向旁邊一個相對干燥些、有簡陋棚頂?shù)男菹⑻帲抢镞€坐著另外兩個同樣負責獸欄的外門弟子,正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這邊。
屈辱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心臟,狠狠噬咬。胃里那半塊冰冷的窩頭翻騰著,帶來一陣陣痙攣般的惡心。林風死死咬住牙關,口腔里彌漫開鐵銹般的血腥味。他不再看趙虎,目光投向那片散發(fā)著地獄氣息的角犀獸欄。
寒冷、饑餓、疲憊、屈辱……這些負面的洪流幾乎要將他淹沒。但就在意識即將被黑暗吞噬的剎那,意識深處那座宏偉的圖書館驟然爆發(fā)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目標:清理角犀獸欄排泄物(高粘度、高密度、高流動性混合流體)。
“環(huán)境限制:持續(xù)降雨(增加流體量,降低地面摩擦系數(shù))。
“工具限制:簡陋木鏟、木桶(效率低下,易損耗)。
“操作者狀態(tài):體力嚴重不足(需最小化能量消耗)。
“優(yōu)化目標:最大化清除效率,最小化體力消耗,規(guī)避潛在危險(角犀獸攻擊、滑倒、有害氣體吸入)。”
冰冷的分析指令如同程序啟動,瞬間接管了林風瀕臨崩潰的情緒。屈辱、憤怒被強行壓制、隔離。他的眼神驟然變得空洞而銳利,仿佛一臺精密掃描儀,開始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冷酷地觀察、分析著眼前這片污穢的戰(zhàn)場。
視角被強行拉高、抽象化。
那堆積如小丘的角犀獸糞便,不再是令人作嘔的污物,而是一堆需要被移除的“高粘度、高密度、非牛頓流體物質(zhì)”。其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粘滯系數(shù)、屈服應力等物理參數(shù)在思維中被飛速估算。
肆意橫流的糞水,是“低粘度牛頓流體”,正受到重力作用,沿著復雜的地形(坑洼、坡度)進行流動,其流速、流量、沖刷能力被迅速建模。
泥濘不堪的地面,是“低摩擦系數(shù)、易變形基底”,影響工具操作效率和人員移動安全。
那幾頭如同小山般的角犀獸,被標記為“潛在危險源(移動障礙物/攻擊源)”,其活動范圍、習性(懶散,但受驚擾可能暴怒)、排泄頻率被納入動態(tài)風險評估模型。
簡陋的木鏟和木桶,被評估為“低效能量轉(zhuǎn)換工具(機械臂杠桿效率低下,容器容積有限,移動損耗大)”。
甚至那持續(xù)不斷的冰冷雨水,也被納入變量——它既是“持續(xù)輸入的外部流體(增加清理總量)”,也是“潛在的沖刷助力(可利用其動能)”,同時還是“增加操作者失溫風險的環(huán)境因素”。
海量的數(shù)據(jù)在意識中那個無形的“超級計算機”內(nèi)瘋狂涌動、碰撞、推演。圖書館內(nèi),無數(shù)相關的知識書籍自動翻開,頁面如瀑布般刷新:
《流體力學》——伯努利方程、納維-斯托克斯方程、層流湍流轉(zhuǎn)換、非牛頓流體特性…
《土壤力學》——土壤承載力、剪切強度、滲透性…
《機械原理》——杠桿效率、做功分析…
《環(huán)境工程》——有害氣體擴散模型、作業(yè)防護…
《動物行為學》——大型草食動物應激反應閾值…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一個極其復雜、卻又在冰冷的邏輯下顯得無比清晰的“獸欄清潔優(yōu)化方案”誕生了!
