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顧北嶼記得，他雖然把姜念白接到顧宅生活，平日里對她的關心了解卻不多。
只記得她熱愛生活，常會親自布置房間。
有次他走錯誤闖，開門一瞬間，門口姜念白懸掛的鈴鐺發(fā)出清脆碰撞聲，如突然奏響的樂曲。
活潑又靈動。
給這座陳年老宅添了些許光彩。
樂曲聲吵醒姜念白。
姜念白起床見到他，笑意先在臉上綻開，語氣溫柔。
“阿嶼，你回來了！喝酒了嗎，我給你煮解酒湯?！?/p>
那段記憶在顧北嶼腦海回閃，他定定望著前方，好似出現(xiàn)幻覺。
他好像看到姜念白，笑吟吟坐在床上，靜靜和他對視。
那一刻，時間定格。
顧北嶼不敢眨眼。
他強撐良久，眨了眼，幻影消失。
心臟像被強行剮去大半。
顧北嶼神色恍惚地走到雜物間。
像近鄉(xiāng)情怯，他徘徊片刻，這才伸手將門推開。
房間空空蕩蕩。
他找不到任何姜念白存在的痕跡，犯了思念病，步履急促地下樓，抓住阿姨質(zhì)問。
“念白的東西在哪里？”
阿姨一臉疑惑：“少爺，當初您讓我處理干凈，不想再看見，我就——”
顧北嶼聽不下去，呼吸急促。
他想起來，溫清歡她愛吃醋，所以讓人扔了姜念白的所有東西。
而他冷眼旁觀，是從犯。
他甚至眼睜睜看著他們?nèi)拥羲徒畎椎奈ㄒ灰粡埡险眨?/p>
是過去姜念白瘋狂愛他的證據(jù)。
顧北嶼不知道應該去怪誰，痛恨自己當初無情，更恨溫清歡卑鄙無恥。
他走進地下室。
地下室內(nèi)燈光昏暗，終年不見一絲陽光，溫清歡見他出現(xiàn)，眼里燃起一絲希望。
她有氣無力地叫：“阿嶼，我真的知道錯了。”
那張和姜念白格外相似的側(cè)臉，此刻狼狽貼緊骯臟地面。
溫清歡一向光鮮亮麗，無法忍受自己露出這樣的疲態(tài)。
“姜念白不會再愛你，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我可以當她的替身！”
“替身？”顧北嶼神色鄙夷，居高臨下，“你還不配，如果不是你，念白怎么可能不理我，她愛我都還來不及！”
溫清歡的理智全線崩潰，口不擇言。
“你說都怪我，罪魁禍首分明是你！如果不是你自己袖手旁觀，你冷漠，你無情，姜念白怎么會被你傷透心！”
“溫清歡，你給我閉嘴！”
“我不閉嘴！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顧大少，你到底對姜念白做過哪些惡事！你讓人劃破她彈鋼琴的手。明明有潔癖，當著她的面和我接吻。撕破她母親送她的成年禮，甚至，讓保鏢出手教訓她，最后，你快要掐死她！”
他們互相指責，互相甩鍋。
溫清歡大笑：“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顧北嶼的臉上表情出現(xiàn)片刻空白。
他居然，對姜念白做過那么多錯事。
他是愛她的，所以潛意識不肯放她離開，將她關在這座囚籠，卻折磨她。
愛人如養(yǎng)花。
可他卻把姜念白養(yǎng)得枯萎。
顧北嶼落荒而逃。
離開地下室，他接到保鏢電話。
“少爺，警方已經(jīng)找到受害人，我們正在進一步確定消息。”
顧北嶼咽下堵在胸口的苦澀， 害怕聽到的是噩耗，呼吸都停頓。
他保持打電話的姿勢，聲音從牙縫里擠出。
“第一時間告訴我最新消息?！?/p>
“是，少爺?！?/p>
顧北嶼神態(tài)疲憊，頹廢坐在沙發(fā)上，失去往日風度。
在漫長而又無望的等待之中，他終于得到保鏢回信。
“少爺，不是姜小姐！”
太好了。
顧北嶼慢慢脫力，經(jīng)歷大悲大喜。
他想他還有希望。
姜念白還活著，她那么愛他，永遠無法離開他。
顧北嶼頹廢多日，重燃信心。
他這才覺得腹中饑餓，下樓用餐，這時助手匆匆從外面進來。
前段時間他吩咐助手盡可能收集姜念白的視頻影像，助手能力卓越，甚至拿到了酒店那一晚的走廊監(jiān)控。
顧北嶼接過平板，拉動進度條。
晚上八點半，姜念白溜進他出差的房間，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九點，他推開門。
九點二十，他神色憤怒，匆匆離開酒店。
再然后......
顧北嶼眉心一跳，忽然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是謝南星。
他狠狠皺眉。
那天他把姜念白鎖進房間，因為被他勾引，心頭火氣不小，當晚乘坐飛機，飛往溫清歡所在城市。
而在他離開不久。
九點三十，謝南星忽然闖進房間。又在早晨七點半離開。
整整十個小時。
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顧北嶼情緒失控地盯著視頻畫面，眼神狠戾。
好，好得很。
謝南星居然敢動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