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喉結(jié)動了動，掌心的溫度透過許瑤的手背傳來。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為剛才的生死一線，而是少女耳尖泛紅的模樣——她發(fā)間那支木簪隨著呼吸輕顫，是他在荒蕪之地的斷墻根下?lián)斓?，當時她笑著說"粗木也能簪花"，此刻倒真成了比珠釵更動人的景致。
"靈氣在亂竄。"他壓下翻涌的情緒，指尖按在丹田位置。
原本停滯的武徒九重瓶頸像被利刃劃開道縫，有溫熱的氣流正順著經(jīng)脈往上躥，"許瑤，我可能要突破武者境了。"
許瑤的手指在他心口頓住，眼尾的胭脂色蔓延到耳后："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她抬頭看向坍塌的遺跡深處，"剛才那間密室只是外圍，我在典籍里見過類似的地宮圖，核心區(qū)域應(yīng)該還有..."
話音未落，葉昊突然攬住她肩膀往旁邊一拽。
一塊半人高的碎石"轟"地砸在兩人方才站的位置，揚起的塵霧里，他看見前方通道盡頭泛著幽藍熒光——那不是自然的光，是某種陣法的余韻。
"遺跡在自我修復(fù)？"許瑤皺眉，指尖掐了個法訣。
她門派的秘術(shù)能感應(yīng)靈氣波動，此刻那藍光里裹著若有若無的龍吟，"或者...有人在激活更深處的機關(guān)。"
葉昊抹了把額角的血，傷口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
他望著那抹藍光，懷中的《破云訣》突然發(fā)燙，封皮上的"破云"二字隱隱有風雷聲炸響——這是古籍在回應(yīng)遺跡的氣機。
"去看看。"他牽起許瑤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交疊的指縫傳遞，"我能感覺到，那里有好東西。"
許瑤的手指微微蜷縮，卻沒有抽離。
她望著兩人交握的手，耳尖更紅了些："你現(xiàn)在修為不穩(wěn)，要是遇到危險..."
"有你在，我不會有事。"葉昊說得篤定。
他沒說的是，自從在荒蕪之地覺醒那神秘能力后，他對靈氣的感知比從前敏銳十倍——此刻前方通道里的靈氣流動異常，像是有人刻意布了個局。
兩人剛踏進藍光籠罩的區(qū)域，石壁上的熒光突然大盛。
葉昊瞳孔微縮，他看見石壁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金色紋路，竟和他在荒蕪之地見過的靈脈圖如出一轍！
"是靈脈刻紋！"許瑤驚呼，"這遺跡的建造者把靈脈融進了石壁里！"她指尖輕輕撫過紋路，"如果能激活這些刻紋，這里會變成...變成比任何修煉圣地都富饒的地方！"
葉昊沒說話。
他盯著刻紋中流轉(zhuǎn)的靈光，突然想起懷中那枚聚元丹——丹藥表面的石髓傀儡影子，此刻正和靈脈刻紋里的某個圖案重疊。
"轟——"
一聲冷笑從后方傳來。
葉昊轉(zhuǎn)身，看見陳風倚在通道口的石壁上，玄色錦袍繡著金線云紋，腰間玉牌泛著冷光。
他身后站著柳如煙，蛇紋軟鞭纏在臂彎，眼尾的朱砂痣挑得老高，活像條吐信的毒蛇。
"葉少主好雅興。"陳風推了推腰間玉牌，那是青嵐宗內(nèi)門弟子的標識，"我還以為被廢了修為的喪家犬，早該滾回天元宗舔傷口了。"他目光掃過葉昊懷中鼓起的衣襟，"懷里揣著什么寶貝？
讓我開開眼？"
葉昊的手指在身側(cè)蜷起。
陳風是青嵐宗當代最耀眼的天才，半年前在天元宗論道會上當眾羞辱過他，說他"空有少主之名，連武徒八重都不穩(wěn)"。
此刻對方眼中的貪婪不加掩飾，分明是盯上了《破云訣》和聚元丹。
"陳公子這是要劫道？"許瑤擋在葉昊身前，指尖掐著師門秘術(shù)的法印，"青嵐宗的規(guī)矩，是允許內(nèi)門弟子當山匪的？"
柳如煙嗤笑一聲，蛇鞭"唰"地展開："許姑娘護夫心切？
可惜你那小情郎現(xiàn)在連武者境都沒到，拿什么和我家陳公子斗？"她手腕輕抖，蛇鞭裹著勁風抽向葉昊面門，"讓我試試，廢人的骨頭是不是比以前硬了？"
葉昊側(cè)身避開，蛇鞭擦著他耳際劃過，在石壁上留下深痕。
他望著柳如煙眼中的狠厲，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遺跡外，這女人為了搶一株靈草，生生捏碎了個武徒七重的性命——有些人的惡，是刻在骨頭里的。
"柳姑娘這么急著獻殷勤？"他聲音發(fā)冷，腳下突然發(fā)力。
這是他在荒蕪之地跟著野豹學的騰挪步，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每一步都踩著靈脈刻紋的節(jié)點。
柳如煙的蛇鞭再次襲來時，他反手抓住鞭尾，借力一拽——
柳如煙驚呼著踉蹌上前，葉昊抬腿輕踹她膝彎。
女人吃痛跪地，蛇鞭"當啷"落地，發(fā)簪散了一半，妝容花得像只大花貓。
