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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嶼悔恨交加。
竟要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那一晚,他不是沒看出姜念白被藥物折磨到身心俱疲。
但他沒選擇送她去醫(yī)院,因?yàn)闅馑米孕惺?,想要給她一個教訓(xùn)。
沒想到謝南星乘虛而入。
謝南星碰了他的女人,奪走姜念白第一次!
只要想到這一點(diǎn),顧北嶼咬緊牙關(guān),胸腔壓抑激烈的怒氣。
如果可以,他多想再回到那一晚。
顧北嶼醉酒消愁,整日頹廢,不再管理公司事務(wù)。
保鏢抓到謝南星的小弟,將他帶到他面前。
顧北嶼扔下一堆錢。
“告訴我,那個混蛋在哪里?!?/p>
小弟忠心耿耿,咬牙硬撐。
保鏢擰住他手臂,他的手腕脫了臼,痛呼不已。
“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顧北嶼煩悶不已,擲了酒杯。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p>
那小弟硬氣,守口如瓶。
又沖他囂張喊道:“我們老大一定能追到嫂子,你就死了那顆心!”
顧北嶼語氣涼涼。
“嫂子?”
他失去理智。
“那特么是我的老婆!”
包間被人收拾干凈,顧北嶼頹廢倒在沙發(fā)。
失去姜念白后,他就常愛回憶過往,記憶摻了糖,很甜,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是姜念白愛他的證據(jù)。
姜念白討厭他喝酒,但她脾氣乖,好說話,永遠(yuǎn)學(xué)不會強(qiáng)勢阻攔。
所以總會提前給他準(zhǔn)備解酒湯,又用眼巴巴的眼神站在一旁望著他。
說話溫聲細(xì)語。
“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喝酒?”
她的眼睛漂亮又青澀,藏不住情緒,顧北嶼一眼就能將她看透。
他那時候總是硬邦邦地回。
“別越界,別管我。”
姜念白要是看到他現(xiàn)在這樣整日醉酒,會不會心疼。
顧北嶼自信篤定,一定會心疼。
他曾經(jīng)享受過姜念白毫無保留的愛意,所以無法容忍她將關(guān)心分予旁人。
想到酒店那一晚,顧北嶼心痛到難以呼吸,喉口泛起鐵銹腥味。
他渾渾噩噩睡去。
顧北嶼做了夢,夢中回到高中那間小小琴房,他站在門口徘徊不前,琴聲戛然而止,姜念白卻突然轉(zhuǎn)身。
她清純又美好,穿著顧北嶼喜歡的那件純白長裙,發(fā)梢被風(fēng)吹起。
一如記憶中那般模樣。
姜念白忽然喊他的名字。
“顧北嶼,再見。”
語氣溫柔,卻也鄭重,帶著堅(jiān)定。
“我決定不再喜歡你,我要去尋找我的自由?!?/p>
夢中,顧北嶼心急如焚,額間冒起冷汗。
他苦苦哀求。
“念白,別離開我?!?/p>
姜念白搖頭。
顧北嶼猛然驚醒。
他長吐出一口濁氣,原來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但他心臟跳得厲害,想起夢境中的場景,依舊后怕不已。
顧北嶼讓司機(jī)連夜送他去姜家。
姜念白和家庭關(guān)系不好,一向獨(dú)來獨(dú)往。顧北永嶼很少聽她提起父母,大約在家中并不受寵。
當(dāng)初兩人剛在一起,他用一筆項(xiàng)目買斷姜家和她的關(guān)系。
讓姜念白徹頭徹尾獨(dú)屬于他,依戀他,攀附他,永遠(yuǎn)無法離開他。
他對姜念白抱有強(qiáng)烈占有欲,從未對其他人這樣。
如果追根溯源,他愛姜念白這件事,在很久之前就能找到證據(jù)。
但他不懂愛,錯把魚目當(dāng)珍珠,做錯很多事,又傷透了她的心。
好在事情還有回旋余地。
他已經(jīng)醒悟,一定能夠?qū)⑺坊亍?/p>
以真心換真心。
顧北嶼位高權(quán)重,他深夜不打招呼前來,姜家一眾人誠惶誠恐地接待。
他開門見山,點(diǎn)名要見姜念白母親,想要拜托對方幫他重新做一條裙子。
他上次弄壞了她的長裙,那份獨(dú)一無二的成年禮物。
姜念白父親一愣。
顧北嶼一眼掃過去,不滿。
“怎么,不可以?”
“顧總,這,這實(shí)在不太妥當(dāng)吧,您也知道,小念媽媽在她初二那年就過世了。”
顧北嶼難以置信,幾乎失聲。
他身形不穩(wěn),指尖微顫。
姜念白的母親已經(jīng)去世,那他當(dāng)初做的又是什么事。
他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姜念白苦苦哀求不要弄壞她的裙子,他卻只能語氣冷漠地回應(yīng)。
“讓你媽再做一件不就行了?!?/p>
然后眼睜睜看著她眼中的光亮徹底消失。
那一刻,姜念白是否對她心如死灰,從此發(fā)誓不再愛他。
顧北嶼無從得知,但巨大的恐慌將他徹底吞沒,讓他無法呼吸。
他在不知不覺中,究竟傷害過姜念白多少回,才會讓她選擇斬釘截鐵離開。
破鏡難重圓。
他是否還有機(jī)會,重新得到姜念白毫無保留的愛意。
一旦想到姜念白或許不再愛他這件事,顧北嶼的心臟立即被戾氣包圍。