核心策略:借勢引流,分層剝離,最小做功。
步驟1:地形利用與引流。 觀察角犀獸欄地形,東北角有一處天然低洼(被標記為“天然沉淀池”)。放棄蠻力鏟除堆積核心區(qū)。意念引導:利用木鏟,在堆積物外圍(避開角犀獸活動范圍)挖掘數(shù)條極淺的、具有微小坡度的導流槽(坡度計算:基于雨水流速和糞便流體屈服應力,需大于臨界坡度X%)。目標:引導外圍流動性較強的糞水及部分表層稀釋糞便,依靠重力和雨水沖刷,自然匯入低洼處。此舉可減少約35%需人工鏟除的總量,并降低核心區(qū)堆積物含水量。
步驟2:核心區(qū)分層剝離。 核心堆積物為高粘度非牛頓流體。蠻力鏟入(高屈服應力點)效率極低且易損壞工具。意念引導:采用“邊緣蠶食”策略。選擇堆積物側(cè)后方(下風向,減少有害氣體吸入,且遠離角犀視線焦點),用木鏟尖端,以極小角度(<30度),極快速度(突破局部屈服應力)切入堆積物最表層(因雨水沖刷而粘度稍降的部分),如同外科手術(shù)刀剝離組織。鏟取薄層(厚度<5cm),迅速移入木桶。此方法單位動作做功最小,工具受力均勻,不易損壞,且能持續(xù)削薄核心堆積物高度。
步驟3:動態(tài)風險評估與規(guī)避。 建立角犀獸活動軌跡預測模型(基于其當前姿態(tài)、呼吸頻率、尾巴擺動幅度)。作業(yè)區(qū)域始終保持在預測的“安全扇形區(qū)”之外(約120度角盲區(qū))。任何一頭角犀獸出現(xiàn)抬頭、噴鼻、蹬地等預警行為(數(shù)據(jù)庫標記為黃色警戒),立即停止動作,保持靜止,進入“環(huán)境偽裝”狀態(tài)(意念:降低自身存在感,與泥濘背景同化),直至其恢復平靜(數(shù)據(jù)庫標記為綠色安全)。
步驟4:能量與時間管理。 嚴格遵循“工作-短暫休整”循環(huán)(基于當前體力儲備模型,設定每鏟15次或5分鐘強制休息30秒)。休整時,尋找相對高處(避免糞水浸泡),進行淺層、高效的呼吸吐納(意念:微量靈氣粒子流沿優(yōu)化路徑導入命門暫存池,緩解肌肉疲勞,維持核心體溫)。同時,分多次、小口吞咽剩余窩頭(計算:每次提供約XX千卡能量,需平均分配至整個作業(yè)周期)。
方案確立的瞬間,林風空洞的眼神重新聚焦,但里面已無半分迷茫、恐懼或屈辱,只剩下一種近乎機械的、冰冷漠然的執(zhí)行意志。他不再猶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堆放在獸欄入口處的工具——一把邊緣磨損、木柄濕滑的破舊木鏟,一個邊緣開裂、同樣污穢不堪的大號木桶。
他拿起工具,無視了棚子下趙虎和另外兩人投來的、如同看笑話般的嘲弄目光,徑直走向那片惡臭的源頭。
趙虎嗤笑一聲:“喲,還挺自覺?看你能裝到幾時!待會別哭著爬出來求饒!”
林風置若罔聞。他的全部心神,已沉浸在那個冰冷的優(yōu)化方案中。
第一步:引流。
他目光掃過污濁的地面,腦海中精確的地形模型與眼前景象重疊。他走到堆積物東南側(cè)約五米外,一處相對較高的硬地邊緣。無視腳下沒過腳踝的糞水,他蹲下身,雙手緊握木鏟,鏟尖以一個極其精準的、微小的角度(27.5度)切入泥濘的地表。
嗤啦——
鏟刃破開濕軟的泥土和腐敗的草屑,一條深度不足兩指、寬度僅比鏟面略寬、卻帶著清晰向下傾斜坡度的淺溝,在他穩(wěn)定而快速的挖掘下迅速成型。雨水混合著淺層的糞水,立刻順著這條新開辟的“河道”汩汩流淌起來,方向直指東北角的低洼處!
林風毫不停留,如同最精密的繪圖儀,沿著預定的軌跡,快速挖掘出第二條、第三條淺溝。他的動作高效而經(jīng)濟,每一次下鏟、掘土、拋灑都精準到位,沒有一絲多余的力量浪費。三條淺淺的“溪流”開始匯聚,裹挾著污濁的液體和細小的懸浮固體,嘩啦啦地涌向低洼處,在那里迅速積起一小片渾濁的水潭。而核心堆積物周圍肆意橫流的范圍,肉眼可見地縮小了一圈!