"你！"她咬牙抬頭，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陳風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原本以為葉昊被廢了修為，就算有點機緣也不過是武徒九重，沒想到對方竟能接住柳如煙的武者后期攻勢。
更讓他在意的是，葉昊剛才那一步，分明踩中了石壁靈脈的生門——這小子什么時候懂靈脈術(shù)了？
"有點意思。"陳風摘下腰間玉牌，指尖凝聚起青色靈氣，"但也就到此為止了。"他踏前一步，地面的碎石被靈氣震得亂飛，"我青嵐宗《青冥訣》，最擅長的就是...碾碎螻蟻。"
葉昊能感覺到壓力撲面而來。
陳風是武師初期，單是氣勢就壓得他呼吸發(fā)悶。
他望著對方指尖躍動的青色電弧，突然想起在之前密室里，《破云訣》封皮上的風雷之聲——那不是幻覺，是武技在傳遞道韻！
"許瑤，退到靈脈刻紋的死門位置！"他大喝一聲，同時側(cè)身避開陳風的劈空掌。
掌風擦著他左肩劃過，衣料裂開道口子，露出一道血痕。
許瑤咬著唇后退，指尖快速結(jié)印。
她能感覺到葉昊體內(nèi)的靈氣正在瘋狂涌動，那是突破前的征兆——如果現(xiàn)在被打斷，輕則經(jīng)脈盡毀，重則爆體而亡！
陳風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眼中閃過狠厲，手掌凝聚的電弧更盛："原來在突破？
那我偏要打斷你！"
葉昊后背抵上石壁。
他能清晰摸到靈脈刻紋的凸起，突然想起之前激活聚元丹時，石髓傀儡的影子在丹藥表面流轉(zhuǎn)的軌跡——那軌跡，和靈脈刻紋的走向完全一致！
"就是現(xiàn)在！"他低喝一聲，右手按在石壁上。
剎那間，荒蕪之地那股神秘力量從丹田涌出，順著指尖注入靈脈刻紋。
原本暗淡的刻紋突然爆發(fā)出刺目金光，陳風的電弧剛觸及金光就像冰雪遇火，"滋啦"一聲消散無形。
陳風瞳孔驟縮。
他看見葉昊背后的石壁浮現(xiàn)出一條金色巨龍，龍首正好對著他的面門——那是靈脈刻紋被完全激活后，形成的防御陣！
"砰！"
金色龍息噴吐而出。
陳風被撞得撞在通道另一側(cè)的石壁上，嘴角溢出鮮血。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葉昊，后者正低頭查看懷中的古籍和丹藥——剛才那一下，對方竟連衣角都沒亂。
"走！"葉昊抓住許瑤的手往深處跑。
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靈氣已經(jīng)沖破瓶頸，武者境的力量正順著經(jīng)脈蔓延，"陳風不會輕易罷休，得找個能徹底突破的地方！"
許瑤被他拽著狂奔，發(fā)間的木簪在顛簸中歪了。
她望著葉昊緊繃的下頜線，突然笑出聲："你剛才...是不是故意用靈脈陣嚇他？"
"不是故意。"葉昊回頭，眼中有細碎的金光跳動，"是突然想通了，這遺跡的靈脈，本就是為我準備的。"
兩人的腳步聲漸遠。
陳風捂著胸口爬起來，柳如煙慌忙扶住他："公子，我們追嗎？"
"追？"陳風抹了把嘴角的血，望著前方通道盡頭更濃郁的金光，但得叫上更多人...葉昊，你以為拿到點機緣就能翻身？
我要讓你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僥幸都是笑話。"
他話音未落，遺跡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像是某種封印被打破的聲音。
陳風和柳如煙對視一眼，同時加快腳步——不管葉昊拿到什么，他們都要搶過來。
而此刻的葉昊和許瑤，已經(jīng)站在了另一扇青銅門前。
門上浮雕著九只展翅的鳳凰，每只鳳凰眼中都嵌著拇指大的夜明珠，正隨著他們的靠近依次亮起。
許瑤望著門上的紋路，聲音發(fā)顫："這是...鳳凰涅槃陣。
傳說中只有武帝境強者才能布置的護寶陣。"
葉昊伸手按在門上。
他能感覺到門內(nèi)傳來的磅礴靈氣，比之前所有密室加起來都要濃郁十倍。
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懷中的《破云訣》正在發(fā)燙，封皮上的"破云"二字，此刻竟與門上的鳳凰浮雕產(chǎn)生了共鳴。
"要進去嗎？"許瑤望著他，眼中滿是信任。
葉昊回頭對她笑："來都來了，哪有不進去的道理？"
他話音剛落，青銅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
門內(nèi)涌出的靈氣形成漩渦，將兩人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而在漩渦中心，一座由水晶筑成的祭壇上，正端坐著一柄裹著紅綢的長劍——劍鞘上的紋路，竟和葉昊在荒蕪之地見過的石髓傀儡，有著說不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