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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昏欲睡,跟著閉上了眼。
不知不覺,腦袋倒在謝南星肩膀。
他們共同睡了一個好覺。
掛完水,謝南星眼尖,注意到她掌心那道痊愈不久的粉色傷疤。
他的眉瞬間擰成死結(jié)。
只三個字,壓抑著憤怒:“誰弄的?”
姜念白語氣平靜:“顧北嶼?!?/p>
“王八蛋,我要弄死他。”
謝南星罵完顧北嶼,又去看姜念白神情,見她反應(yīng)冷淡,立時松了一口氣。
“我告訴過你,他不是什么好男人?!?/p>
姜念白贊同:“嗯。”
謝南星眼神心疼:“你的手以后還要彈鋼琴,不能留疤,我會給你找醫(yī)生?!?/p>
看完醫(yī)生,姜念白的身體好多了。
她走出醫(yī)院,認(rèn)真和謝南星道謝。
第一次對謝南星和顏悅色,反倒讓他受寵若驚。
姜念白好奇:“我實在看不懂你,畫展上有人告訴我,你喜歡我?”
謝南星被發(fā)現(xiàn)愛意,大方承認(rèn):“是,從高中就開始?!?/p>
“所以你以前為什么總是欺負(fù)我?”
謝南星皺眉,語氣認(rèn)真:“我從來沒有欺負(fù)你,是你一直討厭我?!?/p>
“等等!”
姜念白終于發(fā)現(xiàn),她和謝南星對同一件事的認(rèn)知存有偏差。
“那時候你逼我吃難吃的巧克力?!?/p>
“姜念白,我是看你沒吃早餐,特意去超市給你買的巧克力!我又不愛吃那破玩意,誰知道你不喜歡它的味道!”
“是嗎,有段時間你放學(xué)后總是跟蹤我,我以為你要揍我?!?/p>
謝南星看起來像是氣壞了。
“姜念白,你是笨蛋嗎!我為什么要揍你?我從來就不打女人,那是因為外校有混混看上你,我在保護(hù)你。”
他被姜念白的腦回路氣了個半死。
姜念白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p>
兩人對視,忽然不知道說些什么。
謝南星先開口:“你愛顧北嶼,我不甘心又只能死心。”
姜念白說:“他是個垃圾。”
“你現(xiàn)在不喜歡他,所以我能追你?”
“但是謝南星,我現(xiàn)在只想旅行?!?/p>
謝南星并不氣餒:“沒關(guān)系,我可以陪你?!?/p>
這是他第二次追求女孩,第一次用錯方法,后悔很多年。
多年后,更成熟,更勇敢。
他會一直陪在姜念白身邊。
回到家,姜念白久違地打開舊手機(jī),登陸社交媒體賬號,選擇隱身,查看粉絲留言。
剛打開應(yīng)用的一瞬間,無數(shù)消息一起涌現(xiàn)。
數(shù)量多到令她咋舌。
【對不起姐姐,欠你一個道歉,我不該之前罵你是小三?!?/p>
【溫清歡簡直太可惡了,為以前追隨過她道歉?!?/p>
【姐姐,看看評論區(qū),顧總都快急瘋了!快理理他!】
【是我喜愛的追妻火葬場劇情?!?/p>
看來顧北嶼已經(jīng)看到她寄出的千紙鶴。
當(dāng)初為防止自己送出的“禮物”被他隨手丟棄,所以多寄了幾個快遞。
姜念白打開評論區(qū),前排都是顧北嶼的留言。
發(fā)布時間多在深夜,胡言亂語,什么都寫。
寫得更多的是:老婆,你在哪里。
顧北嶼以前從來沒有叫過她“老婆”,也沒這樣當(dāng)面失態(tài),把頹廢狼狽的一面留給網(wǎng)絡(luò)——曾經(jīng)這些都是他的禁忌。
遲來的深情不值錢。
角色調(diào)轉(zhuǎn),姜念白無動于衷,漠然關(guān)掉手機(jī)。
她對顧北嶼的愛意早在過去消失殆盡。
再無任何回旋余地。
深夜,顧北嶼腳步踉蹌,撲倒在床上。
他喝得醉醺醺,身上西裝皺巴巴,手機(jī)屏幕停留在姜念白主頁,被他反復(fù)刷新。
屏幕亮光幽幽,映照出他頹廢的眉眼。
再無當(dāng)初意氣風(fēng)發(fā)。
只余悔恨。
顧北嶼頭疼欲裂地從床上坐起。
天剛微微亮,他再睡不著。
他這幾天來徹底失眠,依靠酒精醉酒消愁,心中依舊苦悶不堪。
痛苦無處可訴說。
顧北嶼開門出去,下意識走到姜念白的臥室,推開房門。
窗簾被風(fēng)吹開,隱約的光亮照進(jìn)室內(nèi)。
昏暗環(huán)境下,顧北嶼環(huán)顧房間四周,舉目陌生。
他被酒精麻痹太深,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借口窗外風(fēng)景更美,要求姜念白把臥室讓給溫清歡,趕她去住了雜物間。
臥室被溫清歡改動過,再找不到姜念白曾在這里生活的痕跡。
他找不到姜念白在哪里。
顧北嶼悔恨低喃:“老婆,我好想你?!?/p>
北郊的殺人犯至今還未抓獲,受害者尸體同樣下落不明。
但有目擊者稱他見過那位女孩,穿一條淡藍(lán)色長裙,孤身一人,模樣動人。
顧北嶼痛不欲生。
每每想起,如同喉嚨吞咽鐵釘。
疼痛爬上他的骨頭縫隙。
如果那人真是姜念白。
他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