棚子下,一個看熱鬧的外門弟子“咦”了一聲,揉了揉眼睛:“虎哥,那小子…在干嘛?挖溝玩水呢?”他看不懂,只覺得林風的動作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和…利落?
趙虎也皺起了眉,粗聲罵道:“管他娘的!裝神弄鬼!挖幾條破溝頂屁用!那堆屎山他能挖走?”
第二步:核心剝離。
引流初步見效,林風立刻轉(zhuǎn)向那座散發(fā)著濃烈氨氣味的“小山”。他沒有像通常做法那樣,魯莽地從正面最厚處下鏟。他繞到堆積物的側(cè)后方,這里背風,氣味稍淡,且正對著一頭巨大角犀獸的臀部——在動物行為學模型中,這是相對安全的“視覺盲區(qū)”和“低關注區(qū)”。
他再次蹲下,木鏟緊握。這一次,他的動作變得極其迅捷而短促。鏟尖如同毒蛇吐信,以小于30度的銳角,帶著一股短促的爆發(fā)力,“嗤”地一聲,精準地切入了堆積物表層那層被雨水浸泡得相對稀軟的部分。
一片厚度不足一寸、巴掌大小的深褐色“薄片”被干凈利落地鏟起!沒有粘稠的拉絲,沒有費力的撬動。林風手腕一翻,那片污物便劃過一道短促的弧線,“啪嗒”一聲落入旁邊的木桶中。
嗤!嗤!嗤!
動作快得幾乎出現(xiàn)了殘影。鏟入、剝離、拋入。每一次動作都精準地重復著相同的角度、力度和軌跡。他像一個不知疲倦的、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圍繞著堆積物的邊緣,如同螞蟻啃噬巨象般,一圈圈、一層層地剝離著。被剝離后的堆積物邊緣,留下光滑的切面,像被無形的激光切割過。而木桶中的污物,則以一種穩(wěn)定而高效的速度累積著。
“嘶…”另一個外門弟子倒吸一口涼氣,這次帶著明顯的驚訝,“虎哥…這小子…手怎么這么快?鏟屎都鏟出花來了?他以前不是慢得像蝸牛嗎?”
趙虎臉上的嘲弄僵住了,眉頭擰成了疙瘩。他也看出了不對勁。林風的動作太流暢了,太有效率了!那種精準、那種節(jié)奏、那種無視環(huán)境的專注…根本不像一個餓得半死、凍得發(fā)抖的廢物能做到的!一股莫名的煩躁和…一絲被冒犯的惱怒涌上心頭。這廢物,憑什么?
第三步:動態(tài)規(guī)避。
就在林風高效剝離了外圍近三分之一表層時,離他最近的那頭巨大角犀獸,似乎被身后持續(xù)不斷的細微聲響打擾了清夢。它巨大的頭顱微微動了一下,蒲扇般的耳朵扇了扇,鼻腔里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帶著警告意味的“哼哧”聲,粗壯的尾巴煩躁地甩動了一下,濺起大片泥點。
黃色警戒!
林風的動作瞬間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他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握著木鏟的手臂懸在半空,整個人如同化作了泥塑木雕。呼吸在瞬間調(diào)整到最微弱、最綿長的狀態(tài),意念高度集中,將自己與腳下污濁的泥地、冰冷的雨水、彌漫的臭氣融為一體,存在感被壓縮到近乎于無。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滴入眼中,帶來刺痛,他卻連眼皮都未曾眨動一下。
那頭角犀獸疑惑地側(cè)了側(cè)頭,渾濁的巨大眼珠掃過身后那片區(qū)域。除了泥濘和糞便,似乎沒什么異常。它又懶洋洋地低下頭,將碩大的鼻子埋進泥水里,繼續(xù)它的泥浴。警戒解除,綠色安全。
凝固的林風瞬間“解凍”,鏟尖再次化作殘影,精準地刺入下一片目標區(qū)域。剝離、拋入…動作沒有絲毫遲滯,仿佛剛才那危險的停頓從未發(fā)生。
第四步:能量管理。
當木桶積累到約三分之二滿時(精確計算:此重量為當前體力下安全搬運上限),林風停止了剝離動作。他直起身,沒有立刻去搬運沉重的木桶,而是后退幾步,找到一塊相對干燥、位置稍高的硬地(規(guī)避糞水浸泡)。他放下木鏟,閉上眼,進行了三次極其深長、緩慢的呼吸。
意念沉入體內(nèi),引導著空氣中那些依舊稀薄、卻被他“優(yōu)化天線”持續(xù)捕捉到的靈氣粒子流,沿著那條低損耗的路徑,如同涓涓細流,匯入后腰命門處的“暫存池”。同時,他掏出懷中那剩下的小半塊冰冷窩頭,掰下指甲蓋大小的一小塊,塞入口中。沒有咀嚼,只是用唾液慢慢浸潤,如同服用緩釋膠囊,讓那點微不足道的熱量和糖分,緩慢而持續(xù)地釋放。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當他再次睜開眼,疲憊感并未完全消除,但身體的顫抖減輕了些許,眼神中的冰冷專注依舊。
他走到木桶邊,雙手抓住濕滑的木柄。意念中,杠桿原理模型啟動,最佳發(fā)力點、角度、腰部協(xié)同發(fā)力方式瞬間計算完畢。他深吸一口氣,腰腿同時發(fā)力,以一種穩(wěn)定而省力的姿態(tài),將沉重的木桶提離地面,然后一步步,穩(wěn)穩(wěn)地走向獸欄邊緣指定的傾倒點(靠近低洼“沉淀池”,便于后續(xù)集中處理)。
傾倒。污物嘩啦一聲滑入更大的泥坑。他提著空桶返回,繼續(xù)下一輪循環(huán):引流溝渠檢查(確保未被堵塞)、核心區(qū)剝離、動態(tài)風險規(guī)避、短暫休整與能量補充…
雨,不知何時變小了,變成了冰冷的雨絲?;野档奶旃庀拢莻€在污穢泥濘中沉默勞作的身影,如同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精密機器。他的動作沒有趙虎等人想象中的狼狽和掙扎,只有一種冰冷的、高效的、近乎非人的節(jié)奏感。
堆積如山的角犀獸糞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削平。污濁的橫流被有效疏導。整個獸欄的污穢程度,正在被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帶著奇異秩序感的方式,強行逆轉(zhuǎn)!
棚子下,兩個外門弟子已經(jīng)看呆了,嘴巴微張,忘了嘲諷。
趙虎的臉色,卻徹底陰沉下來,如同鍋底。他死死盯著林風那高效得令人心頭發(fā)寒的動作,看著他即使在最骯臟的環(huán)境中也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冷靜,看著他居然還有“閑心”停下來閉目“休息”…一股強烈的、被忽視、被冒犯、甚至…被某種無形力量壓制的怒火,混合著難以言喻的驚疑,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燒。
“裝!接著給老子裝!”趙虎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臉上橫肉抖動,眼中兇光畢露,“老子倒要看看,你這廢物今天能翻出什么浪花來!”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棚子,帶著一身戾氣,徑直朝著還在專注剝離最后一片區(qū)域的林風走去。
冰冷的雨絲打在林風臉上,他正進行最后一次“邊緣蠶食”,鏟尖切入最后一片粘稠的深褐色物質(zhì)。背后傳來的沉重而充滿惡意的腳步聲,帶著泥水的飛濺聲,如同危險的鼓點,迅速逼近。
動態(tài)風險評估模型瞬間飆升至紅色警戒!
但林風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鏟尖精準地剝離下目標薄片,手腕一翻,污物劃出短促的弧線,“啪嗒”落入幾乎裝滿的木桶。
與此同時,一個粗嘎、帶著濃烈酒氣和暴躁怒火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他身后響起,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濕透的后頸:
“林風!你他娘的在這兒磨洋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